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炼狱

从神都一路来到了北疆战场前线，一路枯燥的赶路，一路同行的人似乎也有着别样的心思。当他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要被一群不知所谓的人鄙视和孤立，也许是因为他们站得高吧，本不该心生怨怼，但是叶一鸣真的很累，所以当他进入洞府后便倒头就睡。

醒来后，他觉得精神很好，所以打算出门去和其他人接触一下，无论怎样，应该是要很他们相处一段时间，至少要了解他们对自己的态度。

当他刚离开洞府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他了，就一个背影，但是叶一鸣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萧杀的味道和昨日领他到山谷来的人有些像，但是没有那么浓烈。

“等你很久了”男子转过身来说道。

叶一鸣的记性一直不错，此人正是神山刑堂中的一人，他曾经问过孟云的往事，所以他知道南久是神山刑堂的弟子，再加上昨天云雀也提醒他小心刑堂弟子，虽然他并不觉得云雀有什么好心思，但是他对刑堂的厌恶更甚。

“找我有什么事吗”当然也不能因为一时的好恶就直接和刑堂对立，那显然是不智的。

“昨夜北地那群蛮子又对我们这边发起自杀式的进攻，其他人都去战场了，你倒是悠闲，竟然还在舒服的睡着，你现在随我去北疆城选择你的队伍，然后去战场吧”男子脸上的厌恶很明显，生怕叶一鸣看不出来一般。

叶一鸣记得南久虽然对孟云执念很深，但是他也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了，同为刑堂的人，眼前的男子表现得太过无脑，这太不应该，名门弟子也许纨绔，但不应该傻，更何况是正在经历战争的人。

“好”

今日的雄关城与昨日见到的模样大不相同，原本伤兵聚集的地方，一群煞气冲天的人在此地聚集，高耸的雄关墙头，有一群看上去身份不凡的人站在那里眺望。

刑堂弟子将叶一鸣领到一名浓眉大眼的俊朗中年男子面前扔下一句“任务完成”便转身离去。

“呵呵原本你刚来这边，至少三天内不应该叫你过来，但是既然是过来接受试炼的，想来在洞府中虚度时光你也不愿意的，所以我便擅做主张将你叫过来了，你准备好上战场了吗哦对了，我叫金堂，暂时负责神都过来的新人的安排”中年男子道。

“晚辈在来的途中，便已经做好准备，但凭前辈吩咐”

一切看上去都没有问题，金堂也是一脸正气的模样，但是总是能够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和谐的气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就是让人不舒服。

“哈哈哈好英雄出少年，现在北地那群蛮夷分兵两路叩关，一支直取雄关，还有一支很诡异的竟然冲向了西边的山林而去，那边山地险峻，更有各种天堑相隔，并不适合做突破点，各方商议后觉得这个分兵是疑兵来分散我们的精力，想来也不会爆发什么强烈的战斗，所以很适合你”金堂本是和叶一鸣说着话，但是目光从来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一支在看着空地上一群煞气冲天的人身上。

终于是知道那股强烈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了，金堂至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落在过他的身上，说明他不愿意在和叶一鸣目光对接的时候，有情绪波动被叶一鸣捕捉到，况且男子姓金，他有一种不好的猜测，消息这种东西总是比赶路来得快上许多。

“但凭前辈吩咐”叶一鸣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看金堂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必要，所以还不如干脆的答应来得实在。

想起背后站着疯道人时候，和自己如今的模样，叶一鸣明白一切不过是实力的差距罢了。

“好既然如此，你看看身后，那边有十一支还没有被选择的队伍，你选择一支顺眼的，这群人都是罪人，他们的生死都在你手中，关键时刻可以把他们抛出去，只身脱离战场去选吧”金堂状若豪迈说道。

金堂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明显说的有些多了，将罪人当做炮灰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的，包括叶一鸣，在来北疆战场的路上，流萤就曾经告诉过他了，虽然人尽皆知的事情，但并不适合放在大庭广众说出来，毕竟不光彩，而且是在那群即将要做炮灰的的人面前说出来，金堂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看似好心的提醒叶一鸣，其实也在提醒着下面那群要去做炮灰的人，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如果将掌握生死这人送入死境，他们至少可以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叶一鸣在观察着那十余支队伍的时候讲这个问题想清楚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下面的一群人都没有接触，和这样一群人上战场，太危险。就连曾经和他一起来到北疆战场的十一人都不在其中，让他选择，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

“就他们吧”

