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沙地猛兽

目石城。

云在顾家商队待了没几天，店主顾通便找到他，要他随行前往羽国。顾家商队算是目石城的有名商队，常年行走于石、羽两国，用石国奇石，羽国奇羽往来交换。国殿、民间的需求喜好，老板也算是了解，上下打点得多了，消息自然灵通。听说石国最近需要一批羽物，便匆匆组织大家前往，带上了店中护卫和五个机灵小仆，大大小小的箱子更是足足备了十几个。

石、羽两国商道，也不知是经过了多少年才形成下来。途间有繁华城池，也有荒芜村落。有些地方无主无官，连当地居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只知世代居住于此，靠着终年往返的商队和自给自足的种植狩猎为生。商道中间不乏荒蛮之地，废旧城墙依稀可见，林地退化，水土流失，只剩一片野漠风华。过往商队为方便自己，搭建了一些破烂木舍。但附近时不时还会窜出迅猛野兽，是事故高发的地带。

目石城距离都城最远，但却离这商道最近，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让目石城在经济贸易的地位远高于其他城池。通过这商道，便可去往羽国政治和经济中心，也是羽国的都城，羽通城。

商队赶路几日，大家在一座荒弃驿站中休息。说是驿站，如今也就是木板拼凑的陋室，勉强遮风。里面还算宽敞，装得下这十车货物以及拉车的峰颈兽。

峰颈兽全身披着褐色长毛，头小颈长，身干粗大，四肢细长，背上有一个凸起背峰。它们身强力壮，不仅能忍受冷热和饥渴，还能负重远行。虽不善奔跑，却性情温顺，因此被人类常年驯化，用于长途货运。

走了多日，商队人困兽乏，夜间温度较低，外面是大片沙漠旱地。这一夜便打算在驿站中点火取暖，明日再行。峰颈兽被栓在房间角落的梁柱上匐地休息，顾通见大家无聊，便说起了前些日从别家商队听来的闲话。

那商队刚从羽国回来，说是因为二世子的事，羽国人心慌慌，还透漏出一个看似无聊，却十分可疑的传言。说是那二世子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为了毕兽鸟的兽卵才绕道凤牙山。

毕兽鸟是羽过神兽，几乎无人见过。但羽国古刻中提到，毕兽鸟的兽卵，壳软、透明，可观幼兽于卵中的形态和萌长进化。此卵，孵于山中精华之地，幼仔长成期间汲山之秀气，地之浑气，破卵而出需数年。那通明软壳乃是这

八国之中不可多得的补气长寿之物，传说只有羽国开国之主羽离峰，曾得之食之，活到一百八十余岁，且死时面如壮年，身体不腐。

羽国先前的国主多有派人入山寻找的，但都没有结果，谁也不知那毕兽鸟究竟于何处产孵。且奇怪的是，凡入山寻卵的国主似乎受了诅咒一般，不到三十便死于非命，后世国主也就不敢造次，只是将这事奉于传说，将那毕兽鸟奉于神兽。

但是近日，风云又起，流言纷飞，这二世子之死，说不定就与此事有关。

听到此处，大家来了精神，竟不相信世间还真有这等可延年益寿的天赐之物。

就在众人讨论时，峰颈兽突然躁动起来。店主警觉，立刻指挥大家戒备。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驿站大门被剧烈撞击，整座房屋似要坍塌。几名小仆惊慌失措，店主呵斥他们稳住马上要挣脱缰绳的峰颈兽，其余人皆持刀厉色地盯着门口。一下，两下，“咣”的一声，门被撞开，从裂开的洞中看去，一只庞然大物现于眼前。

是蚣蝮云一眼便认出。它身长腿短，是爬兽的一种，长居于荒野漠的地下。它爬速极快，跳跃能力强，爪锋利如刃，但攻击的主要利器却是它的舌头。那舌头可以任意伸缩，靠着舌上的黏液将食物吸附并裹于腹中。

“大家小心它的舌头”云右手持刀，提醒道。

这只蚣蝮慢慢从门口破洞爬入，并未急于攻击。屋内一干人神色紧张，脚步轻缓。突然，它一跃而起，冲向远处一名壮汉。那壮汉急忙闪身躲过一劫。谁知蚣蝮四肢刚一落地便迅速再次起跳。它瞬间调转，继续进攻，那壮汉竟没有蚣蝮反应敏捷，眨眼间被咬断了一条腿。壮汉已动弹不得，大家来不及去救。蚣蝮伸出长舌将他包裹，竟将整个人吸入口中，连声惨叫都没听到，地上就只剩了一滩鲜血。

众人震惊，一个小仆已吓昏过去。

“这兽聪明，它是要个个击破，大家靠的近些，快到火堆这边。”云看出蚣蝮意图，指挥起来。

大家趁那兽还在消化口中美食，迅速在火边聚拢。蚣蝮见状，也开始犹豫，身体作出攻击态势，却并未急于跳起。角落一小仆害怕，发出声响，引得蚣蝮注意。眼看它就要扑向角落，店主急呼，“不可让它吃了峰颈”

蚣蝮冲向峰颈群，云踢开火堆，几片燃着的柴垛

落在它前面，阻挡了去路。蚣蝮显得愤怒，吼叫着向云伸出长舌。云轻盈飞起，那舌头只缠在他身后一根通房顶柱上，黑色黏液沿着舌头滴落。云于空中抱住木梁将身体悬空打横后，又将自己松手滑落，顺势麾下长刀，砍断了绕在柱上的长舌，一股黑汁瞬间喷溅。

蚣蝮痛不欲生，众人急冲上补刀。刺入拔出，那蚣蝮几下便不再翻腾了。但众人惊魂未定，昏倒的小仆已然断气，是被吓死的。索性峰颈兽没有损失，不然剩下的路途无法完成不说，恐怕大家连回去都难。

众人看着蚣蝮尸体，愤恨不已，将它扒皮抽筋。顾通留下兽皮，其余人将兽筋抽拔干净，各自分分。云推脱不过，便也收下几根。一番折腾后，大家重新点起篝火围坐。所有人对云已是刮目相看，再没有之前的不屑，全都是赞誉之声。

“云兄弟，你以前见过此兽”顾通发问。

“听长辈们提过，此兽应叫蚣蝮，常出没于沙漠旱地的地下，遇见一只或许正常。”

“唉，如若此兽以后常常出现伤人，怕是日后这条道路便不好走了。”店主无奈说道。

这倒是提醒了云，又是野兽伤人，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之后几日路途顺利，商队终于到达了羽通城。

羽国民众，无论男女，发间都插着羽状卡子作为装饰。衣着也具特色，腰间常挂羽毛饰物，形态颜色各异。街道上，人们的衣着、路边的商铺、整个街道乃至城市，都因为炫彩羽毛的点缀而别具一格，显得鲜艳迷人。

羽国百兽以鸟兽居多，故名羽国。凤牙山被羽国视为神山，不仅是因为毕兽鸟生活在那里，更因为那山中栖息着无数鸟兽。兽鸟之羽，兽鸟之肉，兽鸟之卵，自古就是羽国民众繁衍生息的基础。几千年来，羽国也不断发展着鸟兽的圈养之法、翅羽制品的贸易和工艺。

云他们来到了城中供外商安顿的羽通商馆。明日，顾通会带着两个小仆前往城中各个熟识的商馆交易，其他人则可在自由安排。云等待不及，刚落脚，便来到城中一处偏巷，在墙壁上找到了熟悉的印记。

就像在金石琅山入口那样，他将手中隐石对准墙上印记，通往羽国隐士清修之地的大门，便打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