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空之城（一）

肥波自从找了这个房地产中介的工作，满心以为就要走上人生的巅峰了，可是干了几个月也只是发发传单，带客户看看房子，根本没有成交过一平米的房子，这样的日子让肥波觉得无趣又难堪，因为老板对待那些没有成交业绩的员工，总是充满了天然的仇视。

那天经理又拎来了一包广告单，撂到几个没有业绩的员工面前，“你们几个长点心，抓紧机会练练业务，天天领个基本工资我都替你们觉得累。”

又说：“出去把单子发发，也算没有白拿钱。”

肥波抱了一摞广告单找了一处阴凉的街口开始了工作，天慢慢热了，行人的情绪也变的焦躁，发了很长一会也没发出去几张，肥波看着旁边几个稍有姿色的女孩，她们手中的传单迅速的减少，无论自己如何态度良好，也没有多少人接他手中的单子，开玩笑，谁会接一个满脸麻子还是一个大胖子的传单，那高大肥胖的身躯出现在路口，好像唯一作用就是来阻碍交通的。不一会肥波就被路人的冷漠折磨的毫无斗志。正在他慢慢变的麻木的时候，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另外一个失魂落魄的可怜人。

佳佳无奈的选择了休学以后，回到了家，也算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可时间长了也就只剩下吃饭睡觉上厕所几件事了，年轻人对于无聊是没有抵抗力的，也适应不了，在家里闲的发慌，她想找人倾诉，可是好朋友颂雅还没有放假，现在大学不在一个学校了，见面也不像以前那样方便了。老是待在家里都快发霉了，她偶然看到电视上在教减肥，就在老妈的怂恿下决心减肥，每天吃完饭后坚持出去散步，这天吃完早饭她又出去锻炼，锻炼了快一个月了，也没减几斤，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肉是不会轻易离开她的，但是老妈怕她在屋里憋坏，上班走的时候还是坚持让佳佳出去走走。

佳佳走在路上，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想起以前的事，高中的事，大学的事，她都记得，连那个最让人讨厌的凌风现在在她的回忆里也是好的，她想起中学的事总是能笑出声来，回忆到伤心的地方她又不免难过，她一边散步，一边正自顾自的想着，听到有人叫自己。

“佳佳，佳佳”

佳佳抬头一看，看到肥波正在挥舞着右手喊自己，他还是胖的那么明显，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你怎么在这”

“公司让我过来办点业务，真巧”

佳佳看看肥波左手抱着的一摞厚厚的传单说：“还做业务，不就是发传单吗。”

“是是啊。”

“这么多，反正我也没事，我帮你发吧。”

“不用了很快就”

没等肥波说完，佳佳从肥波的手里里拿出一匝传单，抱在怀里到街对面发去了。

肥波连谢谢都忘了说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在发传单方面，女生还是比男生强的多，快到中午的时候传单在佳佳的帮助下发完了。

肥波说：“一起吃个饭吧，好久没见了。”

“行，想吃什么我请你。”

“跟我就别客气了，老地方，走吧，鸭血粉丝汤。”

两个人来到了以前上学经常吃的那家店，中午光华中学的学生如潮水一般拥挤在马路两边不宽的人行道上，离家近的回家了，离家较远的像小燕子一样挤在一个个美食店的橱窗前面，看着里面的美食，有的只点了自己的，有的还要给其他人带几份，肥波和佳佳来到那家店，门前已经排起了队，人还是很多的，他们排了十分钟的队才到了自己。

“价钱怎么涨了，以前大份不是才8块”肥波说着往外掏钱。

“不涨价都快交不起房租了，现在房租贵啊。”

肥波付了二十块饭钱，让佳佳在那等着，又去旁边那家店买了二十块钱的锅贴，这些都是以前他们最爱吃的美食，买了锅贴回来，汤也已经好了，两个人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一肠子的冤屈想往外倒，可是真是坐到了面对面，又不知从哪说起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分享，分开了却羞于说起自己如今的窘迫。

“你最近怎么样”肥波问。

“还可以，你呢”

“可以，混呗。”

两个人相视一笑，吃完饭，肥波接着回去上班，佳佳则回了家，一切好像又从新回归了平静。

不久两个年轻人又在网络上热络起来，这个世界因为网络增添了许多未知性，这种未知性和虚拟感，让身在其中的人变的大胆。许多现实中无法说出的话，到了虚拟世界就是最内向的人也会变的狂野起来，现代社会的快速发展，百城一面的建设，让中国失去了部分诗意，网络的出现弥补了部分诗意的空白，这是一个让人惊喜的成果。

