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向径一时之间没说话。

宋乐有些尴尬，也知道自己失了分寸了，说："抱歉，向总，是我越矩了。"

向径神色淡淡，瞥了眼车外的人，说："在哪？"

宋乐的声音里立刻充满了愉悦，赶紧报了地址。

向径打方向盘："等我过来。"

……

宋乐的家，在偏远的郊外，楼层破落，是好几十年的老房子了，楼梯上去，咔嚓作响，给人一种随时随刻都要倒掉的感觉。

向径来的时候，宋乐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最后带着他进家里时，也用纸巾擦了有些肮脏的沙发好一会儿，才请他坐下。

"您坐。"

向径倒是不太在意，瞥了眼坐在不远处有些局促的老太太，以及一个比宋乐还要小几岁的姑娘。

"这个是我妈和我妹妹。"宋乐开口介绍道。

向径客气的道："阿姨好。"

"当初还要谢谢您给的医药费，如果不是您的帮忙，我妈可能现在就没了。"

一旁老的有些过分的妇女终于开始说话："谢谢，谢谢。"

一家三口都在道谢。

向径语气平静，"举手之劳。"

当天。宋乐的妈妈非要留向径吃饭，后者僵持不过，也就没有拒绝。

饭菜很普通，向径也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吃饭的形态举止，跟普通人还是非常不通的罢了。

他说话有一套，随便说了几句话，餐桌上的气氛就缓和了下来，宋妈妈原本紧绷的情绪全部都不在了，问向径道："向先生，您这么优秀，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没。"他顿了片刻，如实道。

宋妈妈喜笑颜开，宋乐却渐渐的红了脸。

一直到这顿饭结束，向径和宋乐要走了，宋妈妈才依依不舍的说："向先生，我们家乐乐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我没有富养过她，她从来都很懂事，不乱花一分钱，希望您以后，能照顾好她。"

宋乐嗔怒道："妈，你说什么呢？"

宋妈妈笑眯眯的，不以为意。自家女儿长相有几分，她心里还是清楚的，也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嫁个好人家。这位向先生，显然就是一个不错的靠山。她不仅要为大女儿操心，小女儿的未来也要把控好。

向径笑了笑，不过这一笑意味着什么，有些难以判断。

宋乐跟着他一起上车了以后，就立刻开口解释道："向总，我妈她什么都不知道，说错话了，您不要怪她。"

向径目视前方，她只看见他打方向盘的手修长。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同样的一双手，她还在段之晏和姜喜身上看到过。

想要段之晏，宋乐又迟疑的说："向总，我当初跟段之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有那个想法，不过我拒绝了，然后我们就没了联系。"

她双眼水光潋滟，很想得到向家的回应。

后者余光扫了她一眼，带着鼻音的"嗯"了一声。

宋乐摸不准他的意思，坐在副驾驶上不说话了，她今天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因为车窗大开的缘故，在车里弥漫开来，这个熟悉的味道让向径皱了皱眉。

随即他说："你喷了香水？"

"是……"

"用不着不好意思。"他的声音永远都是比较低沉的，"很好闻。"

宋乐心头一颤，脸又开始泛红。

向径却仿佛不知道自己撩了个小姑娘，一路四平八稳的将她送回了酒店。

"向总，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宋乐在下车的时候提议道。

向径挑了挑眉，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来，但最后拒绝了，他有些懒散的说："不了，等会儿还有个局。"

宋乐有些失落："这样。"

她目送向径的车子离开，等到没影了，却还是站了好一会儿。有些念头，一旦在她心底落地生根了，她就怎么甩，也甩不掉了。

宋乐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可是她想试一试。

回到她住的那间房时，她就开始联系赵文凯。

"宋小姐。"赵助理对她，一直都算不上亲近，什么事，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今天晚上，向总的局在哪？"

赵文凯思考了片刻，笑了："宋秘书，这种事情，你得去问向总，你来问我，有什么意义呢？"

宋乐被他最后那句话问的心里一跳，是啊，问向径应该是更好的办法不是么？

这通电话挂了以后，她就开始联系向径了。

向径刚开始没接，这让宋乐有些失落，等到半个小时后第二次打过去时，那边有人接了。

"喂？"他似乎是刚洗完澡，声音里仿佛还带着氤氲的水汽，让人无端端脸红。

"向总，是我。"她给自己壮胆，一口气把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您能告诉我，您今天

晚上的局在哪里吗？我晚上有时间，能不能，跟着去？"

