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火炬

处理完了凉城的事，秦慕白又回到沙城继续对于无光的研究，这柄剑某种意义上才是带他回到过去的原因，要不然他早就被平天下干掉了，而且它无视能力限制的召唤实在让秦慕白感到很奇怪，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超能物品。

但是平凡安定的生活总是行走在秦慕白的平行线上，很快暨矿星就迎来一个重要人物，或者说中央星海秦慕白也为这个人的到来感到很激动，他可是这个人的忠实读者，这个人就是以后成为记录历史的人的彼特拉克。

不过现在他还仅仅是个知名记者，虽然也用笔名发表了一些作品，不过都是一些儿戏之作，即使后来也没什么名气。

彼特拉克的人物访谈依旧按着原来的顺序，从势力最大的战友团，其次是星际间最有名的一字暗杀团，再之后就是现在如火如荼的警戒者，最后才是小打小闹的矿军。

成仁非常重视这次在整个星际面前露脸的机会，他早早就开始准备，这是宣传他政治理念的最佳的机会，秦慕白倒没太在意，按照彼特拉克写得旧梦来说的话，他第一次见到c是在两年后，那时侯根本就没有什么成仁，联盟军唯一的领袖就是c。

不过彼特拉克来到暨矿星的那天，c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他实在很想看看这位彼特拉克是什么模样，从来没有人记载过他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被联盟删去了，后来的人只能通过他的文字来了解他。

没有和成仁他们在里头迎接，秦慕白和其他围观人员站在码头外头，就像一个真正的粉丝，拳头紧握，脚下都有些颤抖，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穿着黑衣戴着面具，看上去更像是意图袭击的恐怖分子。

警卫们早就看到了他，不过他们还是认识这位组织内唯一的a级超能者的，只是当他也是在护卫安全，没有人不识趣地上前打扰他。

等了许久，队伍终于从码头里出来，为首的正是成仁，他正领着后面的人踏上准备的专车，这个人应该就是彼特拉克了。但是当秦慕白的面具聚焦定格到成仁身后时，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跟在成仁身后的是一个短发穿着西装的姑娘，虽然她的服装和发型都很中性化，但是她确确实实就是一个姑娘。

秦慕白继续向后头看，这个姑娘有可能是彼特拉克的助手，可是后头是成长苼和其他警卫，这样的事实向他宣告，彼特拉克就是这个姑娘。

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彼特拉克在他的心里是誓死捍卫真相的铁血硬汉，不过他是她这件事倒是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她之前有那些言情小说的作品。

一瞬间秦慕白也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自己最喜欢的作者变成了个姑娘，好像也没法判断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只能说是意料之外的事。

秦慕白继续跟着警卫人员前进，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人质疑他的出现，他直接就上了后面跟随的警卫车，和其他警卫坐在一起。

车队开到控制中心的大楼前就停了下来，这里现在已经是矿军的总部，门口挂了矿军的旗帜，红色的背景下有一把黑色的矿锄和枪相交叉。

成仁领着彼特拉克直接上了楼，他准备在二楼的大厅里接受访谈，秦慕白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精心化过妆，头发也打理过，看上去比平时要精神许多，毕竟矿军的大小事务都是他亲力亲为，难免耗费心神，这些日子他总是挂着疲态，这天也是他久违以来睡了一个完整觉，所以精气神都处在饱满的状态。

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开始访谈的时候，秦慕白终于放下了心里最后一丝小小的幻想，这个短发姑娘就是他最喜欢的作家兼历史学家彼特拉克。

警卫们对c的行为视若无睹，他直接就来到二楼的大厅，在角落里看着这场访谈。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看得很清晰，声音也都清清楚楚，面具和装甲加强了他的视觉和听觉，就好像他坐在两人中间一样。

这时他才敢仔仔细细看彼特拉克的脸，她的长相并不柔弱，但也并不强硬，是一张清新淡雅的脸蛋，没有浓艳的妩媚，也不是冷若冰霜的冷艳，但是很有辨识度，让人印象深刻。

采访很快按计划进行，她问的问题大多都是有关矿军目前的发展情况和对未来的目标，成仁早就准备的妥妥当当，回答起来通顺流畅，一气呵成，把自己的政治理念夹杂在其中，表现出矿军崇高的目标和追求。

这样的回答很按部就班，彼特拉克的询问更是平平无奇，但是最后的提问却显得尖锐起来。

“成会长，据我所知，你的儿女现在都在矿军中身居高位，那么以后你的位置是否也会交给他们呢矿军本质上是家天下吗”

成仁为刚才的顺利感到欣喜，差点忘了这位彼特拉克就是因为一针见血的提问才能成名的，刚开始有些慌乱，不过这个问题他也早就有所准备，假装思考了一下给出了回答。

“当然不会，我们是属于人民的队伍，是民主共和的，现在处在发展初期，以矿军目前的情况，有文化有能力管理其他人还是少数，我也是因为较其他人文化水平较高才能做会长，至于我的儿女，他们只是恰逢其会，承担起了应该的责任而已。

至于矿军以后的领袖，自然是公开选举，就连我也不过是暂时带领大家，如果有人能力更强而且更受大家欢迎，我自然会把会长的位置拱手相让。矿军今天不是家天下，以后也永远不会。”

秦慕白听到回答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他带着面具，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终于明白成仁这样的人是怎么丢失矿军首领的位置的，他太自信了，总觉得自己救了这些苦哈哈的工人就能得到他们矢志不渝的拥戴，不知道恩情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负担。

