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群安静的一瞬，又很快热闹起来，但是裴玉发现有不少人时不时的会偷偷看她一眼。

难道这几天皇城又出了什么大事？

裴玉刚在位子上坐下，就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过分了的视线，她抬头望去，四目相对，裴玉也认出了那人。

柳尚书家的二小姐柳青阑？

她好像和这人没什么交集啊？

对方的目光中隐隐带了些嫉恨，搞得裴玉有些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皇后带着言祁和裴心柔来了，裴心柔看到裴玉，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九妹妹，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郡主，郡主好事将近，姐姐就在这里提前恭喜了。”

裴玉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我……什么好事……我不知道……我……”

裴心柔见此则是一副十分惊讶的表情，“郡主还不知道？这可真是……没关系，反正早晚会知道的。”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了言祁身边坐下，言祁自从确定裴玉不会在帮他之后，就不再戴着那张深情不悔的面具，看向她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愤怒。

许是因为刚刚那盒蜜香粉，皇后的态度倒是平和许多，但也就是平和而已。

好在裴玉也不在乎这些，低着头一言不发。

珍珠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所以虽然有不敢抬头，但是眼睛却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达官贵人。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上终于出现了，众人赶紧起身跪拜，裴玉躲在角落，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其他人的表情。

大多数人见到皇上来了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裴家人、皇后还有言祁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柳青阑看上去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悲愤，而只有一家，陆家，他们一个个的倒是满面愁容的。

寿宴还是那么个流程，祝福、送礼，然后就是跳跳舞吃吃饭，然后皇上说说有没有什么旨意，然后就各回各家。

送礼环节，裴玉恭恭敬敬地将装着聚灵液的紫檀木盒交了上去，“此乃家母故友所配制的聚灵液，与前几日佩洛斯拍卖行所拍卖的那两瓶出自一人之手，臣女借花献佛，愿陛下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好！”

皇上倒是对这个礼物十分满意，皇后笑了起来，“难得玉儿如此有心，臣妾早听闻聚灵液失传已久，几日前才重现于世，不知陛下能否让臣妾开开眼，看看这聚灵液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纷纷应和起来。

皇上呵呵一笑，“既然皇后和诸位爱卿都如此想看，那便打开看看吧！”

淡紫色的药液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裴玉注意到皇后脸上的笑意明显僵硬的一瞬。

她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昨日她交给翡翠的那瓶药剂其实只是紫牡丹花瓣研磨出的汁液，当然为了颜色相近，还是兑了水的。

今日她从翡翠那里把东西拿回来的时候，里面的假药剂已经被调换了，也是凑巧了，也是一瓶紫牡丹花汁，只不过颜色深了些，液体也略显浑浊，一看就知道是假货。

皇后今日说要“开开眼界”，其实就是让这瓶假药剂在大殿上展示出来，皇上觉得自己被骗了，丢了面子，治裴玉一个欺君之罪。

至于为什么如此心急，大概是怕如果拖得久了，皇上怀疑可能是聚灵液被盗下令彻查，到时候怕是下人经不住拷问就遭了。

翡翠是皇后的人。

裴玉冲皇后笑了一下，皇后看见这瓶聚灵液，看到裴玉的笑，再加上段素梅派人送来的消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前没当回事，所以也没有对翡翠多加嘱咐，如今皇后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众人看过，皇上就让人把聚灵液收了起来。

酒至半酣，大殿里的气氛也热闹起来，皇上和皇后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聊到了裴玉身上。

“明月郡主生得乖巧可爱，虽与太子无缘，却也确实应该择一位好夫婿。”

皇后全然一副长辈关爱小辈的模样，若不是裴玉早知道她的真面目，还真的无法认清她的虚情假意。

皇上哈哈一笑，“郡主不过八岁，哪就如此着急了？”

“陛下，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不如早早定下来，也好培养培养感情嘛！”

“皇后说得有道理，既如此，不知皇后可有中意的人选？”

“回陛下，陌儿今年已有十二岁了……”

三皇子言陌。

他的生母扶鸢本是临辰国进贡的舞姬，能被选中，那容貌自然是上佳，被皇上看中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可惜扶鸢早已有了爱人，临辰国的六王爷，她虽然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宫中，心里却一直向往着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言陌六岁那年，传来了临辰国六王爷迎娶丞相千金为王妃的消息，扶鸢找到皇上，说她与六王爷是故交，希望贺礼能由她亲自准备。

扶鸢那时候正得宠，皇上自然就答应了，扶鸢在贺礼中夹了一封信，大体说的就是，我们虽然曾经相爱过，但是到底有缘无分，祝他幸福，自己也不会再念着他了。

但是这封信被皇后发现了，她将第二页毁去，只留下记录着情意与过往的第一页，推说是扶鸢藏得严，只找到了一页，皇上大怒，连扶鸢都解释也没有听，直接赐了她三尺白绫。

言陌的确是皇上的血脉，所以他才能苟活下来，但是想想也知道，他相当不受皇上的待见，几乎可以说是被无视了。

前世言陌在十四岁的时候意外死亡了，据说是被下了毒，但是具体情况裴玉也不清楚。

皇后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言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皇上给言陌和裴玉赐婚。

虽然裴玉不了解言陌，但是也听闻他生性懦弱，资质平平，她倒不是对言陌有偏见，只是如果真的有了婚约，这样的人一定会耽误她的复仇计划。

皇后的小算盘，大概也是想在她身上绑个累赘，很明显的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