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渡河

顾长青成就先天，成为了准百夫。

既是准百夫，再用什长的标准就不对。

三日之后，陈勃收到白龙来信。

白龙在信中专门祝贺了一番顾长青成功突破，然后责令顾长青即刻返程，回天陵府接受准百夫之职位。

准百夫虽然是虚职，但也是正儿八经要走一走程序的。

顾长青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些跟了他一段时间的兄弟。

陈勃说，向阳资历尚浅，队中并无其他合适人选，会另择一位伍长作为这一支小队的新什长。

“回了天陵府，就是正儿八经的准百夫，军中不许饮酒，哥哥就在这里，以茶代酒，先行祝贺你成就先天。”

走之前，陈勃专门宴请顾长青，军中寡水清淡，不知从哪里杀的野鹿，烹熟了，香飘四溢，入口味道极佳。

顾长青笑道：“大人客气了。”

“若是想入正阳宗，我也可以代为引荐。”陈勃意有所指。

顾长青若有所思，“大人的意思是”

“我除了是正阳军百夫长，安吉陈家家主之外，还是正阳宗内宗之名誉长老，你不是那天问我能不能双籍么若不是正阳宗的对头势力，自然可以。”

陈勃笑着说道。

顾长青没想到正阳宗居然真的这么开放，连宗外弟子也能接受，就这份气度，其他宗门便无法相仿，难怪是东布洲第一宗门。

其实就这么加入其他宗门顾长青也不抗拒了。

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就是正阳军军士，赵国九江人，暗地里还有一个太玄宗大弟子的身份，既然不是掌门，加入其他宗门，也不算丢脸。

唯一知道他掌门身份的就只有陈家父女。

想起了陈家父女，顾长青不由有一丝的想念，也不知道陈道生等人在天凌府生活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陈灵儿的武功修炼的怎么样了。

“长青”

陈勃看顾长青怔怔发呆，以为他考虑之中。

他拿起小樽喝了口茶，不慌不忙。

让顾长青慢慢考虑。

........

翌日清晨，安山上一匹快马奔驰而下。

顾长青身着便衣，单骑出山，直奔天陵府而去。

略看河山大好，顿有一种天地间驰骋的痛快，他忍不住长啸一声，心中格外舒坦。

终抵先天境界，算是真正跨出修炼的第一步，先天之后的境界再说，至少江湖上，能对他造成生命威胁的人，要少一大堆。

安山地处南端，天陵府在东布洲的中心地段，他要往北一段路。

但是却不用经过安城。

顾长青也不想去安城，去一次安城，给他整了那么多事，那帮子冒出来的杀手，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摸清楚状况。

想起杀手，他突然想到手里还有一块流星杀手组织的令牌。

顾长青也仔细研究过那令牌，没有什么特殊的，一直放在身边。

这一路驰骋，发现体内的真气充盈，绵绵不断，和后天真气比起来，先天真气的量只是稍微有所增加，而质却有了很大的提升。

他拍出一掌，掌心就能有先天真气打出，汇聚在掌力上，打出隔空掌力的效果。

这是后天武者办不到的。

此外，因为能够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所以对于外界的灵敏度其实有极大的变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周身三丈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一有什么东西接近，他都可以感受。

顾长青唯一感到麻烦的就是身上属于先天境界高手的气势，他还无法收放自如，总会不经意地泄露一丝气息。

一丝气息，也有足够的震慑力，许多小虫子小动物，都不敢接近他。

快马加鞭，数日之后，顾长青抵达天陵府附近。

一条宽阔近百丈的大河挡住了去路。

顾长青顺着官道，来到了一处渡口。

渡口上有几个船夫艄公，见顾长青年轻，以为是哪家公子哥出门。

顾长青下马，牵着马走进了渡口。

有人上来招呼顾长青，一看顾长青的马匹，眼睛一亮。

这些人眼光很毒，顾长青的马是军中好马，又耐骑速度又快，一般在市面上，都要卖好几百两银子。

能骑这种马，说明顾长青来头不小。

他不敢怠慢，开口很客气地问道：“小哥，坐船吗”

