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伤心绝望刻

虞舜在旁边听闻，又看着那方雷惊世白影颤抖和隐约可见的惊骇表情，心中窃笑不已，却也不插话，而在旁边静立而听，只看白天如何将方雷惊世糊弄下来。

方雷惊世想了许久，白天亦在地上平静地看着他。三人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四周风声呼号，雷电劈斫，大雨倾盆。

“帝尊只是让你们来看看情况帝尊他老人家有没有说要赦免我们的罪过”方雷惊世急切问道，似乎已经完全相信白天所言，但语气突然转低：“不可能、不可能当年我们两族离经叛道，以下犯上，铸下这等弥天大错，我们自己尚且原谅不了自己，又怎能祈求得到黄帝帝尊的宽恕”

白天心神一动，要赦免他们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这几千年的囚禁、惩罚，岂能因自己草草的一句话便解除了，况且赤水、离戎两氏的怨恨也不甚清楚，区区几句偈语断不能驱散他们心中的怒火和怨恨。

“不对”方雷惊世不知为何突然疯狂喊道：“黄帝帝尊既然仙逝千年，没我巫祝的凝魂聚魄大法，魂魄定已轮回到九幽，又怎会托梦你在说谎”

“哈哈哈”虞舜仰天大笑，忽然瞪住方雷惊世冷声道：“黄帝先祖修为通天，岂是你可以比拟的就算先祖仙逝，没你们那什么孤魂野鬼大法，那九幽又岂敢收留先祖魂魄托个梦在先祖看来也不过是俯仰呼吸而已，你未免太自负了”

虞舜说完，传音白天道：“这老妖怪死得久了，脑袋不灵光，随便编几个谎话就能把他骗住，说不定他知道碧葵的下落”

白天默默点了下头，脑海中的记忆缓缓迸出，对于这方雷惊世也知之越详，心中态度变化，对他恭敬了许多，遂传音虞舜道：“重华，方雷惊世乃是当年离戎氏叛乱时的一位英雄人物，刚正不阿，狂放不拘，曾对我前世有过传业之恩，若不是他带领巫祝一支，当年的动乱只怕更难平复，前世的我，对这位前辈也是十分敬重的”

虞舜听了白天的话，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方雷惊世数千年前叱咤风云的身姿，传音道：“我理会得”

此时，方雷惊世叫道：“小子，你既然自诩为帝尊传人，自然也会帝尊的诸多道法，我当年妄自菲薄，与帝尊有过交手，败在帝尊手下，输了三招，乃是阿含大师的无相劫指”

白天笑了笑，续道：“舞仙流包罗万象，变化多端，里面术法成千上万，每一术法又衍变奇特，晚辈苦历百年，也恰巧将就学会了大龙旋和三相两门术法”

“你、你晓得当年往事”方雷惊世颤声道，身影飘动，缓缓落到地面上半尺处飘凝不动。

“曾听先师说起过”白天淡淡道。

“好好好”方雷惊世连说三遍，身上气息猛地膨胀，当是时，雨势仍大，却被他这气息一冲，九天上，雷云四散，狂风顿止，雨作牛毛，稀稀疏疏，竟是云开雾散，风停雨止，露出了湛蓝天幕。

“他方才竟然没尽全力”虞舜心中吃惊道。

“你不也没尽全力吗”白天似乎感觉到虞舜的异样，传音笑道。

方雷惊世身影实变了许多，但仍然有些透明，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只听他道：“小子，倘若你能以无相劫指、大龙旋、三相神术赢了我，那我便信你，昆仑墟随你来去，倘若赢不了，你就陪老夫在此，再修千年”

白天混不在意，笑道：“这雪落紫火阵对你有些束缚吧”右手在身前虚划几下，顿时出现一个紫色圆环套方形阵法，里面走紫丝搭红线，十分复杂，隐约有紫色雷火、白雪虚像飞落。

白天轻声道：“咄”那阵法上丝线顿时断裂，葫芦谷里的一股奇异气息也随之消失，方雷惊世身躯实化，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模样，白眉粗长，双颊略有浮肿，却又松弛，堆叠起来，上面布满褐色斑块，但整个人精神矍铄，气势逼人。

这时，方雷惊世身上真气又涨了一倍不止，气息磅礴，宛如无底深渊，正向外散发着极强的吸力和震慑力。

“前辈，请指教”白天抱拳躬身道。

“恩师，请指教”方雷惊世愣在原地，似乎看到了数千年前与黄帝打斗时的场景，这一刹那，白天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睛里，竟与黄帝的身影完全重合，使得他半晌不敢妄动。

“前辈，你怎么了不打了吗”白天哪里知道方雷惊世此刻所想，站在那边问道。

“惊世，你怎么了不打了吗”方雷惊世脑海中如同狂雷轰天，闪过这两句话来。顿时，他一下子跪倒在泥浆地上，向着白天不住磕头：“帝尊，帝尊，方雷惊世猪油蒙了心，听信谗言，妄图造反，请帝尊恕罪，我巫祝一支从来没有背叛过您，也从来没有过怨恨，我们在这里已经洗心涤虑，改过自新，昼夜提心、晨昏吊胆，日日期盼您的宽恕、赦免，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这时，一只手伸过，扶住方雷惊世，道：“前辈，请起我们不是黄帝先祖，只是来这里了解情况，至于我们如何来的这里，细节等等，却不能对外人道。倘若赤水、离戎二氏过得平安祥和，当年牵涉之人都已过世，赦免不赦免自然失了意义若如这里不适合生存，我们自然会解开封印，让大家回到八荒”

方雷惊世愕然不语，抬头看去，老眼中泪光闪闪，已有泪水滴落。

虞舜用力将方雷惊世搀起，道：“前辈，过去的事已经数千年，如今谁也不知，何必再提黄帝先祖早已仙逝，赦免不赦免，有那么重要吗”

“赦免、赦免”方雷惊世身躯酸软，靠在虞舜身上，全没刚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模样，口里不断回味道。

白天不知何时走到木门旁，做了些动作后，此刻正走向虞舜和方雷惊世，平静道：“方雷前辈，黄帝师祖数千年前便有赦免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不知而已”顿了顿，看着方雷惊世炯炯有神的眼睛，说道：“如果黄帝师祖不想宽恕你们，其余金天氏、神磈氏、防风氏等部落岂会放过你们，黄帝师祖将你们囚禁于昆仑墟，布下雪落紫火阵，就是为了保护你们免受其余部落的攻击，你们不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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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孽啊冤孽”方雷惊世突然痛苦着大声喊道，整个人更是瘫软无力，完全靠在了虞舜身上。

白天看着方雷惊世模样，低声叹了口气，四下一望，却是泥泞坑洼，右手往前一指，火龙吟天，一口烈火喷出，只避开三人，却将葫芦谷里的积水全部蒸发干净。

时前的狂风暴雨把葫芦谷内的残刀断剑全部吹打的粉碎，随着雨水汇成的溪流淌出谷外，此刻谷内虽然还有不少泥浆，但却可明显清晰的看见地上一个硕大的阴阳鱼的凸槽。

阴阳鱼大小适中，刚刚占满整个葫芦谷，只是谷内边缘部分泥土堆积甚厚，将阴阳鱼边缘部分埋在下方。

虞舜会意，将方雷惊世扶到木门旁的阶梯上坐下，和白天走到旁边低声谈论了半晌。方雷惊世渐渐从沉沦中回醒，对白天、虞舜道：“两位小兄弟，老夫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