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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饮酒

到了正午,高岐佑皱着眉看着躺在床上的高关生,“怎么回事”

高关生头扭到一边,没有言语。纪行凑上前,“怪我,今天教他武功,没成想竟然搞成了这样”

高瓶儿连忙点头,“要怪就怪哥哥吧”

高岐佑吩咐下人,“去请郎中”

他坐在床边,叹一口气,“何以,你二姨今天不在府里,要是她回来了,你可得瞒下来。”

纪行点点头,“二叔,放心吧。关生只是挫伤,没有骨折,关节有点伤,最多休息一天就能下地。”

高岐佑道,“你们出去,我和他聊聊。”

纪行便恭敬离去,高瓶儿自然也跟着她哥哥出了门。至于小怜,回了府就给纪行的房间打扫去了。

纪行带着高瓶儿走到高府内那片小湖,“二叔其实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高瓶儿不知道纪行要说什么,只能在一边听着。

纪行道,“高关生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高瓶儿尴尬地摇了摇头,“他的事我都懒得管,而且他从来不和我们说什么。”

纪行道,“往后你多照看着他点。他虽然比你年长几个月,心性却还是个孩子。而且二叔只有这一个子嗣,说不心疼那是假话。你虽然外号是闯祸大王,可到底是个明事理的,懂得琴棋书画,又懂得武功礼数。”

高瓶儿撇撇嘴,“我就当你夸我了。”

纪行把话题扯到另一边,“你和公主是怎么认识的”

高瓶儿道,“我刚来京城的时候,陛下设宴招待群臣,我就被二叔带到席间了。公主当时也在,她就带着我认人,一直以来她都很照顾我。”

纪行道,“公主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不见招驸马”

高瓶儿瞪大眼睛,“你想做驸马”

纪行唉了一声道,“怎么可能,只是好奇为什么陛下不着急呢。”

高瓶儿笑道,“你也不想想京城有哪位人物配得上公主公主为人大气,做什么事都极有分寸,可不能随便招一个驸马。”

纪行道,“看出来了,公主有大才。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公主,许多事由不得她,要是招来一个夫君是个傻子那怎么能成”

随后纪行看向高瓶儿,“不过我说你,你怎么也不着急”

高瓶儿,“哎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纪行笑道,“我看韩孤尧就不错啊”

高瓶儿一脸窘迫,“谁会看上他啊”

纪行道,“话说公主这个年纪了,也不想男人,她在想什么呢”

高瓶儿啐道,“难道所有女人都要天天想着男人”

纪行道,“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个公主很不简单啊。你要晓得,一个女人如果连男人都不想了,她还能想什么”

高瓶儿道,“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纪行道,“七尺巷那三十几个人,还有那个剑客,我总觉得不是同一派人。”

高瓶儿正想说什么,纪行却摆摆手,“不说这个了。”

等到夜里,纪行躺在床上,对小怜道,“你对顾家的人很熟悉”

小怜点点头,“也不算熟悉,只是知道。顾林煜居功自傲,官衔一贬再贬,到了如今的七品,只怕是再过几年,连七品也保不住了。”

纪行道,“这老爷子这么虎”

小怜道,“今天白天你也听见了,押运粮草,还立了功。说居功自傲,他也的确有这个本领呀。”

纪行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怜笑道,“因为以前顾家的人就想把我买过去,只是夫人先了一步。”

纪行道,“你觉得韩孤尧这个人怎么样”

小怜道,“感觉人很好。”

纪行笑道,“看来咱们眼光一样。你知道什么是善良吗善良是拥有伤害别人的能力,却不选择伤害。韩孤尧论哪样都不输那些所谓俊彦,但他安于被人排挤,不和别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这就很厉害了。”

小怜道,“公子很欣赏韩孤尧”

纪行把她抱紧,笑道,“我更欣赏你。”

小怜怕碰到纪行伤口,一动也不动,“公子人真好。”

纪行闭上眼,“睡吧,睡吧。”

小怜突然道,“公子,你究竟要做什么呢”

纪行道,“也没什么可做的,先考功名,再帮高家续命,要是能帮上陛下,那最好不过。”

小怜嗯了一声,“我想做的很少,只要有几亩田就好了。公子愿意过这样简单的生活吗”

纪行道,“怎么会不愿意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得把这些事都做完了才能解甲归田啊。”

小怜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纪行缓缓睡去。纪行见她沉沉睡去,自己也很快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纪行才刚醒,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他身上的伤本来就该静养,昨天却喝了酒,又和人动了手,伤势自然是一点好转也没有。然而下人却过来传话,“公子,韩孤尧韩公子来了”

纪行一听,“把他请进来,沏茶招待”

小怜赶紧起床打水,给纪行洗漱。一刻钟后,纪行来到客厅,“韩兄久等”

韩孤尧歉意笑道,“昨日太过失态,实在是惭愧的很”

纪行道,“咱们出去走走”

韩孤尧笑道,“正好正好”

于是俩人便上了街。纪行问道,“韩兄,你有什么朋友吗”

韩孤尧笑道,“哪能算是什么朋友,都是些酒友。我酒量不好,酒品自然也算不上好,每回出门,人家都嫌弃我。”

纪行指了指路,“去南城,我请你喝酒,不喝多。”

韩孤尧哪会不应。

纪行寻了个酒肆,俩人对坐,等酒菜上齐,他先喝了一杯。

“往日在寒台,家父虽然不阻止我喝酒,却总是劝我少喝。实不相瞒,往年我喝酒心里没数,经常两斤烈酒下肚。赴京途中,肚里空空喝了两斤烧酒,差点连苦胆都吐出来。当时就发誓再也不喝酒,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就又喝上了。”纪行呵呵笑道。

韩孤尧笑道,“可不是我每次喝了酒都是这样,喝完发誓再也不喝,到了第二天只要碰上酒局,哪有不喝的道理”

纪行道,“韩兄,你觉着我家妹妹怎么样”

韩孤尧顿时懵了,“什么”

纪行笑道,“我妹妹虽然刁蛮了点,却是个好姑娘啊......”

