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陨落的天才

“我擦陈冬生又是第一”

“太可怕了，进入高中以来他就一直霸榜，还玩不玩了”

“学神就是学神啊，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比肩的”

“不看了不看了没意思”

期中成绩榜一张贴，无数高三学子就来上前围观，离真正的高考不到一百天，每个人都很在意自己的成绩。

对于这所全市重点高中的学生来说，他们真正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分数，而是排名。因为在这所高校里，随便一个普通班的学生就能考上一本，更别说实验班的那些尖子生了。

尖子生们的分数基本上都在985、211的行列里，对他们而言，在这所学校学习的唯一乐趣就是比名次。

“唉，今年状元又是陈冬生的了。”

不少人叹气，可是更多的人已经习惯了。

打从他们和陈冬生一个年级起，第一的位置就永远是陈冬生的。

先不说幼儿园小学，那些初中就和陈冬生一个学校的优等生比其他人提早进入了被“怪物”支配的恐惧。他们享受不到那种作为“优等生”的优越感，别的学校都是争第一名争得你死我活，而自己这边只能争个第二。

哎呀呀，某某某，你居然得了第二，恭喜你啊，表现不错。

表面上是很开心的，可是那个得第二的人总会不自觉地瞅一眼陈冬生的分数，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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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种总有一个人骑在你头上拉屎的感觉。

可是很快这些人就释然了，因为中考过后，大家都一样了。

“怎么可能”其他学校的“第一”看到总成绩榜以后内心是崩溃的，他们的心里有一种极大的不平衡感，你想想啊，平时劳资在自己学校都是第一，人人都觉得我牛逼，可是突然有一天还有个人比你更牛逼，而且还不是一点两点的差距。

他们的自尊受到很大的伤害。

“我早说了，那个陈冬生就是怪物，人和怪物有可比性吗”

中考成绩一出来，陈冬生以距离满分只差一分的成绩成为全市状元，顺利进入全市重点高中恒水中学，而后，称霸高中阶段所有大大小小的考试，被全校学生誉为学神。

所有人都觉得，陈冬生必定成为全省状元，不全国状元都有很大可能

然而真正的陈冬生，此刻却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那是高三的一个夜晚，寒冬凛冽，窗外下起鹅毛大雪。

陈冬生像往常那样裹在棉被里睡觉，可是谁料想半夜发烧，陈冬生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棉被早已被他踢到地上，身体不停地哆嗦。

“好冷。”

他再次盖上被子，却感觉有个地方很重很重是他的小腿肌肉。

“咔嚓”

当他挪动小腿的时候，很明显地听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一阵剧痛袭来。

“啊呲什么鬼”

虽然腿很痛，但是考虑到明天的课程，他还是强迫自己入睡。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夜晚里他的右腿总会不自觉地抽筋，最后痛得感觉都没有了。

“冬生，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与陈冬生并行的是一位黑长直少女，名叫廖雪，她是恒水中学出了名的校花，同时也是陈冬生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不仅长得漂亮，成绩也十分优异，有好几次都考了全校第二名。

她压根没想过超越陈冬生，因为她知道陈冬生是天，人只有仰望天空的份。虽然陈冬生这个人看起来样貌平平，个子也不高，但是人狠话不多，特别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神，一般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用陈冬生的话来说，因为自己太过于平凡，没有什么特长，所以只好搞学习了。

可廖雪心里清楚，他只是做事低调不张扬。别的孩子童年都是愉快地玩耍，而陈冬生总是闭门关在家里看书，从小人书到起点网文再到文学名著，他的学习速度总是比别人快。硬要用一个词语形容陈冬生的话，那只能是“天才”

八个月学会走路，一岁学会拼音汉字，三岁能够基本的加减乘法，五岁就开始学英语

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所有认识陈冬生的人都笃定：这孩子今后一定不得了。

陈冬生的朋友不多，一共有就那么几个，除了田狗以外，能懂他的只有廖雪了。

所以当她看到陈冬生满脸黑眼圈的时候，便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又熬夜了”

“没有，只是单纯地没睡好而已。”陈冬生只说了这一句话，便一声不吭地和廖雪走完上学的路。

他很享受和这个女孩并排前行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廖雪的美貌，而是她头上的发香，每次微风拂过的时候，陈冬生总能闻到那淡淡的薰衣草香。

他喜欢这个味道。

有好几次走路的时候陈冬生忍不住想要牵起廖雪的手，可是每到这个时刻心底总会一颤。一想到自己的家庭环境与对方相差甚远，心里就会有一块石头把他翘起来的尾巴压死。他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大概是孤独吧，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廖雪，如果有一天这个女孩不在了，陈冬生一定会难过。

其实他并不知道廖雪对自己也有好感，尽管廖雪都表示的很明显了，比如陈冬生值日的时候她总会帮他一起打扫、下雨的时候她知道陈冬生一定又忘记带伞，专门在学校门口等他

最直接了当的一次是中考结束以后，当时同学们聚在一起k歌，廖雪当着众人的面点了一首告白气球，硬是全程看着陈冬生在唱。

“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音乐结束，廖雪等待着陈冬生的回答，可是陈冬生这个呆瓜居然站起来鼓掌：“好唱得好”

