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前兆

也就在这时，钢对两人的作为提出了质疑，并要求二人尽快结束自己的生意。

但二人却对此并不在意，把钢的话置若罔闻，而且变本加厉，最后成为了首例完成全人体组织改造的机甲人。

钢不能再纵容二人胡闹下去，正待正面阻止二人的时候，却爆发了第一次大规模的人类和机甲人的战争，这场战争牵扯范围广，对钢之城的破坏和伤害是前所未有的。无数的人类和机甲人，在这场战争中死亡。

最终在钢的力促下，机甲人和人类达成了短暂的休战协议，机甲人退守到地下，也到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小的冲突却不断。

在一次冲突中，钢受伤了，休养时，乌索和乌卡两兄弟封锁了消息，彻底掌控整个机甲大军，而钢也被两人软禁了起来，两兄弟也制造了钢的替身，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钢也不再叙述。

“真是一个烂透的王子复仇戏码”李希心中评论道，也不知道是谁津津有味的听了一上午。

“你怎么还没走”钢说完故事后，却发现李希仍然还在，于是再次问道。

听完故事的李希，当然也没心思继续听下去，他现在也想回去找艾薇儿等人了，可站起来后，四顾一看，这哪是哪根本分不清楚，于是又尴尬的坐回来，“那个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回去”钢默然，“你还要回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回我自己的船上”

“你船在哪里”

“码头啊，还能在哪里”

“钢城有四个码头”

“我”

李希之前还真没有注意这个事情，按理说这四个码头也不多，只能一个个去找，可关键还是钢城太大，没有工具，这样徒步而去太费时间。于是李希只能描述了一下停靠码头的一些特征，让钢两人为自己指路。

在钢没有脑回路的解说下，李希越想越懵，最后也不知道怎样过去，“那个你们能带我去一下吗”

“”钢久久的注视着李希，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东西，但以他的能力肯定不能看出什么来。

于是和大强商量之后，二人决定带着李希过去，顺带看看是否能有机会离开。

如今的钢，在钢城已无立身之地，人类不容他，机甲人也不再是他的部下，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

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其实这准备工作非常简单，就是大强不知从哪里拿了几块破布，然后包裹全身，这样看来就没有那么明显的机甲人特征。

随即，三人没入了城市里，在宽窄不一的街道中穿行而过。

城市中没有谁会注意你，你只是这个钢筋和水泥森林里的一颗尘土，看似热闹，实则冷清。

只是随时可以听到刺耳的警笛声，远远望去，都是武装警察和机甲人的追逐，有几次他们都在旁边，看到了人类的死亡，也看到了机甲人的毁灭。

城市中，硝烟四起，几次大强都想出手去帮助那些被围攻的机甲人，但都被钢阻止了，这些事情无关于对错，这已经是两类族群的战争。

钢，是夹在两个族群中间的异类，帮哪里，都是个错误。

在三人紧赶慢赶之下，很快就到了李希等人停靠的码头，他一眼就看到了神风号。

“看到了，那就是我们希望团的船，神风快艇，拉风吧”李希得意的介绍道。

钢和大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透露出一些惊诧。

神风快艇对于云天上的很多人而言，确实是奢侈品。

三人登上了船，艾薇儿首先发现了李希，一拳就打在了李希的头上，“你还知道回来”

“哎哟”李希抚着被击中的头部，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被人绑架了”

“绑架”艾薇儿眼里透出一丝担心，随即回过味来，“绑你有什么好处，你是有钱还是长得帅，绑你至少得有一点好处吧，就你这样的，去了皮都卖不出二两肉”

“喂要不要这么说，好歹我也是团长”李希觉得自己本来就受了委屈，如今回来，也不关心一下，反而这样说，让他有点难受。

小眼镜随即也跟了出来，看到李希安然无恙，默默的输了一口气，只是微笑着看二人争吵。

这样的场面，其实很温馨。

艾薇儿骂了半晌，终于发现了跟在李希后面全身包裹着破布的钢和大强，“你们俩干嘛的来收赎金的”

看着艾薇儿不善的眼神，钢心里不自觉的有点发毛，“不是”

“行啦，艾薇儿，这几个是我的朋友，钢和大强”李希拉着艾薇儿介绍道，“他们是机甲人”

“机甲人”艾薇儿疑惑，怎么才出去了几天就认识了机甲人，还是朋友，但不待她多想，才发现李希尽然握着自己的手，而自己却完全没有反抗，这不是自己，于是她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抽回自己的手，哪想李希握得很紧，根本挣脱不了。

“钢，大强，这是艾薇儿和小眼镜，我的队友，团员，家人”李希用了三个定义来阐明三人的关系，让钢和大强很羡慕，这是一个有爱的团队，这也是老马斯卡常常告诉自己的，有爱，我们可以战胜一切。

艾薇儿依旧在挣脱李希魔爪的征途上不能自拔。

小眼镜朝着钢和大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但似乎钢和大强根本不懂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只是内心对这个不说话的男子多了几分疏远。

小眼镜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已经被钢和大强定义为难以接近的人，他只是盯着艾薇儿的动作，觉得很好笑，这场好戏估计谁都不愿错过。