韩孤尧赶紧打住,“贤弟,我知道,瓶儿姑娘呢,整个京城谁不喜欢”

纪行乐呵呵笑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她年纪不小了,我觉得你俩就挺合适。”

韩孤尧叹口气,抿了一口酒,“贤弟,我就这么说吧,其实高家和韩家,算是世仇了。你妹妹,我是没有办法和她有什么的。”

纪行疑惑道,“什么世仇”

韩孤尧道,“其实这事也不算新鲜了,只是过去了很多年,没有人再提起。”

纪行道,“愿闻其详。”

韩孤尧吃了一口菜,“我大爹韩长宏,在十五年前死了。”

纪行心底咯噔一声,“节哀。”

韩孤尧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大爹是兵部的人,听说是被季夏逼的没办法了,领着三百甲士与他拼了命。那三百甲士也不是普通兵卒,个个都是六品高手,为陛下手下一支虎军,死一个就少一个,仅比龙卫略逊。可是三百甲士还有我那大爹都没回来。”

纪行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因为他就是这件事的亲身经历者,“你大爹武功很高吗”

韩孤尧夹了一片肉使劲地嚼,含糊不清道,“岂止是高,旁人不知道,我们韩家的人哪能不知道九品中的绝世高手,再往上走就九品上了。唉”

纪行喃喃道,“季夏是怎么做到的”

韩孤尧道,“化境高手,哪里是咱们能够想象的。不过都过了这么多年,韩家人早已从当年那个状态里调过来了。我学文,家父喜欢,我学武,家父也不反对。”

纪行道,“可是高家与韩家怎么就成世仇了呢我那天带着瓶儿去你家不是挺好的吗”

韩孤尧笑道,“仇不及下一代吧。要是咱们家太过计较,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

纪行哈哈大笑,“倒也是”

随后纪行笑道,“不过韩兄,咱们长辈的事,就不要牵扯到咱们这一辈了,你说呢”

韩孤尧无奈道,“话是这么说。贤弟也的确是个我很愿意结交的人物,只是我要是对瓶儿姑娘太过殷勤,家里人怕是会说我闲话。”

纪行道,“你管他们”

韩孤尧道,“再说了,我对瓶儿妹妹没有一点感情,强扭的瓜可不甜啊。”

纪行哈哈大笑,“你对她没有感情”

韩孤尧道,“贤弟,这我可没有骗你”

纪行挠挠脑袋,“我倒不是不信,只是居然有人不喜欢我那妹妹,这倒是个稀奇事。”

此时韩孤尧已经抿了好几口酒,显然是有点上头,“我心里倒是有一个姑娘,只是我俩相差太大,不合适的,嘿嘿”

纪行不知不觉已经喝下一斤,“谁家姑娘啊说说”

韩孤尧想了想,摇摇头傻笑,“不能说,说出来可就糟了。”

纪行哈哈大笑。等他俩吃完了,便一同上街四处晃荡。纪行虽然喝得不少,心里却如同明镜,他只要身边有一个不能随便死的人,自己就不会死。那些暗中想要刺杀他的人就不会那么轻易得手。而且南城是常无极的地盘,老爹的旧部总不可能看着自己死吧

俩人在南城晃荡了一整天,基本算是尽兴而归。韩孤尧第一次遇到这么看得起他的人,因此格外兴奋。

等到了晚上,纪行掐着宵禁的时间,把韩孤尧送到马车里,托人把他送回韩府。而他自己则踉踉跄跄地往高府走。

他今天喝的不少,前前后后加起来恐怕得有五斤烈酒,脑子里嗡嗡一直响。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去了。他虽然记忆里超常,酒量也算大了,却难以逃脱凡人的限筹,所以当他把韩孤尧送到马车里之后,最后一丝理智也就崩溃了。

他走着走着就到了一条河之前,春初的风很凉,刚好平衡他发烫的体温。河上有十几条大船,船上传来的声音纪行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大多是城镇其实都是绕河而建,京城也不例外。最早的老城便是在岸上半里路不到的地方,这里有许多巷子。纪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绕到这里了,他心里只有一句话,“宵禁了,回不去了。”

正在此时,一只手捏住纪行的嘴,将他拖进一条黑巷子里。纪行浑身软得不行,第一反应是自己完了。因为韩孤尧不在自己身边,现在自己又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常无极没准也照顾不到自己。再加上怜儿没有带着刀在他身边,若是有谁要对他做什么,岂不是自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纪行被那人拖了大概十丈距离,他虽然竭力反抗,却总也挣脱不开。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纪行脑子里嗡了一声,随后他感觉到浓烈的血腥味冲到自己鼻孔里,“是你”

那人道,“别吼轻点儿声”

纪行感觉自己嘴上被人涂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你手上有血”

那人道,“我知道”

纪行道,“你对谁动手了”

那人道,“扯不到你头上别这么胆小”

纪行苦道,“我早知送你到京城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那人正是纪行亲手送到京城的九品高手,“你不是也送走了三十几个人吗难不成你还怕死人”

纪行道,“你别拖着我了我又不会跑”

女子道,“我要找你帮忙”

纪行一口回绝,“绝无可能”

女子寒声道,“那你现在就会死我说一不二”

纪行自然不信,正想说什么,一把剑已经搁到了他脖子上。女人道,“我现在很累,没准手滑你就没命我要你帮忙”

纪行只能道,“你先把剑放下”

女子哪里会放,“给我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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