上战场选择强力的队友，总是可以增加很大的存活率的，但是叶一鸣的随手一指，点在了看上去最弱的一支队伍。

金堂严重光芒一闪，他怀疑叶一鸣发现了什么，他就是神都金家的人，不过事情的布局都不是他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但是天阶之上的人有怎样神鬼莫测的手段他并不清楚，如果叶一鸣将一些猜测让疯道人知道，恐怕会对他金家不利，毕竟疯道人曾经在在武斗场站在了叶一鸣的身后，坐视金家直系弟子被叶一鸣斩落。

“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没有这样的能量”叶一鸣突然回头对着金堂灿烂一笑。

金堂心中一颤，他和长相一样，其实是一个偏正直的人，所以他一支不敢直视叶一鸣，他心中在想叶一鸣究竟知道了多少。

而叶一鸣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直视周围的一切太不正常，所以他要做一个试探，所以回头和金堂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的话，没想到换来了金坛眼中急剧的情绪波动，看来自己得小心一些了。

“呵呵你多心了，带着你的队伍去吧，城门那边的大队伍已经等了许久了”金堂内心波动有些难以抑制了，所以他想要将叶一鸣尽快支走。

一句无心的话却让叶一鸣心中变得更加不安起来，大队伍等他一人这不合理，叶一鸣对于自己有多少斤两还是很清楚的，既然是在等他，那么就是需要他去做什么，既然遮遮掩掩，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叶一鸣来自小地方，一个即便跟人提起，也不会有人在地图上想起的地方，即便是去过神都，但是待的时间很短，所以他其实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当他看到雄关城墙下一群杀气冲天的人和迎风飘展的旌旗的时候，不觉有一股豪气自心中而生，快要将他心中刚刚升起的警惕之心掩盖抹杀。

“当真好大的阵仗，如果没有北地这群人的存在，像我这样的人第一次面对旗鼓相当的战争将是怎样的彷徨呀”

叶一鸣轻声感叹，而此时有传令兵看到了叶一鸣一行的出现，便飞奔向了队伍的前列，那边有一群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显然身份不凡，听了传令兵的话后，有一个银甲长枪的人回头看了一样，便大喝一声：“开门出战”

由于距离有些远，所以叶一鸣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修道之人目光能到达的地方极远，这个距离不应该出现看不清楚面孔的事情，比如说其他人的脸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但是这么明显的漏洞，叶一鸣竟然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设定，甚至不去思索为什么。见雄关下的好几扇大门一起打开，大军从门洞中缓缓挤出，叶一鸣也赶紧召唤队员们跟上，他选择的这支队伍都很年轻，所以对他的接受竟然出奇的顺畅。

其实大军冲出门洞的速度很快，但是人数终究是很多，叶一鸣初略估计约有万余人，所以其实等到出得雄关也是花了一些时间的，当他的目光终于越过雄关的时候，他明白了什么事真正的炼狱。

为了给他们这万余人腾出行军的空间，神山的军队和进攻雄关的那群人之间的战斗非常的惨烈。血肉横飞，人数太多，战斗并没有多少腾挪的空间，面对迎面而来的刀枪大部分情况下他们都只能用血肉之躯去迎接，两军的交接处，就仿佛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绞肉机，吞噬着生命。

叶一鸣在战场上看到了许多被钉在这个文献的耻辱柱上的修道者，有焕发金光的和尚，有骑着各种猛兽的兽修。也看到他们脸上的坚毅和疯狂，而后被不知道被何处来的武器掠夺了生命，然后残肢碎片在他的眼中飞洒而后落地。

他的神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而后胃便不受他的控制开始抽搐起来，叶一鸣今天早上并没有吃东西，修道者一顿不吃不会有任何影响的，但是他现在开始庆幸早上没有吃东西，至少干呕没有那么难看。

在叶一鸣呕吐的时候，雄关城头上也有许多人在和他做着相同的事情，其实他们的刺激并没有叶一鸣这样的近距离接触来得大，但是他们同样恨不得将胆汁都一并吐了出来。

将胃中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之后，加上浓烈的血腥味的刺激，叶一鸣眼中染上了一层红色，虽然仍旧不舒服，但是莫名的变得耳清目明起来，比如说他就听到了雄关城头有人对着一个正在呕吐的人说道：“吐吐就好了，我们刚来北疆的时候比你们吐得还要厉害呢”

呵呵刚来么原来刚来是要看过战争的残酷之后才要上战场的呀叶一鸣自认是一个冷静的人，但是现在心中的愤怒却是有些抑制不住，双眼充血更加严重，他已经快要没有眼白，甚至开始向瞳孔中蔓延，此时他眼中的世界都已经染上了一抹红色，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身体了，内心的破坏变得强烈起来。

“大部队速速跟上我们尽快赶到西边的山地，无论这群蛮夷有什么打算，我们阻挡住就对了”

一声疾呼终究是将叶一鸣从暴烈的情绪中拉了出来，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跟上了向西的队伍，在一片残肢断臂中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