向径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在穿衣服，她在等他回答的过程中，心跳很快，在想，他到底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呢？

结果那边半天没声音。

宋乐又说："向总？"

"随你。"这下那边开口了。

宋乐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开始不住的溢出嘴边："好的。谢谢向总。"

挂了电话以后，她就立刻去准备今天晚上该准备穿什么衣服去了。

得买新的，得逛商场。

今天她一定会比其他女人比下去的，绝对不会比向径丢脸。

nbsp;姜喜垂头，耐心的跟她说："以后，不管要做什么，一定要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不然心情就会不好的。"

小甜甜笑嘻嘻。

那边宋乐还在犹豫，就听见一道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替她付了吧。"

宋乐回头看到姜喜时，有点惊讶，还有点尴尬。

可是，在姜喜给她付钱的时候，她却站着一动不动。

店员扫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问姜喜说："姜小姐，这位是你朋友？"

姜喜想了想，也没有说是："算认识。"

她也没有要宋乐感谢自己的意思，抱着小甜甜拿着买好的礼服就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好远，宋乐才跑出来喊住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姜小姐，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像我炫耀你有钱吗？"

姜喜有些好笑，耐心的说："宋小姐，没必要把人都想的那么黑暗。举手之劳而已，何况，这十几万，能炫什么富？"

她说完话，就带着小甜甜离开了。

宋乐却抿唇不说话，她们之间的差距。永远摆在这儿，除非她可以搭上向径，否则永远也改变不了。

而姜喜带着小甜甜回到车上，两个人坐在后座，她一边吩咐司机开车，一边跟甜甜说："不过呢，做好事也不一定有好的回报，说到底，做自己就好了，在别人困难的时候帮一帮，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如果那人要是反咬你一口，那就是对方为人有问题。"

小甜甜歪着头。慢慢消化。

姜喜实在是喜欢得不得了，低下头去猛亲了好几口，小甜甜其实不太喜欢别人的靠近，不过对姜喜，总是格外的宽容，怎么亲都一动不动。

"你怎么这么乖啊。"姜喜太喜欢了，她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小甜甜一本正经的表示，

她妈妈，也很优秀。

姜喜说："不过妈妈今天晚上不能陪着你了，你跟外婆一起，好不好？等九点，妈妈就回来了。"

小甜甜表示理解。

姜喜回去以后，化完妆，换好礼服。就等着施嘉裕过来接她。后者知道季家有两个孩子，带了很多的玩具和零食过来。

小孩子都喜欢这些，小甜甜也喜欢，跟季样一起瓜分东西去了。

她不喜欢见外人，道谢的话是姜喜说的："谢谢。"

施嘉裕道："不客气。"

又礼貌的看了姜喜一眼，"姜小姐，今天你很漂亮。"

姜喜这两年被太多的人夸了，这会儿也就淡定极了，回了几句客气的话，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姜小姐，今天你肯定艳压全场。"

姜喜道："施总缪赞了。好看的女人比比皆是，今天最重要的，是我不丢你的脸。"

后半句话偏向打趣，施嘉裕笑了笑，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

……

宋乐化完妆，才发现时候不早了。

想了想，她又联系向径："向总，我不知道地点，您能不能派人来接我？"

"可以。"

但宋乐看到是向径自己时，有些惊讶。

他言简意赅："上车。"

到了地点，走到门口，就是一阵喧闹声传来。

向径走进去时，所有人的视线就全部集中到了他身上，宋乐站在他身后，稍微有些拘谨。

她今天算是非常出挑了，里头的人一眼就看到了她，了声口哨："向总，这是你妞啊？"

向径没说话，散漫的往中心一坐。

所有人也就当他默认了，宋乐心跳很快，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也就大着胆子往向径身边坐，后者扫了一眼，倒是没有拒绝。

陈严问向径："不跟大伙介绍介绍？"

宋乐立刻道："我叫宋乐。"

这个名字算不错的，加上她是向径身边的人。总是少不了奉承的："好名字。"

有人又起哄，往里头看："姜小姐，宋小姐名字的格式倒是跟你很像，我这一琢磨，长得还有点像，你们是不是……"

姐妹啊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姜喜就笑着打断他："宋小姐年轻，我怎么比？大概就是以前的风格跟她比较像，但我没有她高挑。"

她只说自己的不足，可陈严心中自有一份考量，姜喜的确是比宋乐略矮一点，可比例，肤色，气质，哪一点都是超过宋乐的。

向径淡淡，没什么表示，也没有意外姜喜会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人提醒旁边那个,现在他们圈子里都传遍了，向径当初可是为了利益跟姜喜结过婚的，后来离了，两边关系不好，就不要再两个人在的时候瞎参和。