李希可顾不得那么多，高兴的向二人介绍着他一路过来的经历，特别是自己在此过程中，如何不畏艰险，坚强勇敢的战胜了一切。

正在李希讲到处时，码头上的一声爆炸，打断了他。

几人粉粉来到甲板上，向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一个三四人的机甲人小队正在和几十人的人类队伍展开激战，战况激烈，机甲人队伍现在明显的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人类队伍则由于没有强力的武器、大型的武器而处于下风，节节败退。

“这几天已经是第三次了”艾薇儿说道，“你不在的这两天，天天发生这样的战斗，机甲人和人类有什么深仇大怨”

艾薇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的是钢和大强，这里面的因果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钢看着下面的战斗，内心是挣扎的，本来他以为自己没有什么能量，他只是一个热爱自己家的普通机甲人，可最近，看到了太多的残杀，钢又认为是不是我自己错了，自己是挑起这一切矛盾的始作俑者，如果没有自己的带头反抗，也许就没有了这么多的伤害，最多就是机甲人生活的痛苦一些，可对于机甲人而言，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机甲人不会疲惫，身体也不存在痛苦，灭亡却成了最大的伤害。

他这样做，真的对吗

也许如很多人类说的一样，机甲人只是一种工具，工具就还有工具的命运，和扳手、螺丝刀没有区别。

钢沉默了，大强却没有，他虽然是最早和钢在一起的机甲人，但他也被乌索和乌卡洗过脑，这样的战斗他最喜欢不过，要是没有钢在跟前，他也许早就冲出去，加入战团，然后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依然是机甲人的英雄。

看着根本看不出表情的两个机甲人，艾薇儿心中的疑惑更加的深，这个城市究竟怎么了

李希和小眼镜则没有太多的感慨，小眼镜对于这样的情况再熟悉不过，当生存不再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和利益就会成为主流，这样的争斗也就习以为常，文明需要破败，才会进步，达到了一定的峰值就必须低落，物极必反。

李希看了看神态各异的几人，不知道如何去解决，况且这件事，和自己真没多大关系，除了被机甲人囚禁了几天外。

但他也不是记仇的人，最主要的是，以他们几个人的力量也不可能对抗整个机甲大军。

“李希”

钢突然说话了，“你们要离开这里吗”

“啊”由于钢说的太突然，李希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你们要离开这里吗”

“哦，是的”李希他们有自己的目标，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久，离开是必然的。

“我和大强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

“哦，当然我们是朋友嘛”

“等等”大强急忙打断二人，他没想到钢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直以来，他都是以钢为主，从来没有反对过他，可这次，不行，“钢，为什么要离开”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什么理由，我们从出生就在这里，从未离开，你说过，这里是我们的家，是我们一生要守护的地方，这些你都忘了吗”大强急了。

“没忘大强真的没忘”

“那你为什么要走，因为乌索和乌卡”大强紧紧的逼视着钢，“我们回去，拆穿他们就行你依然是我们的领袖我会和大家说”

“不是这样的，大强”钢停顿了几秒，“我不是为了这个领袖的位置，我只是”

“只是什么”大强从没有这样和钢说过话，他等不及，“你知道多少机甲人都是因为你，才投入了这场战争，你知道你的一句话，多少机甲人就此消失，你现在却告诉我你不知道”

“就因为这样，我才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面对压迫，反抗是必然的，错是什么，错是你放弃了那些为此而战斗的人”大强在急切之下，尽然说出来钢根本无法反驳的话。

“就是因为他们为了这个去战斗，本来可以活下去，却因为这该死的，毫无意义的理想，信念，自由，而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钢歇斯里地的怒吼道，“他们，只要听话，只要干活，就可以永远活下去，他们不会疲惫，不会痛苦，为什么还要去反抗我，就因为我的一点私欲，就因为我想要把钢城变回本来的样子，就因为我，想要把和马斯卡的私怨，你觉得，这些都值得吗”

大强怔怔的看着钢，他从没有见过钢这么歇斯里地，他也从没有被钢这么怒吼过，这几年，他以为钢忘记了他，一直和乌索乌卡在一起，渐渐地疏远他，他以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行，他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显得自己更重要了，钢依然会看到自己。

后来，他知道钢是被乌索乌卡软禁了，其实他很高兴，因为钢不是在疏远自己，而是有自己的苦衷，而且，出来钢，依然把自己当作他这一生的挚友，他觉得，很满足，可如今，钢却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他错了，钢一直告诉自己的，都是错误的，他怎么承受，他的努力，他这些年承受的，都是为了一个错误，他怎么接受。

大强颓然的坐下，“这不是你，钢”如果机甲人会哭泣，现在的大强估计已泣不成声，如果机甲人会伤心，估计现在已悲痛欲绝，大强只是重复着那句话，“你告诉我这是家必须去守护你告诉我这是家”

钢，缓缓蹲下，扶着大强的肩膀，轻声说道，“大强这不是我们的家了，我们活了这么久，这里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我们可以去找新家，可以再次重新开始，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大强看着钢，用力推开，“不”

“你不是钢，从一开始你就骗我，你不是钢钢不会放弃自己的家他会用生命守护这里，即使这里变得不再像他想象的样子，他也一直在努力，在争取，你不是，你也不陪用钢这个名字”

“钢，不仅是一个名字，更是我们机甲人的一个精神，乌索和乌卡说的对，抗争，将这个已进入暮年的族群，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你走吧我要继续去战斗”

说罢，大强跳出甲板，冲向了战团。

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