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阳光也没有曙光，没有岳长龙更没有别的‘腥龙潭’元婴。
慈云绝远远望去，眼神仿佛望不到尽头。
而身后林逸晨的身影迅速逼近，他仿佛到了尽头。
但林逸晨嗖的一声从其头顶掠过，他愣住，他被林逸晨逼的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而逃，林逸晨追来他本以为对方是来夺取自己性命，可此刻一看并非如此。
岳长龙被筱纤蓉拦下，寸步难移更别说护他。
而林逸晨虽只是一人，却使的他没有丝毫反转的余地。
无论是法力对决还是近身肉搏。
林逸晨以一种他从未见过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在攻防两端彻底的将他击垮。
尤其当他发筋崩断，长发垂下黑瀑变白云。
此刻的他与之前若判两人。
这就是‘释仙神域’的圣子吗？还是这就是他被定为‘圣子’的原因？
但他不知道，即使是同为圣女的筱以欣在见到林逸晨这般模样之后也是极为吃惊，柳生对自己想要挑战林逸晨的想法感到可笑，丰司鸣沉默不言眉头紧锁看上去不知是喜是愁。
或许在场唯有赤脚男子才觉得理所当然。
当然理所当然，他既然敢放心林逸晨独自一人去对付慈云绝，那也说明他有绝对的把握。
或者说是对林逸晨绝对的自信。
“也不知老岳如何···”
慈云绝握紧拳头，林逸晨的远去让他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开始担心起岳长龙。
这一次他们二人一路，拒绝了其他‘腥龙潭’高手的陪同，心想小小一个楠香，此一趟能有多少凶险。
但没想到他却被几个小辈弄成这步田地。
“可恨！”
慈云绝握紧了拳头，被搞成这副模样，即便是‘腥龙潭’的植骨术也难以全全恢复，这一会即便能接上新的下肢但境界也必当跌落。
“丰司鸣！林逸晨！这仇老夫必报！”
他心里这样说到然后转身。
林逸晨去了哪里他并不关心，但既然他已经走了那他也该走了。
岳长龙他也没能力去关心，回去才是最好的打算。
只是他转过身后，一双赤脚出现在他眼前。
“···”
他记得这个人，在林逸晨身旁显得微不足道。
但仅凭伫立便挡下自己一招的人岂能是庸人？
只是他何时出现在这里的？
赤脚男子缓缓下降，身影与慈云绝持平。
他微眯着双眼，嘴角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可这笑容可不会让慈云绝感到轻松。
“林圣子在前面。”
他提醒，而赤脚男子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慈云绝心里暗道不好，但他也没有动。
逃不掉。
这是他第一反应。
眼前这个让他看不透的男子此刻给他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哪怕不是只剩半个身子，哪怕自己是巅峰状态下也依旧不是其对手。
“你是谁？”
若对方想杀他，那他跑不掉。
“你不必如此紧张。”
话虽这么说，但当赤脚男子放下双手后，慈云绝还是下意识的退后。
看着他只剩下半个身子向后退的模样赤脚男子实在觉得好笑，但真如他所说，慈云绝真不必如此紧张。
他若要杀他，早就出手，何必再浪费这么多时间。
况且他本就不是一个好杀之人，他出现仅仅只是不想让林逸晨留下一个麻烦。
他还很小，心思不够成熟，因为其他事就忘记了眼前事，他这个做长辈的不好说什么，但却能做些什么。
他抬起手，双掌之中有法力流动，慈云绝看的心悸却又做不了什么。
面对林逸晨他都只有逃的份，此刻他连逃都逃不掉，又有什么用。
赤脚男子的双掌朝着慈云绝的太阳穴按去，慈云绝闭上眼嘴里默默说到，
“神龙不死，吾魂不灭。”
赤脚男子闻言一笑，但没多说什么，双手按住慈云绝太阳穴，掌心一烫隐隐发力，随即慈云绝双眼大瞪，脑海之中思绪如浪潮翻涌。
···
···
玉镯上出现无数道裂口，渗人的光泽开始暗淡，黑色气焰开始疯涨。
月少旭一身漆黑，如永夜噬人，而那个伸出触碰黑夜的人开始感到害怕。
闻青长很害怕。
与对苏言或是书院的恐惧不一样，苏言是曾差点杀他书院是让他濒临死亡。
而他就是死亡。
他扣住对方脖颈的手松开，这不是下意识，而是黑色如触须的火焰钳住了他的手。
“喝啊！”
他反应过来当即大喝一声，裂口无数的玉镯发出最后的残喘。
玉镯分裂成数块，每一块再化作成细小的飞剑，瞬间便是上千把飞剑袭向月少旭。
月少旭重新睁开眼，龙在他眼中闻青长知道。
但他不知道那并不是龙，只是火罢了。
黑火凭空燃起，在月少旭身边，在每一把飞剑袭来的方向，如黑色的花朵在空中绽放，飞剑落入花芯，尽数湮没尽数泯灭。
