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见人低头

“林枫啊，眼看着就要到假期了，这个假期有什么打算啊？”在饭桌上，林父喝着小酒，“慈爱”的问道。

“没什么打算啊。”林枫边吃边答道。

“不许说没什么打算！”林父猛地拍了林枫脑袋一下，接着说道：“以后再说什么没什么啊，随便啊，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就给你‘三滨弟给’，知道啥叫‘三滨弟给’不？”

“不知道。”林枫心里委屈极了。

“这是以前小鬼子欺负咱们的时候说的话，翻译成中文就是，打飞了你，记住了没？”林父洋洋得意道。

“记住了。”林枫欲哭无泪，心想这都哪跟哪啊，招谁惹谁了我。

“这回说说吧，有什么打算。”林父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写作业，玩。”林枫小心翼翼的说道。

“啪！”林父又是一巴掌拍到林枫脑袋上：“你都多大了？天天就他妈知道玩？”

“行了行了，孩子怎么的了就又打孩子啊？儿子啊，我给你报了个英语班，你们是19号放假吧？英语班21号就上课，到时候准备准备，给老师留个好印象。”林母看见林枫又挨打了，赶忙放下碗筷阻拦。

“知道了。”林枫淡淡的应道。

“咋的？还挺不乐意？”林父说着，又给了林枫两个嘴巴：“本来没想打你，你记住了，今天你挨打，是因为你妈护着你。天天她就惯着你，看把你都惯成什么样了，一问什么事就‘随便’。自己去阳台上，把那墩布把拿过来。”

一顿暴打即将开始，林母还要拦着，没想到林父竟然转过身子把墩布把对准了林母：“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拦我，我连你一起打！”

“你要打打我，别打我儿子，我儿子做错什么了？让干啥干啥，还不行？你还想怎么样？”林母心疼儿子，不畏强暴。

林父的墩布把无情地打了过来，林枫一闭眼睛，咬着牙替妈妈挡了这一下。

“我操，你还给你妈挡着是吧？”林父乐了：“行，你们母子俩一条心，那我今天就一起打。”

说完，墩布把更是暴风骤雨般落下。

而林枫和林母这时候能做的，也只有抱在一起痛哭……

很多时候，林枫都会在内心深处暗暗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林父亲生的，而且也怀疑，林母跟林父在一起肯定有什么苦衷。直到有一天又被打后，林父打累了回屋睡觉，林母过来安慰林枫，林枫鼓起勇气问林母：“妈，他天天这样，为什么你不跟他离婚。”林母看看林枫，淡淡的说道：“儿子，其实你爸他很爱你，只是表达方式不对……（此处省略林母为了消除林枫对林父的怨恨所说的近万字说服教育）”

爱，其实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能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而不恰当的爱，有时候却也会适得其反。林父总是认为，林枫做事没有主见，殊不知这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有什么问题问林枫，林枫如果答错了，就是一顿暴打，下次再问，林枫还怎么敢回答？所以有很多时候，林枫明明心里有着自己的想法，也不敢说，一直到三年后，他自己的想法终于和林父的想法产生了激烈的碰撞，最后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此事以林父的失败而告终。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年少的林枫在林父身上所学到的，仅仅只有八个字——口是心非，屈打成招。

而其实林枫的内心深处，也逐渐练就了惊人的城府。就算对面的人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在不恰当的时候，他也绝对可以做到对其笑脸相迎。诚然，比起林父的酒后暴行，袁野和刘波等人的欺负，其他的屈辱简直就是小儿科。那么林枫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呢？

21号一大早，林枫拿着自己的英语书，走向林母给他报的英语补习班，补习班距离林枫家不远，所以林他手里拿着书本和笔，直接就一路走了过去。

补习班的英语老师是个年轻的女孩，名字叫做高雯雯，年纪虽然不大，二十出头，但是知识却懂得不少，要不然怎么能当老师呢？讲起课来也是幽默的很，极能吸引同学们的注意力，上课不久，同学们就被她讲的课程所吸引，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由于高雯雯年纪也不大，很快就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之间也互相开着玩笑。

