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试探

伴随他的笑声，此时恰有琴声传来，音色柔糜而不淫，使得赵修辞感觉玉枕传来丝丝沁凉。感悟着天地大化，这其中隐隐蕴含着某种法度礼仪。

这个小容，不一般啊。赵修辞隐隐对小容产生一种敬重的感觉。

不过随着他的感慨，忽而琴音捺下，小容的弦狡黠地停下，变奏而续，却是带了丝丝青涩，又有着嗔怪、轻呢、柔媚，辅以尤侬的唱声轻啸，香甜馥郁。

赵修辞叹一声，“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言毕狠狠在鬓裁的俏臀上搓揉了一把。

仄儿倚在廊前掩嘴轻笑，不过忽然又想起什么，携着扇子匆匆离去。

云收雨散过了许久，想了想，赵修辞还是来到小容屋前，叩响了小容的屋门。“小容。”

此时小容青丝垂漫，正捧着一本书看着。知是赵修辞来了，小容放下书，拿起桌上的一根木枝，绾住头发，站起身来开门。

“老爷。”

“如此甚是雅致。”赵修辞拍手说道，小容头上的小枝犹带着花叶，一派天然之状。“这发簪极好，小容，我这几日一直在想，有美人兮，不知道用何华衣美裳来饰之。”赵修辞慢慢慢慢地将小容从头到脚细细观赏一遍。

“老爷，我这几日做了一道果子，想送给老爷品尝，恰巧老爷自己来了。”

“小容如此贤惠，那我就尝尝。”赵修辞眼睛眯了起来，小容言动间似乎有淡淡香气，让他迷醉。

很快小容便呈上了果子，洁白的盘子，亮如明镜，其上是几个圆形果子，深邃质朴，每个果子上似乎有气盘旋纠结，看久了似乎让人晕眩。

“这果子叫什么”赵修辞问道，看起来小容的手艺很不凡，难怪对于沈重的态度也不那么恭敬。

“浩瀚微尘。”小容答道，递上一副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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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辞伸箸夹了其中一个果子，盘子上腾起细细白霜，有些沾覆箸，因为盘子洁白，此时赵修辞才发现。

“这粉真细。”赵修辞说着将果子放入口中。入口之后，赵修辞有一瞬觉得他不在此时此处，仿佛他上一刻说话已经隔了很久很久。

果子的味道在赵修辞口中瞬间震动，碰撞，让他的心神震撼不已。点在赵修辞的舌尖，那是各种味道，有单纯的五味，也有五味结合勾连产生的复味，甚至有杂味、怪味，这种种味瞬息瞬灭。

他的味觉在此刻被放大，下一刻就缩小，他时时处在种种矛盾，而这矛盾又并存一处，他的感觉都牵系在味觉上，以至于身体的感知似乎化散，他散如微尘，又似乎充斥各处，体验着不断的生灭，渺小与广大，在同时被他体验，又似乎同时化为虚无。

不知他尝了这一口是多少个刹那，起了多少生灭。赵修辞忽然觉得他上次将九云台改名做环中，有多么荒谬与惭愧。

赵修辞慢慢才从对于果子的体验中抽身出来，叹了一口气。他此时方知这个女子心纳万象，果然是与其他人不同的，他上次果然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