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找不到的线索

打包了餐点回家的时候，微生情刚刚起床，她穿着猫头鹰的睡衣，好像正在化妆。

“回来了不是说，一整天吗”

金惠君把菜放在桌子上，脱了鞋躺在沙发上：“本来是的，但秦川想起了些东西，要回来看看录像。正好回来吃饭，我买了些你爱吃的菜，我们先吃饭吧。”

吃完饭，秦川得以看见金惠君的“收藏”，她有一个巨大的箱子，拉开就是一个书架，里头放的不是书，而是标注日期的盒子，盒子里装着u盘。

“我来看看，大一，圣诞节，找到了，就是这份。”

秦川接过了u盘，上头写着大一12月，他把它插在电脑上，里头的视频文件都标注了日期，圣诞节是一个合集，是从三个角度拍摄的，另外两个都在屋内，只有一个在玄关处，可以清楚地看到人出入。

录像的开头是金惠君调试摄像头的过程，看得出来她很熟练，几下就调整好位置，秦川不久后才到，他带着一顶毛线的帽子，上头画了一只熊猫，和金惠君的帽子是成对的。

“你们以前真的没在一起吗”问问题的是微生情，她跟在两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后头，对这些录像并不惊讶，看来金惠君早就和她说过这些事。

秦川直接加快视频的速度，玄关的位置一直空空荡荡，但是在1点45分的时候，有个人影出现在镜头里，就是秦川，不过他这次没有戴帽子，打着伞消失在镜头里，离开了房间。

“所以，是真的，那不是梦，我的确离开了房间。”秦川继续往后看，他在3点钟又走了回来，这个时间点和报道的时间也吻合，他的确见证了学姐的跳楼自杀。

“但你怎么会知道她会在那天晚上跳楼呢这根本就说不通。”

“自杀是很难讲，但如果她是被人诱导自杀或者被害的话，她死亡的时间就不是随意选择，而是人为控制的。”

“你的意思是学姐的自杀不是偶然，是精心设计的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都不认识她。”

秦川沉吟了一下：“不一定要真的认识，或许我从哪知道了那天晚上会有人自杀，所以去确认了一下。

现在的问题是要搞明白我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这段记忆为什么这么印象深刻小黑，你知道学姐为什么自杀吗”

金惠君摇摇头：“当时的说法很多，有人说她是被男友甩了，感情上受了挫折，有人说她本来就有抑郁症，还有人说她被鬼魂附身，说什么的都有，她没有留下遗书或者日记之类的东西，没人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自杀。

不过，颜求可能会知道，他当时追了学姐很长时间，后来我记得他也查了好久，他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颜求听到名字的一刹那，秦川的脑子里闪过一张照片，一个戴着眼镜的帅气男生站在丰城大学门口，手里还拿着录取通知书，笑得很开心。

秦川这时候才想起问学姐的名字：“学姐叫什么名字颜求又是谁是丰城大学的学生”

“学姐叫何圆圆。你还记得颜求他和你是一个班的，不过你们关系很差，我印象里你们打过一架，他也是你们学生会的会长，组织能力很强，后来两个学校共同的活动基本都是由他组织，所以我也认识他。”

秦川翻开手机，打开大学群，群主的名字正是颜求，最近晒的一张照片在凉生公寓，他在庆贺自己搬了新家，身后的箱子上能看到新家的地址，凉生公寓1706。

“走吧，找他问问，或许他知道些内情。”

凉生公寓在市中心的商业区，在这样的经济萧条里，颜求却搬到了市中心的闹市区，看来他的境遇和大部分不同，逆势而上，他靠的什么

秦川开始浏览他晒的照片，他之前一直在大良实验工作，今年年初也在辞退名单里，但这好像没有影响到他的经济条件，反而频频晒了些闲适优雅的生活，新车，新房，新女友，大良给的遣散费虽多也不能这么花吧他以后不过了

凉生公寓的管理很严格，这种时候更严格，秦川他们在门口被堵住了，拜访需要有屋主的许可，他们拨通了1706的视频通话，没有人接，颜求似乎不在家。

秦川打了电话给他，也没有人接，不知道是他没有时间还是不想接电话，他们白跑了一趟。

“我们回去吧，等联系上颜求再说，应该先打电话再来的，我还以为他在家，毕竟他最近都在家里拍自己做菜的照片。”

秦川摊摊手，金惠君打开了手机，继续浏览她列好的地点：“还有很多时间，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或许你能记起些别的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金惠君带他看了他的小学和初中，还有已经被拆掉的孤儿院，秦川的一生好像都没离开过大良，在遇到金惠君以后也没离开过她的视线。秦川以为自己能记起一些东西，金惠君也以为，可是没有，他的脑袋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反应。

回去的路上，秦川问了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小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六岁，在孤儿院，我爸妈想领养一个孩子，他们带我一起去了，要参考我的意见，我们在那里认识的。”

孤儿院，金惠君的父母还是挺有爱心的，秦川接着问：“那你父母有领养孩子吗”

金惠君摇摇头：“没有，他们想领养你，我没同意，我不想做你姐姐。”

金惠君的话内涵很丰富，秦川听懂了，所以更惊讶，六岁，是不是太早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在一个学校了，一直都是，本来大学也应该一样，但丰城大学和丰城医科大学的距离和一个大学也没两样。”

