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嗅觉

伊赛特对莫妮说出的话语已经不仅仅是暗示了，她要求莫妮立即表明身份，但是莫妮巧妙地拒绝了。

“我可以理解你在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确实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伙伴，说是同一类人也未尝不可。”

莫妮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绕开了问题的核心，不过这种话当然不是伊赛特想要的回答。

“莫妮，你是魔族吗”

这次伊赛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出口了。

莫妮露出了惊讶和不解的表情，然后再次绕开了伊赛特的疑问：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很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伊赛特直视着莫妮的眼睛。

“我只能这么认为。对不起，我现在该走了。”

莫妮转身就走。

伊赛特一把拉住了莫妮：“等一下你要去哪儿”

莫妮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当然是去向国王陛下报道啦。关于这只魔兽的事情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你尽管放心好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莫妮的态度令伊赛特产生了犹豫，犹豫催生了疑心暗鬼：难道我判断失误了吗如果说莫妮的反应只是演技的话，那她未免也太会演了吧如果莫妮不是混血魔族，那我要是跟她坦白身份可就是自掘坟墓了现在还来得及无论如何都要把我自己的秘密保住才行

伊赛特在关键时刻终于还是软了下来，她松开了手，放开了莫妮。

“对不起，我犯了疑心病，对你说了些奇怪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伊赛特向莫妮深深地鞠躬道歉。

莫妮回过头来，微笑着说：“放心吧，我这个人很健忘的，不出几分钟就会把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要是妮妮丝大人回来的话，请记得代我向她问好。”

说完这番话，莫妮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着莫妮离去的背影，伊赛特心想：可是你明明记得昨天我说漏嘴的事情这个谎言怎么看都太敷衍了吧

虽然伊赛特知道莫妮是在说谎，不过她也理解了莫妮的言外之意，那就是莫妮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她说的这些话抖露出去，而是会全力维护妮妮丝及她身边的人物。

伊赛特只能叹息：“但愿她信守诺言吧”

芬利好奇地凑到伊赛特身旁：“伊赛特，刚才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伊赛特说：“她现在算是我在亲卫队的上司吧，名字叫莫妮，不过她身上的暗属性魔力非常强烈，让我怀疑她其实是个魔族跟人类的混血后代”

芬利恍然大悟：“哦，所以你才问她跟你是不是同一类人啊。不过从我的嗅觉来看，她身上好像混合着很多种特殊的气味啊，既有兽类的又有人类的，好像也有跟你一样的魔族的气味”

伊赛特惊讶地问：“你的意思是你还能从气味上判断别人的种族吗”

芬利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当然的了。我的嗅觉可是超级灵敏的。凡是魔法师的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魔族的气味，不过像伊赛特这么强烈的就只能认为是魔族了，你的特殊气味实在是太明显了。”

“真的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伊赛特紧张地举起手臂放在自己鼻子前闻了闻，但是她完全分辨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芬利说：“虽然确实是很明显，不过前提是用我的鼻子如果是人类或者魔族的鼻子恐怕就分辨不出来了吧。”

伊赛特放下心来：“那就好能不被别人识破就好。你也要记得不可以把我和你的真实身份跟别人说哦，你也不要在别人面前露出本来的样貌”

芬利问：“为什么”

伊赛特一脸不耐烦，但还是耐心地解释说：“很简单，我们在人类眼中都是该被讨伐的对象，可不能轻易露出破绽”

芬利疑惑地说：“但是妮妮丝大人也是人类啊，她对我们都很好”

“那是因为妮妮丝大人是特别的人她跟一般人类是不一样的虽然妮妮丝大人外表看起来很冷酷，但她内心其实也有温柔的一面，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她是不会对我们出手的”

芬利一想也是，于是点头答应：“我明白了，我会照你说的去做的。只要一直瞒着别人就没问题了吧简直太简单了。”

伊赛特刚放下心来，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芬利，你刚才说莫妮身上有魔族的气味，这是真的吗”

芬利坚定地说：“是真的。虽然她用了很多种不容易被人分辨的气味隐藏起自身的气味，但她这点小招数是瞒不了我的她的魔族气息最起码也不会比你弱”

伊赛特心中暗喜：太好了，通过芬利那灵敏的狗鼻子，总算掌握了一件关键的事实。莫妮果然跟我一样是混血魔族下次再见到她，我可不会再退缩了难得遇见同族，一定要跟她好好交谈，结成同盟关系才行

同一时刻，莫妮正在前往国王书房的路上。她心中暗想：妮妮丝和伊赛特虽然都勉强糊弄过去了，不过芬里尔魔兽那边估计会闻出我身上的气味吧。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算伊赛特不会对我做出什么，知道我身份的人越多就对我越不利。至今为止，所有发现我身份的人都被我悄悄解决掉了，这一次该怎么办要趁现在解决她们吗

想到这里，莫妮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刹那间，莫妮的头脑中进行着高速的思考，然后得出了结论：不，还是算了吧，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要是妮妮丝回来了，我可就百口莫辩了。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伊赛特自己也有难言之隐，多半会跟我站到同一条战线上，只要善加诱导，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最关键的还是妮妮丝那边。她会掩护伊赛特，那么多半也会掩护跟伊赛特立场相似的我，但是概率并不是百分之百。但愿在妮妮丝回来之前，我能干完我该干的事情吧。

莫妮用手覆盖着被阴霾笼罩的脸，然后缓缓把手移开，下一瞬间露出的是一张充满迷惑性的温柔笑脸。

即使是再狡猾的人看到她那副纯真无邪的笑脸，恐怕也只会认为她是一个毫无心机的普通少女。

但是，毫无心机的少女是不可能在漫长的冒险生活中活到现在的。

隐藏在笑容下面的究竟是怎样的灵魂，这是光凭外表无法断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