肥波每天都和佳佳在网上聊天，说说不开心的事，很快又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肥波也知道了佳佳的遭遇，他可以理解另一个胖子的悲哀，在一个看脸的社会，长的丑成了罪过，佳佳说自己真想去整容，肥波不太支持，整来整去最后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肥波还是那样天天心不在焉的上着班，经理早就看肥波不顺眼了，现在房子卖的不怎么样，股市又输了钱，他急需找个倒霉蛋发泄一下。

这天肥波又在玩手机正好被经理看到，他对肥波大叫起来：“你他妈有没有点自尊心，白拿老子钱，啥活不干，天天还扣个鸟的手机。”

肥波本来就没看过经理什么好脸色，但是也没想到他骂的那么难听，和佳佳聊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肥波猛地站起来走到经理面前，端起一杯茶从他的头上浇了下去。

“你这个活请老子干老子也不干了。”

说完把工作证往桌子上一扔，什么都没收拾就走了，就给那个被惊呆的经理留下一个背影。

“把你的破烂东西收拾走，别脏了我的地方。”

“你把破烂卖了，留着给老婆买内裤吧。”

肥波大踏步往前走着，心里想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头都没有回。

又辞职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肥波做了三份工作，要说最有兴趣的还真要数卖房子了，肥波总是觉得自己之所以没做好是没碰到好时候，股市暴跌，房市也就好不到哪去，身边比自己老的职员不是也没卖出去几套吗，回到家休息了两天，这下有大把的时间跟佳佳聊天了，可肥波的爸妈自肥波回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他们觉得儿子马上都23岁了，天天游手好闲，又没个正经工作，以后找媳妇都成问题。

刚回来两天，肥波的老爸高远山就憋不住火了。

“小波，你要不行跟我去大学城跑黑车吧”

“我不去，那有什么前途”

“什么吊前途不前途的，你在家混日子就有前途。”

肥波耐不住爸妈接二连三的磨，就开着家里另外一辆面包车去跑黑车了，一辆三菱牌的商务车，在大学城有很多这种黑车，肥波的爸爸都干了快十年了，虽然管的很紧，总归是本地人，一来二去都是熟人，吃吃玩玩还能落几个子，贴补家用，再加上家里房子出租的钱，每个月万把块的收入还是有的，所以城中村的人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基本也是小康。

肥波知道凌风准备去旅行是在去大学城的路上，那天肥波正开着车，接到了凌风的电话，凌风说要骑车去bj，肥波觉得这货是疯了，为了颂雅已经走火入魔了，肥波说：“开车去可以，正好带上佳佳，小超，六个人面包车妥妥的。”

“那多没劲，开个车半天就到了。”

“你折腾吧，骑不动了打个电话，我随时去接。”

“根本没那一天，等着吧你。”

凌风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了，刚骑了一天就要回去了，颂雅的病来的突然，骑了一天的车又受了雨淋，发起了高烧，肥波接到凌风的电话，就匆匆往凌风那边赶，在颂雅第三药水还没下完的时候，肥波就到了，还带来了佳佳和小超，颂雅已经基本回复了正常。

颂雅看到他们来了就说：“真是不好意思，害大家为我跑一趟。”

肥波说：“别自作多情，我们也想出来放放风呢，就兴你们潇洒。”

佳佳说：“就是啊，我在家都快憋疯了。”

几个小伙伴许久未见，有太多话要聊，本来挂完水，就准备回去了，颂雅却提议说不如我们六个一起去bj吧，佳佳是十分愿意的，她在家待了两个月，闷坏了，正想出去透透气，肥波和小超则是无所谓，和小伙伴分开这么久，当然一起去哪都行。明宇虽然想回去找何美，但是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偏就不回去，凌风当然知道颂雅在想什么，她想让明宇离开何美足够的久，足够的远，久到足以忘记，远到鞭长莫及，凌风顾及颂雅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反对。

既然没有人反对，六个人辞别了旅店老板，从早上五点多已经折腾到了十点多了，虽然有点累，更多的是兴奋，六个人趁热打铁，决定马上出发，这场青春旅行又重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