凌云殿里面吵吵嚷嚷,几位府君都在争论不休,殿上只有两个人默不作声,一个是傲慢的坐在殿中的神句芒,一个是面色阴冷的站在他不远处的崇圣君。
句芒不耐烦的掏掏耳朵,“真是吵死了。”
现在的几位府君,除了北山府君央离君,其余的都已经和中山府君黎丞君连成一气。
“区区一本众生行时录,就让你们闹成这样,啧啧啧。”
句芒完全无视崇圣君阴冷的目光,他翘着腿,不时的指指点点,“你们几个,都闭嘴。”
“难道现在请出句芒,众生行时录就能找到么?”崇圣君冷冷的说。
句芒站起身,来回打量着崇圣君,“嗯,这一群人里,就你最有出息,大概在我之下。”
崇圣君没有回话,还是冷冷的看着他。
“啧,我听说,当初,灵婴就是为了你,被散了神魂?”句芒好笑的转着看他,“怎么看你都是一个平凡仙胎,灵婴真是死得冤。”
崇圣君的脸色还是没有丝毫变化,“她自己犯了错。”
“自己犯了错?”句芒目光锐利的看着崇圣君,“你们凭什么指使拥有山海之力的她,为你们成书行时录?嗯?”
“不过那都与我无关,”句芒收敛了神色,随意将手搭在崇圣君的肩上,在他耳边低声说,“不管如何,她身边的两只鸟儿都已经被我打成了重伤,眼下,我只要找到她就可以了。”
“什么众生行时录,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句芒拍了拍崇圣君的肩膀,后者纹丝不动。
“世上已无灵婴,不知神句芒还想找谁?”
崇圣君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句芒却挑了挑眉,“啊,是么,当初已经被你亲手散了神魂,毁了肉身?那就看看我找到的是谁吧?”
句芒说着,就消失在了凌云殿。
剩下的几个府君都随着中山府君黎丞君走了出去,大殿上就剩下了央离君和崇圣君。
“世上当真已无灵婴?”央离君站在崇圣君身侧问道。
“当真。”
崇圣君握住了袖子里的竹筒,“不管有无灵婴,老神的时代已经过去,众生行时录在归册之时便已封存了无数异兽之灵,不可能将它交给句芒。”
央离君转眼看了空荡荡的大殿,叹了一口气。
走出了凌云殿,崇圣君回到了自己的殿中,门口的山石,还是闭关之前被自己打碎的样子。
崇圣君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竹筒,里面泛黄几页泛黄的书纸还静静的卷在里面。
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到了九重九。
九重九早就不复往日,就连氤氲的雾气也变得稀薄了很多。
崇圣君感觉头晕目眩,似乎有什么在冲击他的意识,九重九上破裂的大窟窿让他思绪难安。
“什么……!到底是!”崇圣君踉跄着靠在祭仙台上,合目打坐。
云离看着院中的阿忆,这才知道青栾早就在九重九的时候就被句芒从天上给打了下来。
“青栾现下如何?”云离把阿忆引到屋中,崇明此时还歪在云离的坐榻上。
“武罗娘娘已经带他回去天幻宫了。”
阿忆看着崇明歪着的姿势,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情势。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熙颜不在么?”
“……”崇明歪着的身子正了正,“熙颜不在这里,句芒破阵的时候正巧她想溜出去玩,那时候就跑了。”
“突然崇明大人不嬉皮笑脸了还真是不习惯。”
“他堪堪保住了命,”云离把手里的药碗递给崇明,“若是阿临再来晚一步,这鸟儿不被勒死怕也是要憋死了。”
“不至于……”崇明接过药碗,一口喝干了。
“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我很担心熙颜那丫头,她傻乎乎的,我真怕句芒先一步找到她。”
云离坐在藤椅上,“熙颜只要不摘下那个重生锲,句芒应该找不到她,”说着他又无奈的笑着看着崇明,“法器做的太好,我都担心我们找不到她。”
崇明仰面躺在坐榻上,“总让我慢慢恢复,真不是个事,你这里太闷。”
“不如先让阿忆回去告诉武罗我们此处的情况吧。网”云离提议道。
“哎,你可别,”崇明活动了一下上身,盘腿打坐,“青栾要是知道熙颜丢了,一定第一个跑出去要将她找到。”
“本来青栾大人想自己来的,奈何还没有恢复好,所以才安排了我来。”阿忆闷声说。
崇明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看得云离浑身难受。
几人正坐在屋中,就听见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云离!你在么!”
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正是南笙。
走进屋中的南笙所见的情景,正是崇明合目养神,云离愁眉苦脸,还有阿忆站在一旁。
“熙颜呢?”南笙扫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问道。
云离看到南笙来了,一把抓住他就把他推了出去,“鹿蜀!想要挨罚了么?什么人都往里面放进来?”