秦川发现自己错了，之前他觉得金惠君的问题可能是由于他产生的，现在看好像不是这样，这女人从小就在掌控他的生活，或许这也是秦川没有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他可能喜欢金惠君，但更喜欢自由

“你知道吗自从你这次出事以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金惠君突然开口，表情很严肃，秦川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什么事”

“我觉得之前我可能是做错了，你一个人做的决定总是很愚蠢，无论是离开大良还是去参加人体实验，或许你就是因为太自由了而无所适从。”

秦川转过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现在这个情况我应该多照顾你，保护你，未来也是一样。秦川，我们结婚吧。”

秦川的头上浮现黑人问号：“结婚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说这个”

“结婚我就是你妻子，自然可以一直照顾你，而且也不用还债，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也不用工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家里不算很有钱，但让我们俩舒舒服服过一辈子还是没问题的，我们还可以去旅游，你不是一直想出去旅游吗”

本质上讲，有金惠君这样的女人提出这种要求，是个人就很难拒绝，但秦川想的明白，他之前一直拒绝金惠君一定是有原因的，现在看起来金惠君的确有很强的掌控欲，虽然目前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问题，但一定是有问题。

秦川没有直接回答，婉转表示了拒绝：“我现在没有恢复记忆，你对我来说很陌生，我觉得我们应该等我记忆恢复再考虑这个问题，而且你喜欢的是秦川不是吗没有记忆的秦川还是秦川吗相信也不是你想要的爱情。”

金惠君沉默了一阵，点点头：“好吧，等你恢复记忆就要和我在一起，我没和你商量，也不会和你商量。”

秦川摊摊手：“那微生情呢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金惠君眨了眨眼：“没关系，如果你喜欢，她也可以是你的女朋友，她不会拒绝我的，任何时候都不会。”

这个时候的金惠君，有些难以名状的恐怖，秦川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黑色的丝线，那上头已经束缚了一个灵魂，看模样正是微生情。而丝线正在向他延伸，预示着他就是下一个被束缚的灵魂。

秦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有些发麻，金惠君说的话诱惑十足，她的爱似乎是没有要求和底线的，可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一切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并不觉得他能负担起这样的价格。

到家的时候，微生情穿着cosy的服装，她在客卧里的直播刚结束，听到开门声她直接从房门里扑了出来，一把就抱住了金惠君。

“晚饭你们要吃什么没要求我就自己准备了。”

金惠君故意当着秦川的面揉了揉微生情的团子，还勾了勾手，这是非常明显的诱惑，秦川只能躲到厨房里去，一瞬间他在想应该答应金惠君的要求，那是荷尔蒙占据主动的一瞬间，毫无理智可言。

做饭的时间，秦川依旧开着新闻频道，最近的时局很动荡，说不定失控的人群会影响到墨香书苑附近，还是多了解一些信息比较好。

“今天下午早些时候，警方接到报警，在凉生公寓发生了一起自杀案，打扫卫生的人员在例行清理时发现了屋主的尸体，据核查，屋主名叫颜求，今年27岁，大良本地人，曾是大良集团的员工。

年初的辞工潮中被辞退，现场发现了他的遗书和安眠药，有理由怀疑他可能是因为失业后难以支付高昂的生活费用导致的自杀。目前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有关本案更详细的信息请继续关注新闻频道，我们将为您持续追踪。”

颜求死了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秦川放下手里的菜刀去门口开门，外头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察，他的扣子都有些系不上，整套制服松松垮垮的，把警服穿出了睡衣的感觉。

“你好，是秦川先生吧，我是大良警局的孙无敌，这是警官证，有些问题需要向你核查，还请你配合。”

秦川把他迎了进来：“没问题，先进来吧，要喝水吗”

孙无敌坐在沙发上，当时就陷下去一大块，秦川很担心那里是否能恢复：“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结束就走，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金惠君和微生情在房间里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怎么了什么人来了”

孙无敌看看两个青春的姑娘从卧室出来，一个还穿着cosy的服装，他指指金惠君：“秦川先生，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我把其他房间租了出去，这是我的舍友。你也知道，现在工作难找，总得找点方法挣钱。”

金惠君和微生情径直坐了下来，就在秦川身旁，秦川呵呵傻笑了一下，示意孙无敌可以开始问话了。

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实际上有点羡慕的孙无敌打开本子开始记录：“颜求死了你知道吗”

秦川点点头：“刚知道，刚才电视里新闻报道了，说他是自杀什么的。”

“你认识颜求吧据说你们上大学时发生过很多矛盾”

“是，不过后来我就没有见到过他了，今天下午我本来想去找他问些事情，不过凉生公寓没让我进去，打电话给他又不接，我想他应该那个时候已经服药了。”

“能问一下你找颜求干什么吗你们关系不好，而且这么多年不联络，怎么突然想到去找他”

“我之前发生了一些事，记忆有些缺失，想找他问问以前的事，我们关系不好但也因此很熟悉对方，我想他应该有一些过去的资料，或许能帮我回忆一些事情。”

孙无敌能看到秦川的档案，里头已经更新了他在金惠君那里的检查结果，他点点头，表示没问题，直接出门离开了。

金惠君这时候才开口说话：“颜求死了自杀”

“死了是死了，也像是自杀，不过会不会太巧了，正好我们去找他他就自杀”秦川的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和他有关，说不定正是因为他去找颜求，才让他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