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乱子

三儿这几个脑子快，行动也快，不过是一二天的功夫，就在挖野菜的地方往上，偏向山腰的地方寻到了个石缝，虽说不是什么正经的山洞，住人实在是勉强，可有这秦爷爷在，拾掇了一番，倒是也勉强能住人了，虽然不过是将两头最低，贴着地面的地方塞满石头，又将其他能让他们站直的地方，沿着上方的石顶，用石头，藤蔓，树枝，泥土混和这起了一人高的墙，不说规整不规整吧，连着上方都没填满，露着一大截，若是下雨还得担心雨进来，可好歹，有了这么一个遮挡，再加上厚实的藤蔓大门，在这山里，一般的野兽是不用担心了，好歹也算是有了个藏身之处。

可没等他们高兴，给自己寻了个不错的好地方，将土地庙的东西搬过来藏呢，这城里就出了事儿。

“快，三儿，带着人，往山里去。”

“秦爷爷。”

“快，别磨蹭。。。哎呦。。。”

明明是黑夜，可城里某个角落却发出了诡异的光亮，人老成精，一看这情况，秦爷爷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走人，因为那光亮的地方离着他们太近，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管是谁和谁干仗，都不是他们这样的人惹得起的，唯一能干的就是赶紧躲。

“背上粮食，别的先别顾着了。”

摔了一跤刚爬起来的秦爷爷，也不管边上拉扯他的大孩子，只顾着往那光亮的地方又看了一眼，觉得暂时没移动的模样，忙急吼吼的抱着最小的孩子，开始巴拉这土地庙里的东西。

等着将背篓装上一个自己背上，忙又开始招呼别的孩子，顺手还将几个正整理被子的孩子拉了一把。

“先保住人，只要吃的有，别的东西，过上几日再来看，咱们这些人家看不上，不会丢。。。快，粮食放下面，野菜放上头。。。衣裳别拿了。。。”

这倒是实在话，几个心里有些发慌，忍不住想手里干点什么的，忙一边点头，一边往背篓里装粮食野菜什么的，好在这些小乞丐一个个许是往日苦日子过的多了，惨事儿看的多了，心理素质还算过的去，虽然慌，可手脚却还算是伶俐，一会儿的功夫，凡事吃的都装好了，你拉我拽的，跟着秦爷爷，忙不迭的就向着那光亮远处的城门疾步跑了过去。

“轰。。。”

他们这边刚走过一个街口，后头猛地究竟一阵巨响，连着地都晃了一下，秦爷爷忙不迭往后头看，拐角隐隐灼灼的，一片火光暴涨起来，吓得秦爷爷眼睛都瞪圆了，一扯边上探出来的脑袋，加快了步子。

“赶紧走，只怕事儿不小，咱们可不能沾染上。”

这话刚说完，又是一阵的巨响，这次火光冲天，已经能照亮半个城了。可奇怪的事儿，往日这城里走来走去的兵丁却居然一个都没出来，连着这周围的院子里也只能听到有人在走动，张望，却每一个开门的。

好吧，这些百姓不开门很正常，因为都胆小啊，这么大的声响，傻子都知道必定是出事儿到了，谁敢没弄清楚情况就出门别忘了这闹鬼什么的，可是已经折腾了近一个月了，这样的情况下，能爬到院墙上看情况的都是胆子大的，其他的待在屋子里等着天亮的更多。

等着秦爷爷带着孩子到了城门口，看到连着受城门的兵丁都少的可怜的时候，才从几个往日因为进出城门认识的兵丁那里听说，不是没兵丁，而是在这光亮不是光这一出，今儿晚上，诡异的在三四个地方出现了这样的光亮，倒是这巨响，着火的就自己土地庙附近的一个地方而已。这会儿估计兵丁都该往那边去了。只是他们没看到，错开了。

秦爷爷刚喘口气，想着大半夜出不去，是不是借着这地方待一会儿，或许天亮开城门前，还来得及回去收拾点衣裳什么的，猛地这地又是一阵的晃动，这一次，什么情况所有人都能看见了，因为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抛到了天上，让整个城的上空猛地就是一亮，而这亮光中让人看到的是惊得秦爷爷搂着几个孩子不住发抖的情形。

天空上有两个人影正在大打出手，一个浑身冒着黑气，而另一个则长刀上闪着红光，最要紧的是，这个拿着刀得人，他们都认得，似乎是城主身边的一个供奉，往日从不知道，这人居然这样的厉害，居然能上天。。。

“秦爷爷，这，这是，神仙嘛”

“那。。。那个黑的，是鬼”

供奉是不是神仙不知道，可这鬼。。。想想近来城里出的事儿，所有听到这个说辞的人猛地就是一个寒颤。老天爷爷，这鬼都能上天了，这。。。绝对是出大事儿了。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就被天上的打斗给吸引住了。

