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真相 上

汽车很快就开到了昨天那个不能再继续开下去的地方。徐安歌还没有回复顾佑荣的话。停好车后，杨律师第一个下了车。

又是一片山路，不过因为昨晚已经走过一遍，而且现在又是白天，所以走起来比昨天顺利得多，一行人很快就又到了那个破旧的房子。白天看这房子比昨晚上好像更加破旧了，屋檐上还缠着蜘蛛网，看样子很久没有人打扫过。

同样是女警官前去敲门。“有人在吗我们是昨晚来的警察。”

屋内传来慌张的移动声音，但很快又归于平静，这次来开门的是一个男子。

“你们是来找我的吧，我是小皮球的爸爸。”男子面露倦色，身上穿着粘满泥土的衣服。

李警察被他的话震惊了一番，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找到小皮球的爸爸，而且他还没有做任何的抵抗。

男子大门打得更开了“进来坐吧。”

一行人跨进了门内，屋内好像被收拾过，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破烂。

顾晓霞从屋里走了出来，同行的还有那个老人，老人手里拿着一件看起来是少女穿的衣服。

她们都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看起来是专门为了警察们换上的，这是普通人最基本的礼貌。

大厅中间是一张有些老旧的八仙桌。男子招呼着他们坐下来，然后自己拿了根小板凳坐在一旁。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男子低下头。

一个年轻的警察拿出了录音笔，示意李警官可以开始了。

李警官“当时抛弃小皮球的是你的主意吗”

男子眼神有些闪躲，看了看一旁的范晓霞“是我的主意。”

李警官“为什么要抛弃他”

男子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里全是悲伤“没钱。他病得厉害。”

李警官“你撒谎，那天出现在截图里的根本就没有你，只有范晓霞一人。”

男子被李警官这么一说，慌张的从板凳上站了起来“她她是个傻子。她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我让她把仔仔扔了。”

李警官“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男子“昨晚村长通知我，说是有警察要来，让我躲着不要出来，我就躲我旁边村子里舅舅家了。一晚上我都不安心。半夜我就回了家。”

李警官“他为什么让你躲起来”

男子面露难色，纠结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说出来“因为因为因为我老婆是我买来的。”

话音一落，一行人都惊讶了。杨律师表现得最为惊讶，这个案子好像慢慢得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哄闹声消停下来，李警官又问“你能不能仔细的讲一下经过”

男子重重低下了头，具体的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男子是常年在外务工的人。五年前，他在高空作业时摔了下来，虽说没有骨折，但却压迫了神经，造成他的右手几乎使不上力气。就这样失去了劳动能力，年过三十的他回到村里，想找媳妇却因为太穷没人同意。家里实在着急，便从人贩子手中买了一个女人。说是女人有些牵强，那姑娘最多就二十多岁。长得很漂亮，穿着一看就是城市里的姑娘。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有间歇性精神病。买回她的第一天，她的衣服内层竟然缝了一块布，上面绣着一个地址，是东庆城的一个区。大概是她以前的家人怕她走失绣上去的。

虽说是买来的，但他对女孩是真的好，女孩子发病时经常摔东西，发脾气，但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

早些时候，女孩子恢复正常的期间还会试着逃跑，但基本上才跑到村口就又发病了，男人不厌其烦地去找她，把她接回来，很多被买回来的女人都免不了毒打，可他从来没有打过她。

为了让其他人找不到，也为了给她一个身分，他给她取名叫范晓霞，并用这个名字上的户口。

他不知道她真名叫什么，只知道她自己说叫佳佳。

过了两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给孩子取小名叫小皮球，男子依了她。刚开始的佳佳，是不接受这个家庭的，每次，只要她意识清醒，就想着法子怎么逃离这里。

但是后来小皮球诞生之后，佳佳慢慢地就不走了。小皮球生的很可爱，是佳佳的唯一慰藉。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小皮球开始流鼻血，持续了好几个月。

乡下的诊所看不出毛病，他想带着小皮球去东庆城就医。

本来打算只身前往，可是佳佳不放心，硬是要跟着去。

没办法，他只能带着佳佳，一家三口来到了东庆城。

在路上的时候，佳佳还处于意识不清醒的状态，小皮球蜷在妈妈怀里，睡得很熟。但是走到医院附近时，佳佳竟然忽然恢复了正常，发了疯似的牵着小皮球跑了。医院人多，他们很快走散了。

后来，他在离医院有好几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佳佳。她嘴里念着小皮球，但是却完全找不到小皮球的任何踪迹。

找小皮球无果，他只好又带着佳佳回了乡下。回到家里，佳佳的意识又清醒过一次，她看着一脸的痛苦。问她为什么跑也不说，只说小皮球晕倒了，她把小皮球丢在医院停车场了。

他发火了，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火。

那天晚上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她很强势，说自己一定要回去。小皮球也不能阻止她。他没再理会她，把她关了起来自己出去喝酒。

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不愿原谅自己，可是第二天，佳佳竟然又发病了，而且，这之后她就没有恢复过。

对他来说，佳佳是个傻子更好，这样她就不会想着要逃离这里。

过了几日，他孤身一人又重新去东庆城找小皮球。

他在医院里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找，最后，终于找到了小皮球。小皮球当时正在睡觉，他没有忍心叫醒他。他也只敢在小皮球睡着时进去偷偷看看他，没一会儿护士来了，他就赶紧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孩子，或许，让小皮球待在医院里，让其他人照顾他，对小皮球来说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