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子......”张卫星如鲠在喉，许久，才喏喏的喊出了这两个字。眼前女子正是莫大哥的结发妻子－－莫氏。
“别叫我嫂子”莫氏一把将张卫星推得更加远离，赤红的眼中满是仇恨，“张卫星我问你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嫂子，我......”张卫星张口结舌，不知该作何解释。过了许久，才硬下心肠道，“嫂子，我想要替大哥解脱，他这样下去......”
“你大哥究竟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你不但不想着救治你大哥，还想要手起刀落杀了他，我问你，你是何居心”莫氏完全不听张卫星的解释，指着张卫星的鼻子就是一通骂。
原本温柔善良的莫氏变成了这般模样，张卫星并不觉得对方有什么问题，毕竟，自己刚才要做的就是杀掉自己的大哥，也就是莫氏的丈夫。
看到张卫星沉默不语，莫氏越发恼怒:“张卫星，你说，我们一家究竟怎么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要做这种事情。”
“嫂子，大哥很快就不再是大哥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活死人的事情，只能开口说道，“大哥这样持续下去，会很危险，会对你们不利的。”他苦口婆心的想要劝说莫氏，但哪里劝说的来。
“闭嘴没错，郎中是说我夫君恐怕不能救治了，但也轮不到你来杀了他，你是什么东西忘恩负义的败类”莫氏弯下腰一把捡起了地上的绣春刀对着张卫星就刺了过来。
“你......你在做什么”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莫氏闻言，手中的绣春刀顿时落在了地上，她扭过头去，看着自己那瘦骨嶙峋的丈夫，泪水顿时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
张卫星带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已经没有了人样的大哥，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大哥......你醒了。”
“你别叫大哥，你就是个狼心狗肺，吃人不吐骨头的忘恩负义的混蛋”瘫软在地上不住哭泣的莫氏指着张卫星的鼻子就是一连串的痛骂。而张卫星并未反驳，在他看来，莫氏这样骂他也是对的。
“住口咳咳咳......”躺在躺椅上的莫大哥怒生斥责，随即大声咳嗽起来，他用手撑着座椅扶手，想要站起身子，却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莫氏连忙爬了过去，大声喊着夫君想要将莫大哥搀扶起。张卫星原本也想要过去，但看到了莫氏那吃人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步伐。
“你这个恶妇，凭什么说我的贤弟。”莫大哥咳嗽着一把将莫氏推开，他自己也再次摔倒了地上。莫氏再次哭着爬到了自己夫君的身边，将他搀扶起来。
张卫星听到此话，眼睛一酸，泪水登时夺眶而出，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莫大哥就磕起了响头:“莫大哥，不关嫂子的事情，是兄弟对不住你，是兄弟的错。”
莫大哥一愣，就在愣神之际，他被自己的结发妻子搀扶回了座椅之上:“贤弟，这是何意。”
“夫君，你口中的贤弟，想要杀你”莫氏泪眼婆娑，指了指地上的绣春刀，“我买菜归来，便看到他拿着这刀，刀尖抵着你的胸口。”
莫大哥呆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卫星，颤抖着声音问道:“贤弟，你为何要......要杀大哥”他的话语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人一般。
张卫星以头抢地，并未抬起:“是兄弟不对，是兄弟鬼迷了心窍，是兄弟的错。大哥”他言语呜咽，泪水滴落在地。
“不对......”莫大哥声音颤抖，摇了摇头，“不对，我的贤弟不会这么做的，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你说，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他大声的呼喊着，仿佛这样，便能够解释这一切。
张卫星猛然抬起头，哭红的眼中满是决绝:“大哥，你和嫂子带着孩子快走吧”
莫大哥和莫氏均是一愣，莫大哥声音颤抖:“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大哥，你们快走。否则会有人杀你们的”他虽然没有说明缘由，但他清楚，即便是大哥没有变成那些活死人，若是被他人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上报官府，也一定会被杀掉的。至于邢傲飞所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他的猜测，不是么现在的大哥，不还是人类模样么他越发坚信自己的想法。
“是东厂么他们一直看我不顺。”莫大哥想出了一种可能性，然而他的猜测，却与事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张卫星一咬牙，竟应了下来:“是，大哥，东厂想要拿你开刀。还买通了我，说我若是肯配合，少不了我的荣华富贵。”他自知莫大哥若是听了自己的实话实说，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苟活，铁定会将那可能变成怪物的可能性消除在摇篮之中。于是，他便自污，用这种方式来让大哥他们一家逃离。
“你咳咳咳”莫大哥猛然站起身子，但随即瘫软在了躺椅之上，他面色越发难看，抬手指着张卫星道，“我看错你了。”
院子当中一片寂静，仅余下莫氏的啜泣之声。
过了许久，莫大哥叹了口气，颤抖着开口道:“兄弟，我最后再叫你一次兄弟，你......杀了我吧。”所有的人全都愣了，就连莫氏的哭泣也登时停顿。
莫大哥不以为意，接着言说:“不过，做哥哥的求你件事。杀了我之后好好照顾你的嫂子和侄儿侄女们。你若是有了富贵，每天吃肉还望赏他们一口汤喝。”
“夫君......”莫氏开口想要说什么，却被莫大哥制止。
他那柔和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发妻:“娘子，我命不久矣。你与那郎中的话，我都听了个清楚明白。即是如此，不若送给兄弟一个大富贵，他生性善良，一定会好好照料你们的。”
莫氏顿时泪流满面，她扑到了莫大哥的怀中，面容柔和，目光温暖:“夫君，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话么－－不离不弃。我与你一同共赴阴曹。”她随即扭转头来，看向了张卫星，“好好待我儿女，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可，我们还有儿女需要你照料。”莫大哥连声说道。
“没了你，我活着就像是死了。”莫氏抬手捂住了莫大哥的嘴巴，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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