彼特拉克没有这么简单地放过成仁，她继续发起了提问：

“有人觉得矿军的存在本身是世界的不安定因素，如果所有底层人民都要求争取自己的权利，那么我们也不可能战胜艾姆人，正是普通人的负重前行，让我们在之前和艾姆人的混战中取得了胜利，让他们现在无力举兵。”

成仁摇摇头，轻笑了一声：“你说的有人应该就是警戒者的谢步丸吧，他一向都是这样，自大而且自负，总觉得世界会按照他的想法运行。

不管之前和艾姆人的战斗中是靠压榨多少普通人换来的，这绝不能成为继续压迫的理由，普通人也有活着，是好好活着的权力，既然已经取得了胜利，那就应该享受胜利果实，而不是成为各个野心家的工具，为他们的王位做冢下枯骨。

每个人都有争取自己权益的权利，不只是有权有势的人才能活得精彩，普通人也不是生来就注定要被压榨，只不过是上位者的规则导致了这样事情的产生。

我们的抗争也许永远不会让人人平等，但是一定要改变这样不平等的压榨，付出就算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但也应该得到比现在多得多的回报。”

秦慕白在场下听着，也忍不住要为成仁叫好，他敢当着所有人承诺，光是今天的这番话他就足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人，更何况他组建的矿军正在朝着这个政治目标前进。

不过热血冷却以后，秦慕白却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平等或许能够争取得到，但是用不了多久，当初为了反抗压迫而挺身而出的人就会反过头来压榨民众，这是是世界的必然，也是人性的必然。

平天下说得对，他的方法才是最有可能实现人人平等的世界，当每个人都失去自我，消湎人性，才会有没有压榨和剥削的那一天的到来。

采访结束，彼特拉克还要在暨矿星内部走访一下，这次成仁没有陪同，他对矿军有信心，另外还有大量的事务需要处理。

秦慕白没有继续跟着彼特拉克的意思，按照历史，这不该是他们见面的时机，他等到成仁离开就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前面的是c吗能等一下吗”

转头看去，彼特拉克已经小跑着来到他的身前，她的身体不是很好，跑这么几步呼吸就有些急促，脸色也有些潮红，不过倒有些病美人的娇柔神色。

“有什么事吗”秦慕白的心情很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不过面具把这部分颤抖主动过滤掉了。

“我们这次来暨矿星除了采访成会长，还想给您做一个专访，不知道可不可以”

按照一般来说秦慕白肯定会拒绝，可是这可是彼特拉克，他永远拒绝不了彼特拉克，书是如此，人就更不用提了，所以他还是点头了。

秦慕白没有在这里进行采访，这样在成仁看来可能是一种挑衅，他带着彼特拉克的采访团队回到了他暂时住的小院里。

院里本来种着一颗老槐树，不过秦慕白练剑时不小心把它烧了，这时候就只留一个树根，他把它改成了一个桌子，旁边放了几个石凳，这时正好作为采访的地点。

刚坐下，彼特拉克就迫不及待地发问，她的声音近距离听起来更加棉柔，有一种自带的温柔。

“你能摘下面具吗我相信很多人都很好奇你的长相，我也是其中之一。”

秦慕白摇摇头，英雄总要戴着假面，而且露脸本身太危险，谁知道有没有能力是可以通过照片发动的，现在他吃饭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吃，先打开扫描确认周围没有录像设备再摘下面具。就连睡觉他都带着面具穿着装甲，反正这套装甲有内部清洁系统，穿起来也很舒服。

彼特拉克早就想到会是这样，倒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c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就意味着他不愿意或者不能抛头露面。

“听说您失忆了是真的吗”

秦慕白点点头：“也不算失忆吧，只是不太清楚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那能问一下您是哪里人吗”

摆摆手，秦慕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和摘下面具没什么区别，他本来觉得彼特拉克不会再问这种类型的问题。

其实彼特拉克心里也很清楚，但是c这样的无名英雄简直就像是小说里的人物，很难不让她这样好奇心旺盛的人激动，她其实刚才有些失态了，但是她却没有在意这点，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现在是c的狂热粉丝。

秦慕白很无奈，眼前的彼特拉克完全变成了一个小迷妹，不停地问着他的个人资料，他能给出的回复只能是沉默，但是彼特拉克仍旧不放弃，甚至还伸出手捏了捏他的斗篷。

彼特拉克的热情燃烧了很久，最后终究是职业素养清醒了头脑，她开始认真地提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加入矿军呢只是因为他们把你救了回来”

“不，矿军的梦想非常吸引人，我一开始留下是为了报恩，但是在阿姆伦的事情过去以后也算是扯平了。但是矿军的理想却深深吸引了我，这种飞蛾扑火的精神非常有感染力，我很难拒绝和这些人同行。”

彼特拉克敏锐捕捉到话里的词汇：“你说飞蛾扑火，是不看好矿军的未来吗”

秦慕白摇了摇头回答：“我很看好矿军的未来，但是这样解放所有被压迫者的行为本质上就是飞蛾扑火，或许我们能够取得胜利，甚至能够解放所有的普通人，但这终究只是暂时的。

被压迫者很快就会变成压迫者，受害人很快就会变成凶手，这是人性的必然。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们，因为暂时的光辉也远远比永远的黑暗强，我们不会是第一个矿军，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们是矿洞中火炬，一个接着一个，照亮这世界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