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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从结果可知,行凶时间是在昨天的七点到十点之间,凶器是口径25的小型手枪,这是比较近距离的射击,其中一发打中颈部贯穿,之后的两发则打入左肺及腹部。不管哪一发都可成为致命伤,所以当然是一枪毙命了。但凶手又继续开了两枪,这也许代表犯人恨她恨到就算杀了她也仍不满足,否则就是极度害怕被害人会死而复生吧。话虽如此,关于凶手开了三枪这件事,也有其他意见觉得这没有特别的意义,总之就只是犯人很凶残而已,因此侦查会议分成了三派不同的意见。

侦查实际开始的时间,是从隔日十号开始。因为低气压的锋面纵贯本州岛,所以这一天从早开始就刮风雪雨交加,日本海的阴沉波浪拍打海滨的声音,终日不绝于耳。伴刑警从一部份的当铺开始找起,到处走访调查被害人持有的手提包是否被抵押了。

“据说她的护身符里面有二朱金。现金就姑且不谈吧,嗯,说到被害人持有的贵重物品,大概就是这个护身符了,说不定会有人拿古钱来抵押。希望你能帮忙注意。”

四处走访的当铺,算起来已经快十家了。天空看来又低又暗。谈话之间,一直能听见具压迫感而沉重的海浪声。当伴刑警将端来的浓茶含到嘴里时,想到此时应该是被害人被火化的时候了吧,也想象着百济木孤零零的坐在遗属等候室,表情应该正以失焦又空洞的眼神投视着墙壁。这时的海浪声也必定一直在医生的耳边响着。

其他的刑警主要朝两个目标进行调查。一个是确定被害人在金泽车站与医生分开后,直到在沙丘被射杀前的行动;另一个则是寻找被当作犯人的目击证人,以追查嫌疑犯。搜查一课课长不喜欢跳跃性的方针。他的作法就是屏除标新立异的方式,脚踏实地有耐心的进行调查,这同时也是搜查本部的作法。“应当期待并等候。”这句类似格言的话,在记者会上重复了好几次。

在某些点上,被害人的行动是很清楚的。她在金泽车站与百济木分开的时间约在六点半。可能搭出租车或市内电车去了欢乐街,七点左右出现在香林坊,并且在“etoile”这家咖啡厅点了布丁与咖啡。只有她一人,没有同行的人。

春日鹤子吃晚餐的地点,在位于香林坊稍微北边一点,彦三大街的“喜太八”金泽料理店,她点了五百圆的定食后,付了一万圆的钞票,并要求把找回的钱换成一百圆钞票,所以店员还留有印象。这时候也是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同伴。不过她留下的足迹清楚的部份就只到这,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晓得了。推测她可能搭公交车或市内电车回金泽车站,然后在前头换乘北陆铁路去内滩,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可能是从彦三大街搭出租车直奔至海边。无论如何,因为以步行方式走过去让人难以想象,所以本部将侦查方向全力投入了交通工具上。

内滩在设置试射场以前,只不过是个荒凉的渔村。到了晚上,也几乎没有搭乘浅野川线往内滩电车的乘客了,通常电车都是拖着空荡荡的车厢在奔驰。不过现在就不同了。盘据在射击场附近华丽装扮的女性,常会单独一人,或挽着美军的手来搭乘。不管是车掌或站员,现在都已经看腻这种景象了。涂了厚厚口红的女人在车内被调戏发出娇媚的声音,已经不会引起车上乘务人员任何关心了。所以假设被害人搭乘电车的话,她的样子应该也会变成民营铁路员工的盲点,没有留下印象也是理所当然了。

其他的刑警则去查访出租车公司,可是这里也一样一无所获。出事那天晚上,载送日本女性与美国士兵到试射场附近的车辆共有四台,看过鹤子照片的司机当中有两人回答,自己载的客人和这张照片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很明显就是其中一个记错了,或者是两个人都搞错了也说不定。

其他的小组则继续进一步侦查,踏实的寻找犯人的逃亡路线或目击者。从事发现场的沙丘往回走约一公里处,就是北陆铁路的终点站,内滩站孤零零的盖在那里。距离车站约三十分路程就可以搭到浅野川线的电车了;距离金泽站则是八公里,到达所需时间也只要短短的二十二分钟。和电车并行的还有公交车,其他推测可能是犯人逃亡时使用的交通工具,还有出租汽车与美国军人的吉普车。另外只要掌握搭便车的要领举起大拇指,好心的gi一点也不知道这是杀人犯,就会亲切的载他到金泽市内了,这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推测。

不过花了两天的调查还是无功而返。不管是公交车的乘务员,或是出租汽车的司机,都否定那段时间曾经载过可疑的人从内滩到金泽市内。放在目击者身上的希望也落空了,剩下的只有失望。

另一方面,刑警们到处盘问聚在渔夫之间或市内的不良份子,也没得到有力的情报而显得愁容满面。如果犯人是他们的话,那偷来的手提包就很有可能送给了情妇。然而彻底调查这方面,也一无所获。被如此怀疑的男人有不在场证明,使得侦查完全陷人僵局。

