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选说完不见回应，侧头看向楼凤霄，见他一脸沉色面向风雷台，不知在想什么。包裹在他周身的幽幽鬼气这时也散得差不多了，可为以防万一，秦思选还是没敢靠过去。
黑色的鹅毛扇在他手中像是有了灵性，时而风大，时而风小，他手腕轻转，淡淡药香自此散出。秦思选无声打了个哈欠，才又缓缓道：“风雷台灵力取自天地，经过自身净化，才可用于修炼。而这妖气竟然避开了净化这一关，怕是不能小觑。”
“教主正是因为吸收了带妖力的灵气，才导致体内气息紊乱。我虽然已经封住了他的灵眼，但那些气还在他体内，四处游窜，见缝插针，情况可一点儿也不哎，你靠那么前干嘛啦”
楼凤霄不语，在秦思选说话时，已经走上前去。
通天的风雷台周身漆黑，在层层迷雾包裹下，像是一座高塔，与天平行，充满谜团。四周空气稀薄，阴森的环境里，再也没有往昔那种清透的气体传出。楼凤霄站在风雷台底端，面无表情许久，伸手想要触摸，却被一股不知名的气体弹开，指尖发麻。
“死相，都跟你说要用灵力啦，真是不怕被雷劈死”秦思选站在外围翻了个白眼，“又不肯用灵力，又想要碰风雷台，你还想得美”
楼凤霄依旧没有接话，他摊开发麻的手掌，头颅低垂，明明看不见，却面向那只手出神。
风雷台对天灵教而言，是宝物，是赖以生存的源泉。人人都以为它只是制造灵力的泉眼，却不知其本性。
风雷台风雷台，既是跟风雷挂钩，又岂会是寻常之物
只是它在天灵教这么些年，一直都只表现出众人以为的样子，雷光闪电仿佛早已是几万年前才有的光景，比喻来说，就像是休眠的火山，再也没有迸发过。
可刚才那一抹莫名气体带来的酥麻，却并非只用鬼气触碰灵力才有的反应。那更像这座火山的警告，在万年的沉睡中，它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性，甚至隐约有要苏醒的迹象。
可为何会如此
“啊说起来，前阵子木小牙那孩子倒是说风雷台不对劲，可我后来瞧着，没什么不对劲啊。”秦思选眉毛一挑，“所以我琢磨着，这孩子是不是到叛逆期了，想用这种方法获取咱们的关注”
“前阵子”楼凤霄忽然开口，打断了秦思选的絮絮叨叨。
这算是他在此说的第二句话，秦思选大出意外，却还是老实道：“是啊，我想想大概就是你上次回来的时候”说着，他拍了拍胸口，“说到那次，你也真是够无情的，人家忙着炼药抽不开身，你也就不来看人家，还拿走了喂，给我好好听人说话啊”
只见楼凤霄大手一挥招过旺财，转身离去。
秦思选气得跳脚，骂骂咧咧跟上去想看他到底搞什么鬼。二人离开风雷台走进主路，穿过前厅跟修习场，来到弟子房中。此刻正是上课时间，弟子房中空无一人，楼凤霄却轻车熟路走到最靠里的一间偏房前，自己没说话，脚下的旺财却滑了进去。
少顷，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身黑色内衫的木牙走了出来，恭敬做礼。
“呀，木小牙你怎么逃课了呀，这要是被嗯”
秦思选之后的话尽数成了闷哼，他看着缠在自己嘴上的一缕黑影，气得牙痒，却只能赌气地翻着白眼狂扇扇子。
楼凤霄这时上前一步，“你曾发现风雷台有异”
摘去了斗笠的木牙也没了往日表面的老气横秋，眼下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青涩少年。他看了眼秦思选撇了撇嘴，那模样像极了憋笑，但脸上还是淡淡，对着楼凤霄道：“是的二师兄。”
楼凤霄眉头微紧，“何时”
木牙先是一怔，想了想才道：“若我没记错，便是上次师兄回来的时候，那位沈姑娘”
楼凤霄及时抬手打断了木牙，沈商卿身上的上古神力会催动跟上古有关联之物已经不算新奇，但在这件事里，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木牙早从楼凤歌跟自己姐姐那里听到了些故事，对沈商卿跟楼凤霄之间的关系也心知肚明，见此便也选择了继续沉默。二人一个静默一个沉默，唯有秦思选在旁呜呜恩恩个不停，好不烦人。
直到楼凤霄再度抬手让旺财将他全身都裹起来时，木牙突然抬头道：“我忽然想到，在师兄你们上次回来之前，风雷台就有些不对劲了。”
楼凤霄眉峰稍抬几寸。
“最近几年都是我带人晚上巡夜，对教中各处心里都有数。可早前一阵子，每次走近风雷台时我都会感觉到一股很奇怪的力量，跟往日输送的灵力不同，与风雷台本身的气息也不符合，就像是像是”
“妖力”蓦地，楼凤霄道。
木牙一愣，很快摇头，“也不太像妖力，就是很奇怪，让人觉得不舒服。”说着，他埋头深思，不过片刻，眼睛一亮，“对了，可以说跟最近的灵力有些相似。”
楼凤霄示意他继续。
“往常风雷台输送的灵力取自天地，自身净化后十分干净清透，可最近弟子们修炼后却觉得胸闷气短，好像里面掺杂了异物。而我之前看到风雷台就是这个感觉，那种有外来气体侵入的感觉”
木牙越说声音越小，只因面前楼凤霄的脸色越发难看。他知道风雷台对天灵教意味着什么，也清楚一旦那里出了问题，可能会赔上整个天灵教。想到这儿，即便他再怎么少年老成也有些沉不住气，握着拳头道：“二师兄，风雷台会不会”
楼凤霄没有回答，只在片刻的沉默后，缓缓摇了摇头。
可这个摇头到底意味着不是还是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木牙失望地垂了首，却在这时又听楼凤霄问道：
“你说风雷台异样是在我上次回来前发现的，那，难道是大哥带回笑情跟阿游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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