“这位大哥，此处可有大船我的马匹小船也上不了吧”

顾长青看了一眼艄公，是个修炼了内功的江湖人，但内功修为并不精深，甚至连后天境界都没有达到。

“这马尊贵，坐大船合理。”

艄公点点头，表示认同顾长青的想法，也提出了一个问题，“但问题是，我们这渡口上，大船比较少，基本上都在船帮的手里，小哥要是坐大船，得等上一些时间。”

顾长青皱了皱眉头，问道，“要多久”

“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天。”

顾长青心想这可不行，白龙下了军令让他早日回军复命的，这在渡口逗留那么多日算怎么回事，可是如果不走这渡口，军马就带不走，那不是要给单位赔钱么亏本的买卖做不得。

艄公看顾长青纠结的样子，给了个折中的方案，“这位小哥，其实也没必要非得坐大船，有一些的船，比大船小，但比小舟要大，装得下你的马。”

“有这种船我没看到呀。”

顾长青扫了一眼渡口，没有看到他说的中船。

艄公笑道：“小哥，这船都是从对面的渡口开来，每日两船，你看对面渡口，看得到那些稍大一点的船，就是用来装马匹的。”

顾长青顺着他的话往对岸看去，果然看得到渡口。

这距离不远，百丈大河，若是施展轻功，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可以直接过去。

那不就成了水上漂了吗

想到这里，莫名的就是欢乐，嘴角都稍稍上扬了。

“小哥”

艄公打断了顾长青的思路。

哦

顾长青想了想，点点头，道：“那麻烦这位大哥帮我去联系一下，我就坐你说的能装下我马匹的船。”

“行我这就去安排。”艄公闻言露出喜色，又完成了一单生意。

顾长青便将马匹牵到渡口上，然后交付了一些银两，在渡口等候。

艄公说的不错，从对面渡口来的船确实要大一些，此人帮顾长青全部安排好，顾长青便牵着马上了船。

虽然能装马，但船还是嫌小。

马往船上一站，整个空间就没了。

同乘的还有三四个船客，顿时有些怨言。

但顾长青是交了钱的，船老大护着船只，一般这种船老大都有帮派，所以一般渡船的普通人莫敢多言。

军马都是有味道的，而起味道浓烈，习惯了骑马的人不觉得臭，不骑马的人靠近马匹，都会觉得难闻。

到了河中时，风浪大，味道才飘散一些。

“呼总算是透了口气。”

一个富商打扮的船客忍不住说道。

船老大撇了他一眼，这马........确实是臭了些。

船头站着的顾长青背着手，就当是啥也没听见。

那商贾看别人不理他，也是无趣，自顾自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正阳军吃了败仗。”

“正阳军吃了败仗”

几个人大吃一惊，这消息他们都未曾听说，就连船老大也是不知。

顾长青转过头来。

商贾一看众人盯着他，也是得意。

卖弄地说道：“我也是听我在正阳军当差的小舅子说的，说是在南疆吃了败仗，三千人只回来了不到五百人，是近十来年都未曾出现过的败仗。”

“不会吧，正阳军三千人，那就是有三个校尉，可能还有副都统带队，这都能吃败仗”船老大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对正阳军的情况非常了解，也知晓正阳军的配置。

“这还能有假，我那小舅子就是那三千人的其中一人，他对在南疆遇到的情况三缄其口，但是至少说明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商贾道，“此事如今还没有传开，极少有人知晓，我若不是有熟悉的人在军队里当差，也是不知此事。”

船老大道：“那你还是少说说吧，此事既然还未传开，必然极为隐秘，知道的太多，没有什么好处。”

商贾却得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关系，我这不是觉得味道太冲，渡江闷的慌，这才拿出来和大家说道说道，不碍什么事。”

