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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叮铃铃...”

刘真的电话响了,原来是亲爱的晓霞打过来的,他这才想起来,本来两个人约好今天见面的。他这两天回了刘家村,事儿一多,倒没顾得上和她联络了,他感到惭愧,实再不是个称职的男友,可懂事的晓霞并没有责怪他的粗心。

一旁的刘星看着刘真眉飞色舞的模样,还说着些软绵绵的情话,他一准知道是谁打过来的了。刘星心里实再不是滋味,就独自先往前走了。显然他知道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也尽力去克制自己了,可人终究不是什么神明啊,七情六欲是不由自主的,越是压抑就越是强烈,他似乎已经忘了有多少个夜晚辗转难眠了。往常有什么烦心的事都可以和这个好兄弟聊聊,可这种荒唐的事,他又该怎么启齿呢

刘真挂完电话后就追上了他,看着刘星眼里复杂的神情,他倒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刘星还在为大伯的事牵肠挂肚呢。

他们今天一起去养老院看望奶奶,这么一算,倒也有将近一个月时间没来了。他们带上了一些家里做好的饭菜,赶着午饭时间过来陪奶奶一起吃一顿。

此时老太正坐在院子中间的长椅里晒着太阳呢,她仰起头眼睛微闭着,像是睡着了一般,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抖抖缩缩的,而刘真他们却穿着短袖汗衫,这一比较祖孙三人倒像是生活在了不同的季节。

这会儿院长正好走了过来,“这老太也不知怎么了,没发烧没感冒的,老说自己冷,给她穿了棉衣还是抖个不停。”

刘真急切地问:“那会不会是得了其它的病呢”

“唉,老太最近胃口一直不好,估计是吃得少了,营养跟不上了,身子才虚了。我建议最好去医院看看吧。照这么下去,唉,恐怕”院长经营养老院多年了,和这些体弱多病的老人家们打交道,早已掌握了大夫们望闻问切的本事了,他自然知道老太不是新增了啥毛病,而是气数尽了。他之所以还劝他们让老太住院,是想让他们做子女儿孙的不要有遗憾,趁着临走之前,床前再尽尽孝吧。

刘真听了心里一颤,两行泪顿时就流下来了。刘星问道:“院长,你和我们家里的大人说了没”

院长说:“正要打电话呢,这不你们刚好来了。你们赶快把家里大人都叫来吧,商量商量怎么办”

这会儿老太听着好像是她的两个孙子来了,睁开眼睛,吃力地抬起手招唤他们过去。

刘真和刘星忙跑过去,一人各一只手攥住老太,他们只感觉握住的是一把皮裹着的骨头。

老太泪眼婆娑,她也尽自己的最大力气,用双手回应着他们的关切。

她已经忘了是怎么熬过这些孤寂的日子了,虽然这间养老院里都是她这样的老人,可是他们始终融入不到一起,是啊,孤独的人怎么唤的醒同样孤独的人。他们就好像被放逐在这个飘渺宇宙里的星球,即使能看到对方的光亮,但隔着他们的确是亿万光年的距离,他们始终遵循着自己轨道,彼此渐行渐远,直到被黑洞吞噬...

对即将走到生命终点老太来说,最缺少的是时间,最多余的同样也是时间。她除过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听着自己的呼吸以外,就是不停地想念她的儿子孙子,她深怕有一天醒来就会忘记所有了,或者说再也醒不过来后,她对子孙的爱也连同她的躯体一起死掉了。她最近什么也吃不下了,身体也冷的僵硬了,还老是出现幻觉,一会儿看到刘民全趴在她不认识的街道上哭,一会儿又看到刘民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也好像在哭

她知道自己走到头了,可眼下儿孙们一个都不在身边,她害怕极了,她不想就死在这间屋子里,她就要护工带她坐到院子里,她想再感受下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

当天下午,老太就被送去了县医院。老太头上戴着氧气面罩,手上插着各种续命的盐水。还好送来及时,老太可算逃过一劫。

老太醒来后,却不看见刘杰和刘民胜,焦急地询问他们的情况,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再刺激她了,只连哄带骗蒙混过去了。

由于老太住县医院,家里人在这照看不方便,三天后老太好转,也逐渐进食了,精神头好了不少,和医院协商后,就转到了兴富镇上的医院。

刘真和刘星也总算松了口气,就留在了临河,继续他们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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