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光如水,轻柔光辉洒落,流淌在一位估摸十岁左右,还是一个儿童的身躯之上。
那孩子转过头,一双眼睛却是有些黯淡,旋即叹了口气,翻了翻身。
“刘爷爷,你待我如亲孙,我又怎能就此逃脱呢”
微微侧脸,顿时星光打亮他半边脸庞,另一半,却深深埋在黑暗之中。
“明天,我又该如何应对”
第二天清早,阳光明媚,赵王府。
“王爷,求求你,别让慕白去呀慕白还小,他才十一岁呀他去了那儿,是与送死无异我知道王爷是那么善良,可如今为什么这样对待慕白,他是您的义子啊”刘元跪着哀求道。
“刘元你信不信我把你拖出去喂狗,别忘了你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个地位的我意已决,你若再拦着我,休怪我不客气了。”赵勤冲刘元吼道。
吼罢,一脚踢开了还在跪着哀求的刘元。
刘元跌在地上,红着有些浑浊的眼,满脸褶子在颤动,一缕缕银丝在风中飘零。
他也是刚知道慕白要去寒乾帝国的消息,以他阅历,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爷爷”慕白跑了过来,眼睛发红,却没有泪水,“刘爷爷,白儿不值得你这样,赵勤已经决定了,我也决定了。起来,爷爷,我们不给这个人下跪,因为他不配”
慕白哽咽,“爷爷我就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勉强转过了头,他不想让刘元看到他哭,他怕刘元会更加伤心。
赵勤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瞥了刘元一眼。
“慕白其实王爷”
“不用说了。”慕白转过头,望向赵勤,“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皇了,父皇,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再见了赵王府,再见了,侍卫们,再见了,刘爷爷。”慕白心中默念道。
赵勤闻言有些尴尬,望向慕白,只见他穿着一件蓝色布袍,蓝色长裤,小脸布着平时不懈练功所磨练的坚毅之色,虽然穿的是寒乾帝国普通老百姓的服装,但整个人还是显得英姿焕发。
见慕白穿得单薄,赵勤说道“白儿你再加一件衣服吧,天冷。”
“你别再叫我白儿了,我不冷,冷也不用你操心。别腻歪我就行。”
赵勤本是好言提醒,可是慕白非但不领情,还出言冷冽。
他这倒是自取其辱,假如有人要你去自尽,在之前给你说一句,最近天气干燥,还是多喝点水的好,你会好言相礼吗有人,但很少,至少慕白不会。
赵勤吃了个哑巴亏,眉毛顿时竖起,他扭头道:“刘元,你从今天起给我去喂全府的马,少一只你明白后果”
刘元慌忙,连声道:“是,大人,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刘元你这些年是老了,废话怎么这么多”
赵勤冷喝。刘元仓促转身,身形迟缓,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他额头布满汗水,不住道歉:“大人,小人知错,小人马上去。”
望着身为管家,平日里威严无比的刘元如今背影狼狈而又滑稽如同一只残狗,相府之中一些与他有嫌隙的人纷纷哈哈大笑。
望着刘元风烛残年的背影,慕白心如刀割,却是心中痛苦自责道:“都是我害了刘爷爷,不然他可以开开心心安享晚年的。”
他望向赵勤冰寒的脸,低声道:“父皇,我错了,求你原谅刘元吧,他为您效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赵勤轻蔑地望向慕白,玩味道:“你不是说上次是你最后一次叫我父皇了吗怎么又叫了哦,我还记得你和刘元说再也不跪我了,看来刘元不是很听你的话啊”
慕白咬紧嘴唇,扑通一声跪下,“父皇,刚才都是气话,我这人比较冲动,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我们好。您别生气,我知错了,下次一定改。刘爷爷他也不容易,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哼那是他老了吧。刘爷爷你叫他刘爷爷是不是在故意折损我记住,叫他下人,叫他老东西,叫他刘元,叫他刘管家,叫他孙子都行你记住了吗”赵勤喝问道。
“我”慕白紧紧地抓着身下的石板,指甲里面塞满了石泥,指缝渗出丝丝血来,想和他拼命,但想到刘元,他又无力地舒开手。
“我记住了。”说完此语,慕白的泪水,一滴滴打在白色石板上,迅速的晕开。
“记住就好,叫最后一个试试。”赵勤笑道。慕白猛然抬起头,一双通红的眼里带着极度的不忍,但他不敢露出仇恨之色。
“叫一个我就放了他,直到等你回来。”赵勤目带期待。
“刘元,你过来少主有有事情对你说”赵勤冲步履蹒跚,已经走远的刘元喊到。
“是,大人。”刘元转身,向慕白走去,虽中气不足,但还是大声应道。
慕白看着刘元走过来的身影,泪眼模糊,走近了些,刘元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眼神透着关切。
慕白不敢想象刘元听了自己的话会怎样,他冲赵勤哭喊道:“父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了我吧,我做不到。”
赵勤面无表情,只是大喝一声:“刘元”
“不要”慕白哭喊,他虽小,却一下子明白了赵勤将要做什么,“我叫,我叫。”慕白面如死灰。
“白儿,你怎么了”刘元焦急地问道。“对不起,”看着刘元着急的关切面庞,慕白转过身子。他闭上眼,声音轻而极快地说道:“孙子,我没事,以后不要对亲王不敬,要懂得尊卑。”
赵勤哈哈大笑,刘元听罢,面色通红,摇摇晃晃地后退一步,剧烈地咳嗽起来。那一声声畅快的笑声,那一次次痛苦的咳嗽,如同利剑,一下下地刺在了慕白心头。
“好,看在少主的面子上,我饶你这一次以后少主不在府上了,你可要听话啊,不然可没人给你这孙子求情了。”赵勤一语双关,刘元连连应声。
慕白肩膀一抖,没有回头,他无颜面对疼爱他的刘元。便在此时,赵勤准备的马车来了,赵勤道:“马车来了,你赶紧上车吧记住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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