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肉食则熟

当顾心舟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不过真舒服”

要不是因为口渴，还有肚子饿，他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从床上爬起，抹黑倒了一碗水，咕咚咕咚喝进肚子里，砸了咂嘴，感觉似乎没尽兴，接着又喝了一碗。

这时候他拿起火折子，吹了吹，点上了灯。

昏黄的灯光填充满破旧的屋子，然后从窗口漏了出去。

灯光为寒冷的屋内添了些许暖意。

光线照耀在他瘦削的脸庞上，因为脸庞阻碍了光线的前进，在墙壁上形成了一个黑影子，棱角分明。

发了一下呆，驱散了一些心里的起床气后。

顾心舟站起身，“该出去吃点东西了顺便弄些好吃的放进背包不能全是干粮，影响食欲。”

他心中计划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摸了摸擦伤的地方，血液结痂后硬硬的，摸起来不是很痛。

因为装成白天刚进去的矿工，他出矿洞时并没有上交灵石，所以八十二快灵石全部带了出来。

加上昨天的十块，现在他身上一共有九十二块灵石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他决定明天再去一趟灵石矿洞，挖个一天一夜，后天再出来。

这是他现在，心中的大致计划，可能很快就会改变计划，他从来不是个按照计划行事的人。

当然，后天的时候他不能像今天这样在早上就出来，必须挨到下午和其他矿工一起出来才行，不然万一看守洞口的还记得他，绝对引起对方的怀疑。

心中思索着一些该注意的细节。

他走出了房间。

抬头看了看夜空。

今夜云隐山脉夜空乌云密布，看不到太阴，夜色非常漆黑。

现在云隐城内正灯火通明，顾心舟往那边散发着光明的地方摸了过去，那边有好吃的东西。

他现在住的这片区域是凡人区的最尽头、云隐城的最西边，所以少有其他人居住，灯火零零星星。

大多房屋都破破烂烂，其中，大都是被砸烂的。

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穷人，要么是恶徒，要么是孤僻的人

除了收房屋保护费的人，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反正，都是一群不怎么讨人喜欢的人。

不过，人生下来，本就不是为了讨别人喜欢，虽然确实有不少人以此为荣，但顾心舟觉得自己不是。

虽然他住的心安理得，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不讨人喜欢。

只是相比于如何费尽心思去迎合别人的喜好，他更喜欢自娱自乐罢了。

“我只是因为喜欢安静，所以住在了这里。”他心中这样想到。

而且，这里也并不算混乱，很少会发生暴力事件，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相互很少产生交际，基本不相往来。

而且也可能是这里住的人大都太穷的缘故，连那些窃贼都很少光顾这片区域。

顾心舟穿过幽暗狭长的巷道，是一个十字路口，穿过十字路口，又是一个幽暗狭长的巷道道路比较复杂。

巷道两边，住户越来越多，灯火越来越密集，甚至渐渐开始出现一些小店铺，渐渐繁华起来。

李大娘的烙饼铺子外挂着一盏灯笼，散发着温馨的光芒。

里面是李大娘忙碌的身影，墙壁上挂着一盏明亮的油灯。

此时窗口前排着几个人，等待即将出锅的烙饼。

几个人大都是老人小孩，唯一的一个中年人，还是一个只有一条腿的家伙，杵着根拐杖浑身瘦骨嶙峋。

云隐城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遍地都是黄金，但对于没有能力的人来说，则比凡人世界更加难以生存。

似乎存在一个看不见的标准，达不到那个标准的话，就会活得很艰难，甚至难以生存下去。

总有些奇怪的规矩，比如已经算低门槛的赤铜矿场，最低也要一百斤才能换取。

而且云隐城物价普遍很高，还有高额的所谓房屋保护费的东西，很多人交了房屋保护费后，一个月的收入便所剩无几。

吃食只能找最便宜的那种

而李大娘的烙饼既廉价又足量，一直深受那些勉强挣扎在云隐城底层之人的喜爱。

顾心舟以前是这里的常客，现在嘛，只在这里吃点早餐。

犹记当初刚来云隐城的那段时间，每天早上一个烙饼，晚上一个烙饼，就这样度过一天。

那段时光，真的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当过伙计，扛过木料，搬运东西

很多时候，人家看他年纪小，直接就不招用他，或者招用他后开很低的工钱。

回想起三年前的窘迫与青涩，他不由感叹物是人非。

摸了摸脸庞，他也觉得自己似乎太早熟一点。

“真的是因为操劳过度了的缘故吗”

