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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义赴东海托孤零(2)

到了中夜,一弯上弦月斜挂在西天山顶,三人睡的十分香沉。唐玉头抵着帐门而卧,忽觉得丝丝冷风吹进了帐里,灌的他头顶,脸上,脖子里凉飕飕的。又感觉枕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缕缕轻微的热气忽急忽缓的扑在他脸上。

他正睡的香甜,浑没如何在意,下意识是帐子被风吹开了角,伸手摸过头顶去扯,着手却是硬邦邦,沙楞楞,如同铁簸箕的事物。他迷迷糊糊,嘴里发着哼哝声睁开眼,只见脸前一对鸡蛋般的眼睛,发着碧绿油油的亮光正盯着他,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他头皮一炸,汗毛倒竖,大叫一声:“啊哟妈呀”,猛抖一个激灵骨碌坐了起来。

却见这东西“嗷儿……”一声惊叫,转身跑开了,体长大约两三尺,昏暗中也没能瞧清楚,似是一只小狗崽子。

唐玉这一叫把天祈、月灵都惊醒了,二人忙坐起身,问道:“怎么了?”

唐玉吓得浑身颤栗,心脏“砰砰砰砰”都快跳出来了,指着帐门道:“有,有。”说了两个“有”字忽然想起一节,掀开帐门,出帐来看。

天祈、月灵随他跟出,只见月影下小“紫睛水金鳞”正站在不远处向这里望,见三人出来,叫了一声,又跑开了,回到了“紫睛水金鳞”的尸体旁。

唐玉气恼骂道:“妈的小畜生,半夜没事的乱钻,把小爷魂都快吓没了。”他只道小“紫睛水金鳞”吓到了他,却不想他把小“紫睛水金鳞”也吓得够呛。

月灵问道:“刚才是它拱帐子么?”

唐玉恨恨的道:“不是它还能有谁?真想好好揍它一顿。”

天祈道:“你何必跟它一般见识,它又不懂事。”

月灵道:“它兴是嫌冷,不如把它抱进帐子里睡吧?”

唐玉道:“抱帐子里让它跟你睡啊,可别让它挨着我。”

月灵有些嗔恼,道:“跟我睡就跟我睡,不碍你的事。”说着便要去捉拿那小兽。

天祈忙拉住她道:“哎,你可不能去抱它,天黑它认生,咬到你就麻烦了。”

月灵想了想,觉得天祈的话有理,问道:“那它怎么办?”

天祈道:“先不管它,它自个儿也不敢跑远,等天亮了再说吧。”

三人于是便重回帐中。

直至天色大明,太阳升起,三人出来帐篷,但见那小“紫睛水金鳞”正依着“紫睛水金鳞”的尸身而眠,憨态可掬,依恋如旧,犹如一只娇萌的小狗,正睡的熟。

三人走了过去,月灵刚要俯身抱它,天祈忙拦道:“先别动它,先叫醒它再说。”他生长在猎户家中,不说深知兽性,也算略有了解,这“紫睛水金鳞”虽说是灵兽,但毕竟不同于人,兽性野蛮,保不准突然咬上月灵一口,何况昨夜它受了惊吓,是否心存敌意尚未可知。于是俯身叫道:“喽喽喽喽,起来了。”

那小兽睡的酣熟,毫无反应。

天祈又声音稍大的叫:“喂,小家伙,天亮了,该起来了。”突见一颗半个拳头大的石块丢在了它身上,天祈、月灵具是心里微微一凛。月灵斥道:“你干么?”

唐玉笑道:“我又没使劲,哎,你看,这不是醒了?”

果见小“紫睛水金鳞”慢慢睁开了眼,抬起头,乍见三人,吓的一哆嗦,使劲往“紫睛水金鳞”身上挤,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月灵柔声道:“小宝宝,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要乖乖的哦。”

唐玉嗤的一笑,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当妈妈的天赋。哦,对了,我倒忘了,你本来就是女的么。”

月灵望了他一眼,也不知他话中之意是褒是贬,只是不理他,继续哄乐小“紫睛水金鳞”。天祈也帮忙逗它。慢慢的,这小兽眼中的恐惧感暗淡了下来,身子也不再颤抖。它的灵智相当于人类小孩儿五六岁的智力,对昨日的大战记忆犹新,但却并不能辨明天祈一方是为了救它,只觉得眼前这三个人好像没有恶意,不会伤害它,尤其是这个“小姐姐”,温柔体贴,就好像妈妈一样温暖。

月灵蹲下身,试探着慢慢伸手去摸它。

天祈道:“你小心点。”

月灵微笑道:“没事的,它很乖的。”

小“紫睛水金鳞”望着月灵将手慢慢伸近它,一动不动,任由月灵轻轻抚摸它的头,果见月灵没有敌意,精神完全放松了下来。

月灵扭头望着天祈笑道:“看吧,我就说它很乖的。”

天祈笑了笑。

以人类年龄度之,像小“紫睛水金鳞”这般智力最是黏人,它见月灵伸手摸它便以为月灵是要跟它玩,伸出舌头来舔月灵的手,软乎乎的舌头舔在月灵葱根般的手指上她两个都甚觉亲切。月灵张开手臂,笑道:“来,我抱你。”

小“紫睛水金鳞”先是有些踌躇,往后退了退,犹豫了一下,便放下心胆,走到月灵面前。月灵揽手将它抱起,按在怀里。问道:“还有别的事么?咱们要不要走?”