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从月少旭身后展开，那巨大的翅膀从闻青长两旁穿过，然后在身后交叉。
光线不再，闻青长整个视线只剩下纯粹的黑。
不是世界暗淡，而是翅膀整个将二人裹在了黑色的羽翼之内。
那羽翼之内仿佛自成一界，外人根本难以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不断的砰砰巨响。
那是打斗的声音，拳头与拳头在相撞。
哗啦一声羽翼震动，随后羽翼破碎化作漫天黑羽栩栩落下。
月少旭站在原地，闻青长退后百步不止。
双手垂下看上去骨软无力，指骨凹陷整条手臂青筋布满，却又偏偏肌肉萎缩，看上去手臂小了整整一圈，就像是被人抽干了血。
有些地方，甚至白骨隐现。
而月少旭就好上太多，身上除了多处淤青之外便再看不出其他什么。
这让闻青长很吃惊，也很惋惜。
“你赢了，但我终究不是输给你，只是输给那黑火罢了。”
说完闻青长双眼一瞪，面部狰狞瞳仁如野兽一般变成一条线，他身躯一动一头巨蛇的身形从他的身上窜了出去，直接钻入了月少旭体内。
月少旭纹丝未动，只是黑火在身躯表面游走，过来片刻之后月少旭喉咙一动吐出一口浊气。
“果然。”
闻青长看着月少旭那如黑洞不见底的双眼这样说到。
“我说过，是我的便是我的，没有什么我与黑火之分。”
月少旭开口，声音平淡之极。
而他的双眼也恢复如初，闻青长从他的眼睛内看到了温度。
他有些诧异，因为此刻的月少旭看上去很正常，那与失控二字扯得上联系。
“你没···”
“我没疯，也没有失控。”
月少旭提前回答了闻青长的话。
“可为什么？”
闻青长下意识的询问，而月少旭看向了掌心，一团黑火自然生起，那火焰中仿佛蕴藏着一张诡谲的笑脸。
可月少旭并不感到可怕，相反他的脸上露出笑容。
“因为某个约定。”
约定？
约定是因人而异，闻青长不知道月少旭的约定是对于何人，但他没有想到，月少旭与之定下约定的并非是人。
“那你···会杀我吗？”
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问有些愚蠢，可当月少旭真的听到闻青长这么问的时候却又下意识的愣住了。
他低头沉思，一个杀或不杀的回答却因为他现在沉思的模样显得问题沉重。
这让闻青长不解，因为在他自己看来他这句话都问的有些愚蠢，不杀？难道还能留他不成？
“杀。”
果然。
只是闻青长为何没有从这句话中感觉到杀机呢。
“亦可，不杀亦可。”
说完月少旭嘴角掀起一道弧度，让闻青长摸不清对方是笑还是讽刺。
“你什么意思？”
闻青长注意到月少旭笑后，他的发色开始慢慢转为银白，周围的黑火也开始削弱。
“你与我不是敌人。”
这句话让闻青长一顿，仔细回想又觉得没错，只是敌人与否真的重要吗？
“可我与书院是。”
这句话也同样没错，但月少旭丝毫不在意。
“我知道，可这样如何呢，当年苏师兄可以击败现在也可以将来也一样，而我修炼的速度也不会低于你。”
“可我不是只有一个人，我是赵国前任国师，我麾下信徒众多，门生遍布赵国朝野内外，‘素雷堂’更是我一手提拔，你书院可就此招架得住？”
“我们现在回去自然可以见分晓。”
月少旭这句话让闻青长想到留在宫中的洛关情，而苏言也在场。
“时间这么久，他们可能已经打完了吧。”
月少旭望向一旁，像是随口一句，但对此闻青长压根不信，他们离开的时间不算短，但也不算太长，苏言若与洛关情交手，不下千招万招是必难分胜负。
除非是群起而攻之，要不然论实力洛关情当年可就在他之上，更别说又是这么多年过去。
“苏师兄的剑很块，足够。”
月少旭不用去看也知道闻青长不肯相信，所以他解释到。
闻青长很明显没有心情与他扯这个，他看了眼难以抬起的双臂，双手此刻已经算是废了。
而黑火消失，黑色如阴影从月少旭身上撤走，黑色渐褪银白渐显。
一头黑发很快变成银白，黑色直退到发梢。
“你走吧，我不杀你。”
“为什么？”
这是第二次问，但这一次闻青长相信了月少旭的话，所以他更想问个明白。
“再多嘴，我可就真杀了你。”
月少旭转头望来，眼神异常凶狠，那黑火瞬间在闻青长周围扑闪。
闻青长身体微微向后仰，但他不是怕只是被突然出现的黑火吓住，尽管月少旭杀机明显，语气凛然，他也真的相信他会杀自己，但绝不是此刻。
可有人相信了。
一柄暗剑从闻青长身后袭来，这一剑连闻青长都感到意外。
鲜血殷红，从月少旭前胸穿过然后从后背喷出，银白头发瞬间被血侵染。
月少旭脸色震惊，他是真的意外，而闻青长也是同样。
然后天色忽变，那本已隐没在发梢的黑色突然如长夜奔波，渲染了整个白发与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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