从美军那边得到的情报,也同样没有进展。当天晚上虽然有月亮,但并非满月,所以在沙丘的阴影下行凶也不可能被监视兵看到;当然也没听到惨叫声、大叫声或枪声了。话虽如此,被害者是从背后遭到射杀的,鹤子甚至可能没发现犯人拿出手枪瞄准她也说不定。推测她应该连大叫的时间都没有。

一星期时间眨眼就过了。搜查本部渐渐面露焦躁,课长也尽可能的躲避出席记者会。

本部看了警察厅收到的情报后,又振奋起来,也正是这时候的事。九月九号那天,鹤子在沙丘遭到杀害的隔天,当天早上东京都台东区上野车站内的邮筒里,发现一把25口径的babybrowning手枪。

令搜查本部关注的是,发现那把手枪时,火药味还很浓,除了证明它才刚发射过以外,上面附着的血液血型是ab型,而且六连发子弹中已经射出三发,还剩下三发,这些种种条件,都和杀害鹤子的所有条件吻合;鹤子的血型也是ab型。

贯穿被害人身体的一颗子弹陷进了沙子里,所以还没发现。不过其余两发子弹已经在解剖时取出,由本部保管着。比对那颗子弹与邮筒发现的手枪弹痕,就得知两者是相同的,因此推测犯人是在行凶后,立刻就搭上列车,逃往东京了。本部马上将其中一颗子弹紧急送往东京九段的科学警察研究所,委托他们进行比较鉴定。这时已是九月十七号了。

第二天十八号下午东京来了电话传来消息:从尸体取出的子弹,与上野车站内邮筒发现的手枪弹痕完全符合。这个消息唤回了原本陷入侦查胶着,干部们因为头痛而好久不见的明朗表情。

听到babybrowning这种小型手枪的侦查员们,反射性的在脑海中浮现出内滩试射场的美国士兵。这种手枪原本就是美国士兵拥有的武器,应该是被卖掉或被偷走才转到日本人手上,用在行凶吧。所以只要将关键的手枪从东京拿来,藉助美国那边的帮忙进行调查,应该就会比较容易查出以前的拥有者,只要知道是哪个士兵,要查明买手枪的日本人也应该不难了。

就算手枪不是卖出,而是失窃了,因为试射场内是禁止日本人进入的,所以被偷的地点估计就是在栅栏的外面例如美国士兵女人的房间之类的。因此,只要调查会出入这些场所的流氓,犯人的真面目也就自然明白了。

“如果连名字都知道的话那就赢定了。就算他躲在东京的一千万居民里,也一定可以逮住他。”课长以难得的兴奋口吻说道。

“快点去把那支手枪拿来。谁去好呢”主任拉高了声音说道,对于打开僵局这件事,不管是谁都会沉醉在喜悦中的。

接下来要先透过警察厅向东京那边请求支持,所以主任就命令伴刑警出差了。伴刑警立刻拨了电话给国营交通企业,订购今天晚上的“北陆”指定座位票。然后稍微提前回到自己家,塞了简单的盥洗用具和换洗的衬衫到小型的两折式手提包里。

刑警搭的是二十点发车的快车“北陆”,它会一直行走整整十一个小时,隔天十九号早上抵达上野车站。无法熟睡的伴刑警眼睛肿胀,他一边走在通往验票口的长月台上,还一边忍了好几次哈欠,每次都拿起他那浅黑色脏污的手帕擦眼泪。

通过验票口后,他首先去商店买了附有町名和门牌号码的地图。这次的出差,很有可能要在东京到处走来走去。伴刑警走下了车站的地下道,在便宜的食堂吃了牛肉肉饭填饱肚子后,就穿过广场,到了对面的天空下。

以灰色云朵为背景的上野警察署,看起来是一栋给人阴郁感觉的建筑物。柜台摆着插有红色大波斯菊的花瓶,身材短小的女警官坐在那里。她擦插着淡口红,给人高雅的感觉。

通报来意之后,一位和伴刑警差不多身高,也是肌肉发达的刑警出来了,他露出了被烟油染黄的牙齿对着伴刑警笑。

“我们接到本厅打来的电话后,等您很久了呢。”

伴刑警被领进会客室,啜了口端上来的茶后,就马上进入正事了。伴刑警将桌上的笔记本打开来。

“发现手枪的人,是站前广场对面下谷邮局的收信邮差水间先生。这个人是在九号早上打开站内的邮筒,随即发现邮件当中有手枪。他吓了一跳,马上就交给旁边的派出所了。”

伴刑警记下水间这个名字后,望着对方长方形的脸,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目前上野车站正在连日取缔黑市米。因应想要吃早熟稻米的有钱人要求,伪装成旅客的行商,会把新米装在行李箱之类的藏起来,再从抵达的列车下货。我们正在戒备这种事发生,这个犯人看到警官这样,或许是怕自己的行李被打开会发现手枪,知道如果这样就无法交代了吧。于是就把手枪投进手边的邮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跑了,以上就是我们的解释了。”