唐玉道:“没事了,这便动身吧,早安置了它也好做打算。”

天祈道:“先等等,这‘紫睛水金鳞’死在这里也怪可怜的,我们总不能让它曝尸荒野吧。”

唐玉道:“那你想怎么着?把它埋了?这得挖多大的坑才够用啊。”

天祈道:“埋倒是不必,它从水里来,就让它回水里去吧,合咱们三人之力,还让它回归‘月牙湖’之中,也算是咱们略尽绵薄之力,有个交代。”

唐玉、月灵都示同意。月灵将小“紫睛水金鳞”抱开一旁,放在地上,拍拍它头道:“你要乖乖的哦,别乱跑。”

小“紫睛水金鳞”似听懂了她的话,眨了眨眼睛,乖乖的卧在地上不动。

三人便即围着“紫睛水金鳞”的尸身分三方站定,提运内息,运转玄功,将“紫睛水金鳞”的尸身托了起来。

这“紫睛水金鳞”体高身长数丈,足有六七千斤沉重,尽管三人神功玄妙,精力渊深,但托着它也觉好不沉重。玄功加持,真力灌输,三人也冉冉飘了起来,行身半空,往“月牙湖”而去。

小“紫睛水金鳞”见妈妈被运走,不知作何,子恋母情,它一抖激灵,爬起身,嗷嗷叫唤着跟着下面跑。但它毕竟身小步慢,三步一跌,五步一拐,蹒跚颠簸,如何跟的上?

天祈三人早到湖水上空,收镇功力,“紫睛水金鳞”朝下落去,“扑通”一声,溅起三丈多高的水花,陷进了湖里。

忽见小“紫睛水金鳞”叫唤着跌跌撞撞奔来,到了湖畔,毫不犹豫的蹦了下去。

月灵急道:“哎,它……”话未说完,俯身疾往下冲。

天祈、唐玉紧忙跟上。

月灵天性眼疾,明察秋毫,她寻着小“紫睛水金鳞”的方位,探手向下,直扎进水里。瞬间便又如一条脱水红鲤窜了出来,右手中已抓着小“紫睛水金鳞”,飞身上岸。

天祈、唐玉跟着落在地上。

只见这小兽在月灵怀里乱拱乱钻,嗷嗷叫的左右挣扎,似是非要脱开月灵的束缚投身湖中。月灵没了辙,只紧紧抱住它,嘴里不停说:“你别动,你别动……”她心直口拙,如何懂得哄劝小儿?若不是这小兽断定她是好人,只怕已咬她了。

唐玉指着它喝道:“你别叫了,再叫打你。”

小“紫睛水金鳞”望着他呆了呆,不肯屈服,又蛮犟起来,当真无计可施。

天祈知道它是依恋母亲,不肯离弃。但如今“紫睛水金鳞”已死,已无法令它生还,当此之际,只能好言哄劝小“紫睛水金鳞”,它才可能乖乖跟着离开,若留它独自在此,它必死无疑。于是轻轻拍拍它的脑袋,说道:“你要听话,你妈妈现在受了重伤,我们要赶紧去找人救它才行,晚了它可就活不成了,所以你不要在闹了,好不好?”

那小兽停止了挣动,张着虎灵灵的眼睛望着天祈,温情似水,柔柔的叫了一声,似是真的听懂了天祈的话,在问:“你真的能救我妈妈?”

天祈却如何懂得兽语?但看它的神情,猜它的意思,便即了然,微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们不骗你的。”

唐玉看他一人一兽问答,觉得好笑,嗤了一声,道:“你真能听懂它说什么?”

天祈道:“听不懂还不会猜吗?你没看它老实多了。别废话了,赶紧去东海吧。”

唐玉道:“好的,走便走。”

三人正要起飞,天祈忽道:“哎,唐玉,还是你来驮它吧,这里距东海路途遥远,你驮着它会方便一些。”

唐玉道:“干么要我驮?你们又不是不会飞?”

天祈笑道:“你本事大嘛,这点小事你不会还计较吧?来,月灵,把它给我,让唐玉背它。”伸手去月灵怀里抱小“紫睛水金鳞”。

唐玉得意洋洋的笑道:“你这话我爱听,不过要是半路把它弄掉了,你们可不能怪我。”

小“紫睛水金鳞”拨浪鼓似的摇了摇脑袋,往月灵怀里拱,紧紧搂住她,叫唤着只不撒手。天祈好言哄它,它只是不听,天祈也不敢蛮揪强夺它。

月灵道:“看来它是不喜欢唐玉,还是我抱着吧。”

天祈只好作罢,道:“那好吧,你抱就你抱。”

唐玉不屑道:“嘁,它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它呢。不过你抱着也好,省得它路上饿了,你还能喂它一口。”

月灵不解唐玉话中的污秽之意,也不与他争辩,向天祈道:“那快走吧。”

天祈点头道:“嗯”,便即右脚一顿,跃身而起;月灵怀抱小“紫睛水金鳞”随他飞起,直向东方;唐玉见二人去的好快,忙叫:“等我呀,怎么说走就走。”肩头坟抖,双翼展出,“呼”的一声,快似离弦之箭一般,直窜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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