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得失之间

今年的夏天，像少女的花季一样显得十分短促，似乎没热几天就迎来了落叶的秋天，风一阵凉过一阵。闪舞..自从城北房建项目开工后，叶萍儿像个钟摆，在家、公司、房建工地之间来回奔波。有时，碰到棘手的问题一直要忙到后半夜，回到家常常已累得疲惫不堪，沾床就睡。儿子两头见不到妈妈，想得厉害，只得在电话里听听妈妈的声音，可妈妈每次说不上几句话就匆匆挂掉。开始，电话一被妈妈挂掉，就哭得不行，让奶奶重新挂。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见不到妈妈的日子，并且，再也不会哭着闹着要跟妈妈说话。后来，似乎不光儿子，就连苏芸、周玉萍、庄醒心也都逐渐习惯了叶萍儿整天不在家。

元旦一过，随着东南西北鞭炮声渐密，预示着春节即将来临。“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往年这时候，叶萍儿都会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与激动，疯狂穿行于各种市场，手忙脚乱地采购。还会请来清洁工，把每层楼包括库房的窗户擦的洁净无瑕，不留一点污垢。然而，今年她好像忘记了岁月的交替，也没有了过去的“闲情雅致”，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整个人和心都被城北的房建占据和征用，渐渐习惯于嘈杂工地的她，嗓门变大了，人也晒黑不少。

时间是公平的，给每个人的长度都一样，每天24小时一秒都不差。时间又是不公平的，因为，它给慵懒者的一天，是那么多余而漫长，让慵懒者难以打，只得数落着八万六千四百秒，一秒一秒的熬；可给忙碌人的一天又太短，眨眼就消逝，让忙碌人恨不得把八万六千四百秒，每一秒抻长再抻长。直到春节前一天，所有房建的工人都离开工地回家过节，叶萍儿才像一只把所有的动力全部用完的陀螺，停了下来。这时，她像是大梦初醒一样想起过节，吃晚饭时一问，才知道家里过节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夜里看春节晚会一直到结束，年初一又没什么大事儿，就都想睡个懒觉。可庄醒心却早早就起身，跟叶萍儿说要去大门外放开门炮，求个吉利，然后跟同学汇在一起要去给老师拜年，中午很有可能在市里的饭店聚餐，就不一定回来了。叶萍儿半睡半醒中“嗯、嗯”两声，就又睡过去。庄醒心到大门外围墙后面匆匆打了个电话，才把鞭炮点燃，随后赶往小区门口拐弯再向前，坐上一辆迎面驶来的红色轿车，掉头而去，司机是乔希雅。..小车在几无行人的街道上拐了几个弯，进入一个小区，停在一幢高层住宅的地下车库。乔希雅下车后直奔电梯，一个人直接而去，庄醒心这才下车，坐上另一部电梯，来到层，快步进入一户大门半开的住宅。庄醒心刚把房门关上，乔希雅就飞身扑向庄醒心，庄醒心伸开双臂一搂，顺势把乔希雅抱起，两人贪婪地边吻边进入卧室。

此刻，毫不知情的叶萍儿正在家中呼呼大睡。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到公司、投入了到城北的房建，因而忽略了家庭的生活需要，忽略了丈夫的感情需要。当她辛辛苦苦得到了一些渴望的东西时，却不知不觉失去了一些更宝贵的东西。

被男人轻视的女人，容易去出轨，被女人忽视的男人，容易被出轨，更何况还是以前就相识，保留了倾慕火种的一对。现在意外相逢且并肩而行，难免会擦着旧梦重圆的火花。“欲如火，不遏则燎原。”尽管有可能因此违背曾经的诺言，更将灼伤一些人，但在世俗熊熊燃烧的火焰里，似乎从古到今，就没有所谓对与错、好与坏、该不该，只有忘乎所以、忘乎世界、忘乎将来的肆意疯狂的激情。

庄醒心带着一身酒气，踩着松软的爆竹纸，回到家已是灯火辉煌时分。苏芸、叶萍儿虽然都埋怨了两句，但也没有多想、多问。庄醒心上桌后勉强吃了几个饺子，就说困得慌，进到卧室连衣服都没脱完，倒头便睡。

自从有了这段地下情，庄醒心再也没到公司找过乔希雅，即使碰面也都公事公办地点个头、打个招呼而已。乔希雅也没再到学校找庄醒心，每次电话约好后，二人就从两头出，乔希雅开车，庄醒心打的，到乔希雅的住处会合。并且，在乔希雅堕过两次胎以后，为了避免再出现怀孕的情况，每次在一起，庄醒心都小心翼翼采取了预防性措施。尽管乔希雅对他这种做法有微词，说不够尽兴，缺最后的，完美的享受，可庄醒心再也不敢让步。

然而，不管庄醒心再怎么仔细，可激情当中，百密仍难免出现一疏，乔希雅又怀孕了，庄醒心劝乔希雅趁早把孩子打掉。可这一次乔希雅不干了，她说，女人一生最多只能堕三次胎，这次再打，我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再生了。因此，无论庄醒心怎么说，她都定海神针地只有一句话：孩子在我肚子里，你不要，我要，你不养，我养，我绝不会赖你。如果实在不行，怕别人议论，我可以立刻离开公司，找个清静的地方去呆着，反正手上的钱花个三五年没问题，等孩子大一点再出去挣就是了，无所谓。庄醒心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脚踩西瓜皮，滑到哪儿是哪儿。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叶萍儿，万一她知道怎么办，自己将如何解释庄醒心想起自己结婚前曾经向叶萍儿立下的血誓，“你永远是我生命中的唯一。今后我庄醒心如果做了背叛叶萍儿的事，必遭天打五雷轰，下地狱永不得再生。”还有，结婚时自己也信誓旦旦说过永不背叛妻子。虽说乔希雅现在并没有提什么要求，自己也没有变心，还是深爱着叶萍儿，可是，从忠诚于爱情而言，自己是在叶萍儿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跟另外一个女人生活在了一起，事实上自己已经走上了背叛妻子、背叛家庭的道路。然而，扪心自责过后，一切又都依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性”。

春节假期过后，尽管离学校开学还有一段时间，章天树还是赶了回来，跟庄醒心一起，替叶萍儿分担公司和房建事务，叶萍儿顿觉身上的压力减轻不少。随着建筑工人6续返回，楼房的施工进度也逐渐步入正轨，公司也逐渐从半年多的市场疲软、资金不足和人心思动的低谷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