船老大摇摇头，也不说话了。

顾长青转过身来，默默将马匹牵出来，马上就要靠岸了。

那商贾还以为是他那在正阳军当差的小舅子名头吓到了对方，心里很是满意这个情况，然后和其他几人窃窃私语，说了一些秘闻。

顾长青听了之后，暗暗心惊，真是不知道，居然发生了这种大事。

怎么好像正阳军中无人说起，连陈勃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白龙知不知道这么着急将他召过去，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呢

他想了很多，也不知道倒地是什么情况，至于那似漏军情的正阳军小舅子，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船靠了岸。

岸边有些出奇的寂静，似乎没有什么船客的样子。

顾长青心生警觉，牵着马往上走。

青甲寒刀，驻守江畔。

一队正阳军军士，在渡口拉起了警戒线，临时管控了此处渡口，难怪渡口安静，因为船老大和船客都被赶走了。

“楠弟，是你吗你来接我的”

顾长青正想着这群军士是不是来接自己时，身后那个商贾却十分积极地窜了出去，来到了一名青甲军士面前。

这么巧

顾长青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军士。

那军士很年轻，脸色极为难看，面对热情的商贾姐夫，阴沉地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现场的船客都很吃惊，那商贾所言不假呀

正阳军军士，那可是了不得的职位，在天陵府范围内，有这层身份在，几乎可以横着走，难怪那商贾气焰稍微嚣张了一些。

“哎呀，真不用客气呀，去天陵府的路我还是认得的。”商贾仍然不知，自顾自地开口说话。

直到那军士一声断喝

“闭嘴”

这一声用了内力，震地不会武功的商贾耳鸣，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军士上前两步，拱手见礼。

“第三军什长周楠见过顾大人”

众人顿时愕然。

牵着马的顾长青把缰绳交给了周楠，道：“你帮我看看我的马，好像有些晕船，我看它的状态不太对劲。”

“快”

周楠赶紧示意属下过来，将马匹带走。

那商贾如坠冰窖，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脑瓜子嗡嗡地，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顾长青和周楠走出渡口，军士准备了换乘的马匹。

顾长青沉声道：“周楠，你那姐夫，说了一些话。”

周楠一听，吓得脸色惨白。

赶紧解释，“大人，我那姐夫，向来口无遮拦，喜欢胡说八道，要是冲撞了大人，大人还请恕罪”

顾长青道：“也不是胡说八道的事情，我就想问一句，我们真的在南疆吃了败仗”

此言一出，周楠瞬间沉默了。

然后周楠道：“大人，确有此事。”

“我让我姐夫前来天陵府，也是担心南疆战事波及，所以才略微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真没想到他会到处乱说。”

顾长青根本不关心他姐夫的事情，只问了南疆之事。

“南疆是联军作战，不光有我们正阳宗，还有其他州的军队，一共是七州联军，从半年前就发军了，之前战事比较顺利。”

“数日前，我军遭遇妖兽群袭击，死伤惨重，无奈从南疆撤军。”

“同时撤出来的，还有不少凶猛的野兽，可能在其中也混了某些妖兽，反正形势不太好，七州已经上报朝廷，看朝廷的定夺。”

顾长青心想居然牵扯到了妖兽。

妖兽都是夺天地之灵而生，后天境界的武者在妖兽面前就是一盆菜，只有先天境界的武者，才能与妖兽抗衡。

妖兽生活在人际罕见的地方，在中域，已经极为稀有，只有南疆存在大量妖兽，是妖兽的乐园。

“怎么会突然去南疆作战呢”顾长青又有些不解。

“也是因为有人推断到南疆有异动，所以才会安排联军前往作战，但即便如此，还是难以抵挡妖兽群，死伤惨重，甚至被不少妖兽突破到了境内。”

顾长青道：“走，回天陵府。”

顾长青上马，带头飞驰出去，面色凝重。

南疆之事极为关键，如果冉飞或者白龙有让他出征南疆之意，他势必要先安顿好太玄门之事。

两件事一件都不能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