只有秦爷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白，扯着三儿就往那城门口的兵丁那里凑，小心的塞过去一叠的铜板。讨好的说到：

“兵爷，你也知道了，我们那土地庙。。。烧的那么厉害，不用想也知道，以后想继续住，估计是没戏了，甚至。。。这大半夜的，孩子们身子都弱，这样扛着也不是个事儿，我这想着，是不是赶紧的将他们送到城外去，山神庙，废宅子什么的，好歹让孩子有个安身的地方，你看着。。。能不能通融一下，开个门”

秦爷爷前头的话欲言欲止，可意思却让人一听就明白，还能怕啥不就是离着出事儿的地方太近，怕受到牵连嘛，想着避开了也是对的，没权没势，还是乞儿，说不得就让人乘乱随便抓了卖了呢。趋吉避凶挺正常，在加上这都是孩子。。。

看着抱着的好像才五六岁，满脸都是惊恐的样子，那兵丁迟疑了，不让出去吧，似乎有些不人道，不给人个生路，可这时辰没到就开门。。。这也不符合规矩啊，他们可不敢这么干。

“头儿，要不咱们用篮子把人放下去吧，几个孩子，能有多重，不费事儿。刚才还说宵禁呢，可就咱们城墙上看到的，那地方烧的那么厉害，就是在城里，他们也回不去了，没处待着可让他们怎么办难不成还能一直在咱们这门口杵着还不如早点去寻个安生地方呢，这孩子看着，不好生安抚，指不定都能吓出病来。”

兵丁也都是百姓人家出身，在怎么事不关己，该怜贫惜弱的时候总有几分善心，再说了，这明显是大人物，大本事人的争斗，和这些小乞丐能有什么干系还不如做个好人，反正也不会出事儿。嗯，当然，那几个铜板也是挺有用的，这边这会儿不过是十个人，一人能分上两个铜板，都能买四个馒头了。这乞丐这么懂事儿，估计都拿出全部家底了，他们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对吧。

至于这个放篮子的事儿行，怎么不行，往年靠着这，时不时的拉错过了时辰的人进城，他们可是没少挣，如今怎么不成。所以那个兵丁头头想了想就点了点头。只是那眼睛忍不住还是往孩子们的背篓上看了一眼，什么时候这乞丐都能有这么些家底了倒是真没想到。

秦爷爷什么人乞儿们又是什么人那都是靠着眼色吃饭的，一看他这眼神，秦爷爷忙不迭的解释道：

“这是咱们这些时日在外头挖的野菜干，都是存着过冬的，这么些孩子呢，讨饭能够吃什么就是想弄点工钱也没人雇，就靠着这东西过日子了。丢什么，都不敢丢了这个。”

一听这话，那兵丁又细看了一眼，确实都是野菜，一边点着头，一边说道：

“你倒是有打算的，往年这些孩子可没这么知道过日子，有个大人就是不一样。不过你这菜干存的可不够啊，这么几张口，没有米粮掺和，可不够吃。”

听着话音就知道，这些兵丁家里估计也没少吃这些野菜干。也是，都是穷苦人，谁不一样呢。秦爷爷听着忍不住对着那兵丁说到：

“趁着还有，继续存呗，还能怎么的。咱们就是得了几个钱，也不够买米粮的，不然我怎么一出事儿就先想着往外头跑呢，城里。。。还不如在外头好歹能往野地里，山坡上寻食呢。”

这一说，边上几个都点头了，可不是，城里除了房子就是房子，没钱的就是想自己种地都没多少地方，可不就是不够吃嘛。

絮絮叨叨中，孩子们终于小心的坐到了篮子里，被兵丁用长长的绳子放下了城墙，就在他们离开城墙的那一刻，天上打斗也出了结果，那黑气缭绕的人被那大刀重重的一劈，惨叫了出来，那声音尖锐的让几个孩子忍不住都捂住了耳朵，就是这样，还难受的忍不住张开了嘴，才能缓一缓。

而城墙上，那个放孩子下来的兵丁更是下意识的松了口，任由那绳子掉下了城墙，可见威力如何了。

原以为这好歹是神仙战胜了鬼怪，秦爷爷还有些可惜，自己决断早了，不想一个转眼，天空又升起了一股子黑烟，明显那鬼没死，倒是那供奉开始喘大气了，这结局似乎又开始扑朔迷离了起来，好在城里这会儿兵丁似乎也开始喧闹起来帮忙了，还有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飞出来的闪着金光的符箓飞到了空中。。。

“走吧，咱们去山里，这城里。。。明儿我再来看。”

秦爷爷拉着仰望着天空，一脸不可思议，惊叹的孩子们，开始往山坡上赶。他老了，还带着这么些孩子，对他来说，什么热闹都是假的，守好孩子们，不让他们有丝毫危险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