他承认自己确实很拼，身体肯定会留下了不少隐患。

但是也不至于老的这么快吧

他心里叹息一声，只希望身体别留下什么无法弥补的创伤吧。

然后脚一抬，又一次从黑暗步入光明。

他路过这里，本想和李大娘打声招呼，既然她在忙，就不打扰了。

既然大赚一笔灵石，怎么可能继续吃烙饼，他要去酒楼好好地吃上一顿。

于是他向着更繁华的地方走去。

烙饼店对面有家小茶馆，里面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靠窗的位置。

覃川一边喝着茶，一边盯着对面的烙饼店。

每一个经过烙饼店的人，他都会仔细观察，将对方与脑海里那个人的形貌做对比。

他已经盯了一下午。

这里是线索断掉的地方。

再往前打探询问，就再没有人见过三天以前那个抱着两个箱子的年轻人了，而他也没有继续打听下去，原因有两个。

一是前方住户稀少，二是巷道奇多，可能性太多了。

不过刚才他从茶馆的伙计那里打听到了不少有用消息。

当时他向伙计打听人物，描述了一下记忆中那个人的样子。

然后偷偷塞了十枚金叶子过去。伙计偷偷看了一下掌柜，见他没有看到，悄悄收了起来。

伙计一听他描述就有了印象，回忆了一下，说到。

“你说他啊，他叫顾心舟早上和傍晚时候经常会经过这里。不过你说他抱着两个箱子的那天我没看到，因为当时店里正忙呢。

他经常早早起来，去对面李大娘那里买烙饼然后去挖矿，好几年了，那时候我们茶馆才刚开门。不过这两天倒是没怎么看到他了”

回想着刚才伙计所说的那些话，他从中剥离出很多有用的信息来。

同时眼睛看着六丈多宽的街道对面的烙饼店。

当顾心舟从黑暗中走近昏黄的光晕下面，他眼睛一凝，记忆中已经深深刻下了对方的样子，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就是他终于找到了”

看到顾心舟继续往前走，他没有贸然跟上去。

对方在他目前的印象中，是个心思细腻，独来独往的人，对周围肯定充满了警惕，要是贸然跟上去，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对方既然独来独往这么多年平安无事，或多或少有一技之长傍身，我虽然练了一门无影手，但威力嘛，实在稀疏平常，而对方实力未知，所以不能直接找上去”

他实力一般，连云隐城都很少出去，练那门武功是因为工作需要，哪怕偶尔使用一次都是秉着越少越好的想法，境界高不到哪儿去。

作为云隐城的“打假”先锋，他完全就靠发现假货敲诈别人混口饭吃，难免会遇到没有假货的时候，那个时候就需要他稍微动一动小手

但就像赌场出千一样，一但次数多了，就会增加被发现的几率，至于下场嘛，手脚打折都是轻的。

且无影手本就不是一门以威力著称的武学，主要锻炼双手的速度和灵活性，广泛被暗器使用者、赌徒、制药学徒等这些对于手有很高要求的人所青睐。

练了这样一门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武学，他要是还自信能打赢对方才，那才真是奇怪了。

不能硬拼，就只能智取了

至于孰强胜孰败，谁能吃到最后那口肉，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覃川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站起身，离开了茶馆。

当你没有把握凭仅自身力量就能战胜别人的时候，可以寻求自身之外的力量的帮助。

比如兵器、毒药、帮手

一直目视着对方走远，再次消失在黑暗的街道。

而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些想法。

城南，第三条吃食街。

顾心舟单独占据了一张桌子。

此时“鲁记肉食店”空位子还有不少，倒没人和他争抢。

“鲁记肉食店”里面的食物全部和肉有关，猪肉、兔肉、羊肉、牛肉、蛇肉

各种各样的肉，各种各样的做法。

这些肉是由猎人们采集自云隐城外那些野生的动物身上，当然，它们都死了，不然岂肯刮肉。

“鲁记肉食店”已存在数百年，毕竟传承了几十代，已经摸索出了独家秘方。

“鲁记”里面贩卖的虽全是肉食，但对于植物香料调料的使用却是出神入化，经常以草植花藤作为配料一起熬制。

在保留食材原有口味的同时，还加入了一股淡淡的特殊清香，百吃不腻

肉块足实，蘸着特质的蘸酱，顾心舟甩开膀子，吃的是心满意足，好不爽快

“去再给我准备五十斤熟肉我要带走。”

吃到一半，他突然招来伙计，语出惊人。

一般人的话，一顿吃个两三斤肉就算正常的食量了。少有四斤的，上五斤的就不是一般人。

要么是大胃王，要么是壮汉，要么是打熬身体的练武之人，不外是这些人。

那伙计试着劝说顾心舟，在一旁解释到。

“客官，这熟肉是不能久放的，两三天之类就要吃完，不然会坏的，而且口感也不好。要不换成十斤如何，鄙店每天都供应美味肉食，随时都可以来”

“你放心这肉我吃的完，不会少你们钱的，快去吩咐庖厨，吃完我就要带走”

顾心舟甩出一摞金叶子，排列在桌子上。

伙计也只是提醒了一下，连善意都说不上，只是出于维护店铺服务方面的形象声誉的行为。

对于做生意的人来说，顾心舟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好的，客官请问你是要什么肉，哪种口味”

“二十斤猪肉，二十斤牛肉，十斤羊肉，全部青荷盐卤，调好的蘸酱多放点辣”

“这就去准备，客官请用餐，稍等片刻。”

看到伙计离开。

顾心舟心中寻思。

“五十斤肉，差不多可以吃十天，搭配烙饼煎饼之类的干粮，混合吃也不会觉得腻，要不要去客栈买几盘最好的菜放进背包”

想了想，放弃这个想法。

菜比较特殊，需要容器才行，不然全部混合在一起，先不说好不好吃，光是看一遍就没有食欲了。

又不能当着别人的面使用背包。

提着一大包熟肉不算什么，可是带着一盘盘菜，招摇过市，就实在太显眼了一点，恐怕一路上每个人都会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