所有人尴尬地一笑，只有廖雪气愤地转身离去。

“笨蛋”

自那以后，廖雪和陈冬生的关系变得很微妙，若即若离，却又密不可分。

廖雪还是会像以前那样请教他学习上的问题，而陈冬生也是装作若无其事地为她解答。

同学们看着这一对，不禁唏嘘不已。

“我回来了。”

“哟，咱家天才回来了”

上学回家，陈冬生像往常那样受到父母的热情招待，母亲早已备好丰盛的晚餐，父亲则放好当晚用来洗澡的热水。

一个家里通常是男主外、女主内，可是自陈冬生高三以来，爸妈都没上班了，全面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并制定好紧密的学习计划。

陈冬生的父母都是农民出生，母亲初中学历父亲高中学历，父亲以前学习很好，可是家里为了哥哥姐姐们的事，交不起学费，便就直接辍学外出打工了。父亲学了一个泥瓦匠的手艺，家里这个房子还是他自己建起来的，和母亲结婚那年，父亲才二十一岁。

作为过来人，陈父陈母深知学业的重要性，他们的前半辈子都在打工中艰苦度日，正是陈冬生让他们对新生活有了指望。

“来大虾多补点钙”父亲给陈冬生夹了一个基围虾。

“来冬生，多吃点蔬菜”母亲给陈冬生捻了一串菠菜。

陈冬生自己不用动手，碗里便自个儿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品。

“我吃完了”

妹妹陈夏至随便扒了两口饭，撒腿就跑。

“喂饭还剩这么多”

“反正我吃饱了”

“什么态度这孩子，真是不懂事”陈母抱怨地说道，“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哥哥那样听话啊。”

“算了，小孩子嘛，随她去”陈父安慰地说。

可是陈夏至其实也不小了，她只比陈冬生小两岁，今年已经高一了。

本来是妹妹，却受到姐姐的待遇。

在父母心中，陈夏至总是那么淘气叛逆，而陈冬生做什么都是对的，每次下地干农活的时候，第一个叫的帮手是她陈夏至。

“为什么我一个女孩子哪有这么大的力气啊”

“别像个小家子一样娇里矫情的多锻炼几次就好了快帮把手”父亲把铁铲丢给陈夏至，她接都接不住。

“你们叫他不行吗”

“你哥哥在学习呢少废话”

陈夏至就这样从妙龄少女变成了班里的女汉子。

身边所有人跟她讲话都会拿陈冬生和她作对比，不知情的闺蜜还天天羡慕：“哇，你哥哥是陈冬生诶，他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学神，好多学生考试之前都会去他的课桌那里签字祈祷，吸收欧气。”

“哈”陈夏至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咦你不知道吗你哥哥初中毕业以后，学校专门把他用过的课桌留下来当做镇校之宝。传说在上面签字的人都能考出好成绩”

“传说是个屁他就是个怪物没感情的学习机器”

“诶诶你怎么这么说你哥哥呢”

陈夏至讨厌她这个哥哥，要是没有他就好了。

离高考只有五十天，这一天晚自习又是考试。

这场模拟考试的科目是数学，也是所有科目里面最难的一门。

总共两个小时的时间，一般来说陈冬生只需要一个小时半就能轻松完成。

早在高二上学期的时候，他就将所有课程自学完毕，数学甚至已经开始大学的“高数”了。

然而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写到选择题最后一题的时候脑袋就开始难受，越是需要思考的地方就越不舒服。

他艰难地写完选择题和填空题，来到后面的应用题，当他答完解析几何和导数以后，感觉整个人都不行了。他趴在桌上想睡一会儿，可是此时正好打铃，考试结束。

距离高考只剩不到三十天，学校迎来了最后一场自行举办的考试。

一般学校最后的考试都是“自信考”，卷子会非常简单，可是恒水中学不同，试卷会出现变态级别的难度。

一天之内，考完全科。

陈冬生勉强地考完前面几科，到了晚上考最后的理科综合。

理科综合是所有科目里面题量最大的，也是最能拉开分数差距的科目。

试卷下来以后，陈冬生粗略地扫完所有试题，开始动笔。

他感觉每一笔都像刻木头那样困难。

当他写到最后面的选修题的时候，铃声突然响起，陈冬生整个人都懵了

他居然没有写完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没做完题目，不仅他不相信，其他人也不敢相信。

他们看到陈冬生的分数仅仅比第二名高一分的时候，完全傻眼了

“天呐我没看错吧，学神居然扣了这么分”

“看来我们学校出的题目是真的变态啊连学神也招不住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是陈冬生自己的问题。

人群中，第二名的沈聪不禁意地瞄到陈冬生的身影，他没想到一直无敌般存在的学神也会自己亲自来看成绩。这些年他为了追上陈冬生的步伐可谓是费尽心思，对他沈聪而言，陈冬生是他永远的敌人。

不仅家里的父母拿他和陈冬生比较，他最喜欢的女孩也向着陈冬生。

每次沈聪看到廖雪和陈冬生走在一起心里就气得发痒，明明我家比他有钱，明明劳资比他长得帅，不就是学习比我好一点吗

看到这一次分数榜以后，沈聪发自内心地喜悦。

“陈冬生啊陈冬生，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