那人闭了嘴。

姜喜来时，已经跟每一位都寒暄过，而向径这边，她就不用上去套近乎了。这会儿她就一个人在角落里，只有施嘉裕偶尔凑过去跟她说几句话。

到饭局上，姜喜敬了所有人酒，向径也不例外，不过他没喝没搭理，所有人都尴尬，唯独她自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也不会酒桌上那一套，今天就祝各位心想事成了。"

大家笑眯眯的跟着她开玩笑。

反倒是宋乐，在一旁有些不起眼。

于是宋乐也站起来敬酒。

第一杯敬的向径，他很给面子，一口气喝个干净，也算是给她争回了一成。

宋乐的一轮，非常轻松。施嘉裕可不敢驳了向径的脸面，也笑眯眯的喝了个干净。

她的最后一杯酒，给了姜喜的，想了想，说："姜小姐，我会变得跟你一样优秀。"

姜喜笑："你加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女人，一个胜负欲很重，而另一个，四两拨千斤，并不在意对方有什么意思。

酒桌上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男人喝多了，总是容易拐到那些不太正经的话题上去。向径是主角，又未婚。于是成了所有人的攻击对象。

答不出来，就喝酒。

"向总，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跟谁？"

"什么感觉？"

对于这些问题，他一律没答，喝了酒。

姜喜坐在原地，向径这人最不耐烦别人窥探他的私生活，这类问题他会回答就奇了怪了。

大家知道他的线在哪了，于是纷纷缩小了尺.度，陈严想了想，问了一个比较正常的问题："那你喜欢哪一款？"

向径想了想，漫不经心的说："年轻的。"

男人的劣根，都喜欢年轻的。

姜喜却在想。今天怕是要超时，她得抓紧回去哄小甜甜睡觉。

但这局不散，她没法走。

姜喜正翻手机，就听见一旁的施嘉裕问："姜小姐，你呢，喜欢哪一款？"

她想也没想，说："我觉得你就挺好。"

向径偏过头来看了一眼，从上到下的扫了施嘉裕一下，很快就偏开了头。

施嘉裕一愣，然后笑了笑，"那有点巧了，姜小姐。我现在正好也单身。"

他们这一挂的，哪个不是情场老手，这种送上门来的艳.遇，不可不抓住。

周围的人却清楚，施嘉裕身边女人不少的，只不过女朋友这个位置确实没人，对他们而言，的确是单身。

姜喜没有给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我要走了。"

施嘉裕是合作伙伴，那就没有得罪的必要,何况她也单身，如果对方合适。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姜喜这辈子，也没有打算一个人过。

爱情她没所谓，找个舒服的人过一辈子就成。

向径在情场的道行也不低，姜喜这番表示，他不可能听不明白，用通俗的话来说，她这就是在撩汉。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就是这个道理。

他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宋乐看了一眼，觉得他这笑容，完全就是讽刺。

毕竟姜喜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清纯面孔，如今当着他的面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他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换谁都会看不起姜喜的。

宋乐觉得自己的分析很到位，向径跟姜喜，她可以放下心来了。

施嘉裕站了起来，道："我送你。"

来的时候，本来就是坐他的车来，他送这是绅士风度。

姜喜笑道："麻烦你了。"

两个人也就告辞了。

等他们走得没影了，才有人感慨说："姜小姐这家世，施家那边，肯定同意，这对能成。"

宋乐小心翼翼的对向径说："其实，姜小姐和施总还是挺般配的。"

向径懒懒散散的往椅背上一靠，没有说话。

……

施嘉裕觉得挺丢脸，本来他是打算好好把人给送回去，顺道给人留下好印象的，但是不知道，车怎么就坏了，发动不起来。

他试了好几次，额头上开始冒汗。

姜喜倒是体贴的问："还是不行吗？没关系，要不然打车吧。"

但她心里挺烦躁的，这块地段谁不是自己开车来的，要打车哪里有那么容易？

今天也算是倒霉了。

施嘉裕也知道不好打车，道："今天我肯定让你好好回去。"

里头那群人，几乎留在这过夜。

等了半天，只有向径宋乐走了出来。

施嘉裕问："向总去哪？"

向径报了个地址。

施嘉裕眼前一亮："那巧了。"

他把姜喜往前一推："正好顺路，麻烦向总替我把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