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确定不会再耍赖？

饭厅里，众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寒羽露的这一手，有些震惊，也让墨家人意识到，曾经的那个女孩长大了，不再事事都需要家人的保护，或许，曾经的她是为了让家人放心，才在家人面前展现出她天真无邪的一面，也许，一家人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她；她离开了八年，为了什么一家人一无所知；想想她回来后，一家人的态度，似乎有些小心过头了，是不是让她感受不到家的感觉了

饭后，永乐候一家告辞离开，墨振国一再表示歉意，本来，永乐候一家来是想把当年的事情做个了结，可没想到一直都没机会说出来。送走了永乐候一家人，墨家一家人却一个都没回院子，一起聚在了花厅里，却无人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坐了一会儿，谢姝寒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起身道：“我去看看小五。”

谢姝寒来到墨竹苑时，院子里静悄悄的，来到寒羽的房间，就见寒羽坐在书桌后，手里执一卷书，看得入迷，而脚边趴着毛茸茸的雪果，谢姝寒走进房间，来到寒羽旁边，寒羽才出声：“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嘴里如是说，但是眼睛却未离开书卷，即便此时寒羽已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小五，你是不是不开心还是我们让你觉得不自在了”谢姝寒担忧地问道。

寒羽叹了口气，道：“娘，没事，可能是我刚回来，不太习惯罢了，过些日子习惯了就好了；天色不早了，娘也累了一天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半天没翻一页书的寒羽，谢姝寒很难过，可是却不知怎么办只能无奈道：“你也早些休息，太晚了看书伤眼睛，嗯”

“我知道了”

谢姝寒走到院门口，转身看着一动不动地坐在书桌后的女儿，很心疼，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怕女儿感觉不舒服；八年，似乎都变了一些

谢姝寒走后，寒羽看着院门口发呆，直到莫愁提醒该休息了，寒羽才放下书卷，走进一旁的浴池，将自己整个人浸在水里；寒羽突然觉得好累这八年来，自己沉浸于修炼与寻找答案，最多的情绪是思念，可是现在，似乎一下子多了很多情绪，果然，踏入这凡世红尘，总会受影响偏偏还无法割舍。师父说的对：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深谋若谷，深交若小，深明大义，深悉小节，已然，静舒。善宽以怀，善感以恩，善博以浪，善精以业，这般，最难。勿感于时，勿伤于怀，勿色，勿沉虚妄，从今，进取。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怍于人，无惧于鬼，这样，方为人生，不宠无惊过一生。可要做到，似乎有些难。

在水里待了许久，压下烦乱的思绪，运起灵力，把水汽蒸干，随手拿了寝衣换上，便上床睡觉，雪果睡在床前脚踏上，寒羽柔柔地看着熟睡的雪果：“等过几日，我帮你建一间屋舍，让你也有个家。”

接连几日，寒羽都呆在墨竹苑，拿着那几块玉捣鼓，对院外的事皆是不闻不问，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寒羽原本是想自己静一静，理一理思绪，却不想一家人担心坏了最终，实在担心寒羽，这一日，墨振国恰好休沐，便亲自来了墨竹苑，准备和寒羽谈谈心，来到院子里，就见寒羽一个人衣袖微挽，在那儿种着兰花，看着寒羽精心的为花儿松土，浇水，额头上有了些细密的汗珠，就连鞋子与衣服上都沾了些泥土，一头墨发随意披在身后，垂落在地，等到栽种完毕，寒羽来到墨振国的身边，眼底平静无波，道：“爹爹怎么来了”

“小五，我想和你谈谈。”

寒羽点头，率先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广袖一挥，桌上多了一壶茶，寒羽提起茶壶，给墨振国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这是雪山雾尖，以雪山雪水冲泡，爹爹尝尝味道如何”

墨振国急忙回神，伸手接过后，细细的尝了一口，顿时便睁大了双眼。自己极喜欢这道茶，为了学这一道茶，特意跟着宫廷的茶艺师傅练习了许久，可是沏出来的味道都只是中上，然而寒羽这道茶，却显然是顶尖的味道了。这是最纯正的雪山雾尖，仿佛那万年冰山之上，最干净的一捧雪水酿出的香气，沁人心脾。又抿了一口，赞叹道：“果然好茶，小五的茶艺竟如此精妙”

“爹爹过奖了。”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不知爹爹想跟我谈什么”

墨振国把杯子里的茶喝完，有些担忧地说道：“小五，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不管怎样，饭总要吃，不能一直饿着呀还是府里的饭菜不和你胃口”

寒羽有些愕然，平静后对墨振国说道：“爹爹，并不是如此，而是我的修为不吃饭也不会有事，这几年我大多时候都在修炼，并不常常吃饭，只有极少数时候才会吃一点点，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即便几年不吃饭，也不会怎样的。若吃多了，食物里含有一些杂质，要清理这些杂质，还会一定程度阻碍我修行的速度，这也是我从小不太喜欢肉类的原因。”