“你们平时休息时候都玩点什么呢？”高雯雯想借此拉近与同学们之间的距离。

“也没什么，就是看看电视，玩玩电脑了。”同学石开笑着说。

“那你一定经常去网吧了？”高雯雯开玩笑说。

“没有没有，从来没去过。”石开赶紧否认。

“你快拉倒吧。”林枫打

断了石开：“我周五还看见你去嘉年华来着。”

“……”石开顿了一下，赶紧解释：“我那不是进去找人去了嘛。”

高雯雯看了看石开，没有再说什么。

平静的一天过去。

英语补习班是高强度教学，连续上半个多月，所以，第二天，林枫又来到了补习班。

“林枫，以后不该说的别你妈乱说，你知道不？昨天高老师给我家打电话了，我妈给我狠狠骂了一顿。”石开一看到林枫来了，马上不满道。

“那不好意思了啊。”林枫道歉道，但表情有些不以为然。他本身就认为，去网吧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好意思就完了？”石开得理不饶人。

“那你还想咋的啊？”林枫并不怕石开。在他看来，石开并不是什么人物。而且论起单打独斗来，林枫虽然不喜欢打架，但是在当“角斗士”的时候真打起来好像还从来没输过。

虽然打赢了，“赢来”的也是群殴。

“咋的？你等着开学的啊。”石开是第十六中学初一八班的学生，林枫和人“单挑”，他在车棚不是没见过。要说跟林枫单挑的把握，他自己心里掂量了一下，好像连三成都没有。

“行，我等着。”校内的混子们基本上林枫都知道，还从来没听说过石开这号人，也就没放在心上。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偷偷地在QQ上跟侯志说了这天的事。

“不是八班的么？没事，我给你平。”侯志不久就回复道。

不长不短的一个假期，林枫的生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小插曲，和石开两人在长达半个多月的补习时间里也没再说过话。

初二开学后的第一天中午上学，林枫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刚刚锁好车子，突然身子被石开从背后搂住。

林枫吓了一跳，一回头正对上石开狞笑的脸庞：“你不是挺牛逼吗？跟我过来啊。”

林枫抬头望去，猛地看到马军蹲在车棚的角落里，手里正悠闲的转着身边一辆自行车的车轱辘，一双不大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二人目光相对，林枫胆怯的低下头。

“还装什么木头人啊，过来吧。”石开眼见林枫胆怯，气焰更加嚣张。

而马军此时已经慢慢走了过来。

“过来！”马军喊了一声。

林枫心中暗暗摇头，看来侯志似乎并没有跟八班的混子头打好招呼。

啪！

马军眼见林枫过来，什么也没说，上去对着林枫的脸就是一个耳光。

“道歉。”马军淡淡的说。

“对不起。”林枫无奈，只得屈服。

“回去告诉侯志，我跟他是兄弟，按理说他张嘴了我不该打你，但是八班我就认两个人，这两个人有事我必须得管，一个是他，一个是申仲义，知道了吗？”

“知道了。”林枫答应道。

“行了，你走吧。”马军并没有过多为难林枫，毕竟有侯志提前跟他说过话了，做的太过的话侯志的脸上也不好看。

林枫回到班里，看到侯志的座位上空着，想起好像上午开学就没看见他，忙问赵信：“侯志上哪去了？”

赵信看看林枫，道：“侯志要上技校了，以后可能不回咱班上学了。”

说完，赵信和林枫的脸上，都浮起一阵落寞。

“你找侯志是为了八班的事吧？”赵信岔开话题。

“嗯。刚才马军在车棚找我了。”林枫不好意思道。

“马军打你了？”赵信有点不可思议。

“嗯。”林枫更加不好意思。

“我操，他……”赵信刚要破口大骂，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你俩搁那干啥呢？搞基啊？”

“嗯？”

“我操！”

林枫和赵信几乎同时惊呼一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赵信口中说要去技校的侯志。

“你不是去技校了吗？”赵信问道。

“操，别提了，在那老他妈没意思了，回来再呆两天，等过一阵子再说。”侯志哈哈笑道，他说的两天，可是他却又在十六中呆了两年。

上课铃打响，三个人互相笑笑，回到各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