“原来如此。”基本上伴刑警认为这个想法很合理。

“那把自动手枪就像俗称的babybrowning一样非常小支。全长不过十公分而已,所以能不卡住邮筒的开口放进去。如果是用我们用的柯尔特口径38的左轮手枪,那就一定会卡住了。”

虽然没有很大的威力,不过小型手枪在这种时候就很方便。

“听说上面还有新鲜的火药味。”

“还不只是味道而已,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上面沾了血液。于是我们当然马上就怀疑水间先生和这起犯罪有关系。我们认为这不仅是地方性的犯罪,应该还跟东京都内或这附近发生的案件有关,因此朝这方面进行部署。虽然枪是投进了上野车站前的邮筒,也可能是从外地来东京的人投进去的。例如从山手线、京滨东北线、常盘线的电车的乘客都有可能。不过,东京就不说了,不管是神奈川、千叶,或茨城,都没有因为开枪造成的死伤案件。于是我们认为这是从其他外地抵达上野车站的列车,在上野下车的乘客所投进的,所以就依序对常盘线、东北线,以及信越在线越线沿,发布了物品特征通知单。”

“大致上我了解了。那么接下来由我说明关于内滩海岸发生的这起案件。”

“内滩那么这起杀人案件是与设置试射场有关的犯罪吗”井口刑警这么反问他。

因为有了美军想盖试射场的提议,赞成派与反对派就展开了混乱的争论,甚至还发展成了保守革新双方的斗争场所,因此让这个原本默默无名又荒凉的贫寒乡村,一跃成为全国知名的地方。井口刑警也一定是马上联想到这件事了。

“不是不是,我不认为是这样。因为被害人是从东京来的观光客,我想她应该不会有思想性的动机。因为她的手提包被窃了,所以我们朝着强盗杀人的方向侦查,但是却没有出现什么明确的线索。这时候没想到会出现邮筒这件事,真是老天保佑。”

伴刑警想要见发现凶器的局员,跟他道声谢。

“可是啊,金泽市的人口有三十万呢,要从里面找出一个犯人可不简单啊。”

上野署的刑警啜了口热茶后,以隐含同情的口吻说道,并看着伴刑警的脸。

“关于这点倒是很乐观。在金泽要得到手枪,除了向试射场的美国士兵购买以外就别无他法了。我想只要彻底查明手枪来源,然后再反向追查的话,就可以比较轻松的推断出犯人了。”

“这样还不错。要是发生在东京的话,立川和横须贺就都有军事基地,也有可能从香港或菲律宾走私进来,那调查工作可就累人了。”

他如此回答,随即将手里的小盒子喀嗒一声放在桌上。

“这是手枪,请拿去调查吧。”

“谢谢。”

打开盒盖一看,里面是一把像玩具的小型手枪。黑色冰冷的钢铁表面上充满了着暗淡的光泽,就像在盒子底部一直屏息以待。枪身上绑着标签,拿近来看,上面有漂亮的钢笔字记录了枪的名称,还有发现的地点日期等等。

伴刑警将手枪与三发子弹拿出来。然后好像在对待宝物似的,将自己的手提包摊在膝盖上打开,慎重的用手帕包裹凶器收进手提包。

“那么你要去见邮局的收信邮差吗”井口刑警说着,视线落到了手腕上戴的大型腕表上面。

伴刑警打了电话到下谷邮局的收发课去,确认要查访的对象正在执勤后,就离开警署了。井口后仰着瘦小的身躯,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的说好像要下雨了。

邮局是栋被烟熏黑的两层楼建筑物。从警署步行过去花不到两分钟。井口刑警穿过了旁边的便门,涂成红色的滑板车大约有十台并排停在旁边,而红色的小型卡车则正在扔下麻布邮袋。袋子每次掉到混凝土地上时就会发出咚的一声,而且会吹起灰色的灰尘往上飞扬。

入口的地方摆了张桌子,守卫背对着走廊的墙壁坐在那里。

“你好啊。”井口举起手,好像很熟悉的打了招呼。

“我又来了。请帮我叫水间先生来好吗帮我转告他从石川县来的刑警,想要再听他说明一次那件事。”

守卫去带水间来的空档,伴刑警发着呆四处张望。戴上袖套的年轻局员发出好像很忙碌的脚步声正要通过,这时他看到站在那里的两个高个子男人,面露诧异的望着他们走了过去。伴刑警一副很灿烂的表情,无意义的摸了下巴。混杂着邮戳机器连续的盖章声音,可以清楚听到正面窗口招待客人的局员声音,或是点算银币,打算盘的声响。

“让您久等了。”

出来的水间是个和伴刑警大概同年,说话干脆的娇小男人。他的制服裤太长,下襬完全盖住了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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