“云离?熙颜呢?”南笙抓住云离推他的手。
“你有脸问?”云离的语气是从来没有的暴躁,他站在庭院中,头顶渐渐聚起一片阴云,“你做了她的师傅,却把她扔在景山十年不闻不问,现在她不见了,你却知道回来找她?”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云离,你听我说,凌云殿出现了一个老神……”
“哼,这用得着你说?”云离指了指屋里,“没看到我那里躺着一个人?句芒已经把青栾和崇明打成重伤了。”
说罢云离又指了指自己,“而我,被迫困在这封地,真是可笑!”
南笙手指颤抖了一下,“熙颜,去哪儿了?”
云离对他古怪的笑了一下,“她?她去找对她十年不闻不问的南笙师傅去了,你满意了么?”
云离说着抓着南笙的衣襟,“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奈何不了你,若是因为你,她再有什么意外,我绝不会放过你。”
南笙被云离的话说的半晌都没有开口。
“她去找我了么?”南笙一个人喃喃自语,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红裙卓然的女子,站在杤树下,黄色的绒花在空中飞舞,她身侧横着一把古琴,对他巧笑倩兮。
“……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好不好?”
“你们别吵了,”崇明调息好了从屋里走出,“不如我们现在跟着阿忆一同去天幻宫吧,见到青栾,我们再做打算。”
崇明瞟了一眼楞在原地的南笙,“喂,这位‘大人’,能否请你不要摆出一副吃惊忧伤的样子好么,熙颜去找你就是因为你是她的师傅而已,我希望你摆正位置,从前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南笙似乎因为这句话回过神,“……我明白。”
“你能行么?”阿忆看着靠在门框上的崇明。
“啧啧,小看我,”崇明说着变成了一个赤色金毛的小鸟,“云离你呢?”
云离捏着手指看着南笙,咬着牙说,“我也去,南笙这厮让我很不放心。”
“你留下一个分身在杻阳山即可,”南笙简短的说,“凌云殿已经乱成一锅粥,没人有空关注你这里的。”
云离哼了一声,“不用你说,就算是不留分身,我也无需惧怕天上的那群老头子,”说着大步从南笙旁边走过,“我可不像你。”
天幻宫里,青栾坐在明镜池边上,盯着池水发呆。
他的情况要比崇明好很多,除了后背的灼伤,其余都好了大半。
“你坐的这个地方,原先是我和阿婴一起种的杤树,她最喜欢杤树的花。”
武罗走到青栾身边,“那时候杤树枯败,我虽然舍不得,但是又必须拔除,只好在此处放了一块青石。”
“我知道。”
青栾看着浑浊的池水,“这些时日多谢你照顾了。”
“不用跟我说谢谢,”武罗在他身边坐下,“我只盼你多为自己着想。”
青栾没有回话,两人正沉默时,侍女前来报告说,阿忆回来了。
当然,跟着阿忆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人。
青栾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样,并没有因为熙颜不在场而对他们发难。
他只是目光不善的看着南笙。
“‘大人’辛苦了。”青栾像模像样的跟南笙打了招呼。
南笙对他们这种态度已经很习惯了,“句芒是中山府君黎丞君请出的。”
“怎么,第一句就要撇清自己的关系么?”青栾的语气针锋相对。
“我不想撇清崇圣君什么,”南笙正色道,“眼下若是让你选一个人得到众生行时录,你是选崇圣君,还是句芒?”
“……非要让我选,我也不从那二人中选,”云离瞪着南笙,“天幻宫一样可以选择。”
“可以,我没有意见。”南笙也毫不示弱。
“一本破书而已,当初就应该让灵婴烧掉,就省了这许多事。”武罗环视了这一圈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被灵婴视作是最重要的人。
“武罗你想的太简单了,曾经山海之母为了封印,可是耗尽心力,”崇明坐在藤椅上伸了个懒腰,“说实话,过了百年了,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书册,为何会交给小小司书伴保管?”
几个人陷入了沉默,说到百年前灵婴毁书的事情,每个人都怀有不同的心事。
当初那整本的众生行时录,洒在山海大荒,几乎引起大乱,但是随着灵婴的魂消骨散,又归于平静。
人人都说是崇圣君的功绩。
在灵婴出生的时候,山海大荒都为她静默,她是山海之母留在大荒的唯一的孩子。
生而有两面,灵婴也不例外,她却因为爱上了崇圣君,将自己一半的邪恶镇压在了暮云馆。
随着老神们的故去,凌云殿的府君们渐渐不满足于现状。
他们想要把曾经被封印的异兽之灵归册,成书《众生行时录》,用来记载山海大荒各种生灵妖兽。
灵婴生于山海,与万物有灵。
崇圣君不是不知凌云殿建起九重九的目的,可是在他眼里,若是让他用一个灵婴换取山海生灵,他必然会选择山海生灵。
凌云殿惧怕她的山海之力,将她作为山海之神供奉,却最终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祭仙台上的那一幕,没有一个人在意,为何把书册交给灵婴,他们惧怕她,他们更希望她不存在。
他们处置她的时候,把她当成一个罪人,一个妄图掀起大乱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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