“竟是如此爹爹明白了”压下心里的惊讶，墨振国温柔地说道：“你刚回来，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你娘和你祖母想着帮你补补身子，才让人给你做了补品，若你不喜欢，我跟你娘说，让她吩咐下去就行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爹爹，你们不用对我如此小心翼翼的，我离开家八年，成长了许多，也有些变化，而家里，也或多或少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只是刚回来，有些不太习惯而已，不过，我会尽快适应的。”

“那好，我们也不知道你的爱好变了没有，若有什么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直接跟你娘说，最近朝中事有些多，我不一定能时时都在府里，不过若有什么需要爹帮忙的，尽管说。”

“我知道，爹爹，我在家也无事可做，我能不能去医馆里坐堂啊”

“这”墨振国一时有些犹豫，毕竟寒羽如今还未及笄，若去医馆坐堂，总有些人会闲言闲语，人言可畏，墨振国担心寒羽受委屈。

“爹爹放心，我不会以本来面容去的，百草堂的背后主子是韩墨钰，我以韩墨钰的身份去，没有人会知道是我的，爹爹放心便是。”

“既然如此，那爹爹便答应你，不过，让暗语跟在你身边，虽然现在你可能很强大，但是，多个人，多个帮手，也多重保障，他也能帮你忙的，好吧”

“那好吧我听爹爹的。”

墨振国谈得差不多了，道：“有没有空陪爹爹手谈一局，让爹爹看看小五如今的棋艺如何了”

“既然爹爹有此雅兴，女儿自当奉陪，不过，爹爹输了可不要耍赖哦”寒羽调笑道。

“”墨振国先是一愣，随后笑笑道：“你先赢了我再说吧”

寒羽手一挥，桌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玉色的棋盘，黑白的棋子也用两种黑白色泽的玉石所制，入手温润清凉，被打磨得极为光滑润泽，光是一粒棋子，怕费的心思就不少，更不用说要制造出一套了。

墨振国有些惊讶，今日女儿给他的“惊喜”有些多，差点招架不住，不过很快，墨振国更是被惊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墨振国执黑子，寒羽执白子，墨振国思考良久，这才在棋盘三三的位置，落下一子，寒羽落在距离自己右手最近的星上，两人下棋速度都非常快，两人的落子，也算是一个接一个，很少有停歇的时候，在别人看来似乎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转眼，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两人已经到了中盘。墨振国对寒羽的棋力啧啧称奇，中盘已过，两人谁都没有吃掉谁的棋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墨振国的布局很容易就能看清楚他的阵地，而寒羽的，下棋仿佛是左边落一个子，然后就不管他了，三三乱乱的，却能在墨振国的攻势下相安无事，或者说，寒羽才是那个进攻的人，因为，每次她落下一子，墨振国就只能迫于防守。

当然，墨振国也不是一味防守的性格，于是，他的布局小有规模之后，他便也开始了疯狂的进攻，寒羽一点都不着急，几子之后，用以点成线，以线成面的方式，将她的阵地优势显示出来，墨振国见此，双眸一亮，这一招，寒羽小时候似乎用过，只是没有如今熟练与完善，很快，墨振国渐渐落了下风，只见墨振国凝眉沉思，竟比任何时候都专注，而且，眉头隐隐有些皱起，显然十分吃力。而对面的寒羽却嘴角含笑，一副闲适的样子。

墨振国许久才落下一子，寒羽从棋盅中拿出一粒白子，放在手中下意识的捻着，啪的一声，落子响亮，放下之后，她轻轻的松了口气，嘴角勾笑道：“爹爹，我看你怎么反击”墨振国看到寒羽落子之后，便脸色凝重起来，许久，这才落下一子，看到这一子，寒羽直接将手里的白子放回棋盅，直接调侃道：“爹爹，你已经输了”

墨振国一看，立马把刚刚落下的子拿起，道：“不算，刚刚只是一时大意了，放错了，你还没赢，别得意。”说着，把已落下的棋子拿起，犹犹豫豫，不知落在哪。

看着墨振国一如当年一样耍赖，寒羽有些无奈，摊摊手，在墨振国落子后，道：“爹爹，想清楚了你确定要落在这里”

“想清楚了”

“确定不会再耍赖”

“不会”

“你确定你不后悔”

“不后悔”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寒羽轻轻落下一子，寒羽轻挑唇角，将手里的白子轻轻放下，悠闲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道：“爹爹，你依旧输了”

墨振国先是不解，低头看向棋盘，不由得瞪大眼睛。这棋局，还真是结束了，输的，自然是他

寒羽见此，眉眼带笑，缓缓道：“爹爹的棋艺还能增进许多哦。”

墨振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才发现，不管怎么走，这一局，黑子注定惨败，因为寒羽棋路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步步为营，从一开始就设好了局，等着你来钻。

这下，想悔棋都没法了，墨振国被寒羽的棋艺惊到了，这棋艺，第一国手都不一定是她对手啊既惊讶又高兴，又有些难过，宝贝闺女成长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不能亲自参与到她成长的过程中，不过还好，如今回来了，以后，一定可以好好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