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冬日小说网>摄政王的心尖毒后>第八十回 静好 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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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回 静好 兴师

宇文修既说想喝自己泡的茶,简浔少不得要满足他,一回到自己屋里,便吩咐了瑞雨琼雪:“取那套水晶茶具到院子里的八角亭里,茶就取前儿才得的雪顶含翠,再备几样小点,切些西瓜送过去。”

待二人领命各自忙活去后,才抱了小吱,去了亭子里。

宇文修与宇文倩早在里面坐定了,一瞧得简浔进来,宇文倩便迎上前要抱小吱:“小吱小吱,快到姐姐这里来,姐姐带你去玩儿好不好”

简浔把小吱递给她,笑道:“这会儿正是一日里最热的时候,倩姐姐抱它上哪儿玩儿去,可别热坏了自个儿才是。”

宇文倩不在意的道:“我就带了它在回廊里,或是树丛下玩儿,再热能热到哪里去,不过这天儿也的确热得邪门儿,我怎么觉着,往年七月都没这么热呢,不然你让人给我备个冰碗子就前儿我来时吃的用新鲜莲子、藕、菱角、鸡头米,再配上核桃仁、松子仁、榛子仁,最后浇上酸梅汁和糖桂花那种,我回去后让我们家的下人也试着做了,却怎么吃都没你们家的吃着好吃呢。”

简浔笑道:“这东西谁家都是差不多的做法,我们家做的就算真比你们家的好吃也有限,你这分明就是隔锅香嘛,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吃了,青竹,让厨房备两个冰碗子来,师兄,你要吗”

宇文修凤眸里全是连宇文倩都少见的温柔,更别说其他人了,道:“我不吃,你们最好也不要吃,女孩子哪能时常吃冰碗子若实在热,让人做了也使得,只别加冰,放井水里湃了也是一样。”

宇文倩闻言,正想说井水湃的能解什么暑气,但见宇文修满眼都是严厉与警告,到底只能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悻悻道:“那就用井水湃了送来罢,女孩子的确不能吃太多冰。”

她怎么就忘了她家弟弟是个十足的管家婆,尤其事涉浔妹妹时,更是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呢,不过宇文倩也知道弟弟是为她们好,她自不必说,三书六礼一走完,至多明年,只怕就要嫁去胡家了,届时身体有寒气,如何能早日熊梦有兆浔妹妹则刚来潮不久,并不规律,每次还要蔫上几日,更是不能掉以轻心,如今小心一点,总好过将来后悔。

简浔主随客便,笑着吩咐了青竹一句:“那就用井水湃了送来罢。”打发了她,待稍后瑞雨琼雪送了茶具来,便开始净手泡起茶来。

宇文倩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简浔动作优美,竟不像是在泡茶,整个人都像是一副动态的画儿一般了,看得她是移不开眼球,自然也想不起要带小吱去玩儿了。

“咳”还是宇文修假意咳嗽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就对上自家弟弟大是不满的眼神,不是事先说好了,要给我制造与浔妹妹单独相处机会的吗,你就是这样制造的也太没有眼色了罢

宇文倩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忙瞪了弟弟一眼,有你这样重色轻姐的吗,这么大热的天儿呢,赶我晒太阳去不过到底还是站起身来,给简浔说了一声:“浔妹妹,我坐得腰酸,且带小吱逛逛去,回来再喝你泡的茶。”

带着小吱自沿着回廊走远了。

宇文修这才继续欣赏起简浔的优美手法来,正好就看见她将已三沸的水不疾不徐的注入水晶茶杯里,银白隐翠的茶叶便如雪般纷纷扬扬的浮了起来,霎时杯中白云翻滚,雪花翻飞,清雅的幽香也随着氤氲的水汽,慢慢的沁入了他的鼻尖。

他不由吸了一口气,笑道:“真是好茶,不过最要紧的,是师妹你泡得好。”

简浔头也不抬,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茶和水本身不好,我就是手法再好,也是白搭,师兄等它稍微冷一下再尝,这茶得泡上半刻钟,才能真正出味儿。”

宇文修应了,趁机欣赏起她人来,发如鸦青,肤赛初雪,目似秋水,唇若点绛他当然知道浔妹妹漂亮,打小儿便知道,不然也不会崇拜着崇拜着,他的感情便慢慢变了,变得除了崇拜与欣赏,更想占有,想让她只对自己一个人笑,只为自己一个人肆意绽放了。

却每次再见她时,都会觉得她又更漂亮了几分,譬如这会儿,也就难怪她什么都没做,依然会有一大群的狂蜂浪蝶直往她身上扑了,不行,这次他一定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接受自己,宣告自己的主权,然后才好名正言顺的做某些事。

“师兄,可以喝茶了。”宇文修正想得出神,冷不防听得简浔的声音,忙回过神来,依言端起了茶杯送至唇边,淡淡的茶香立刻溢满了他的口腔,再沁满他的心脾,他不由笑道:“喝起来比闻起来更好,师妹的茶艺又精进了。”

简浔自己也喝了两口茶,方笑道:“闲着没事儿时的消遣罢了,对了,师兄这次回来要待一个多月,那有空随我们一道去山上避暑吗祖父今年身体一直不大好,母亲也是,偏今年夏天摆明了比往年热得多,他们又不能用冰,万一把人热坏了可如何是好所以我就想着,再过几日,便求了祖父带我们大家伙儿上山避暑去,待进了八月,天气凉下来后,整好回来过中秋。”

宇文修便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何况这次回来,给生母办完法事后,他便没有其他事了,所以一口就应道:“我随时都有空的,你决定好时间后,告诉我一声便是,不过我姐姐那人你也知道,最是爱这些热闹的,只怕届时她也要吵着一块儿去,不会给师妹添麻烦罢”

简浔笑道:“人多才热闹,倩姐姐便不去,我还要拉了她去呢,那这事儿就先定下来了,我回头与母亲商量好时间后,再告诉你。”

顿了顿,说起另一件事来:“师兄名下那些产业,这半年又有不少收益了,上次师兄回来,因是过年期间,你说琐事繁多,便没有看过账目,难得这次师兄有空,我回头就让人整理好,送给师兄过目罢。”

宇文修一开始自然是没有私产的,先睿郡王妃的嫁妆虽丰厚,却泰半都掌握在睿郡王手里,有一小半掌握在宇文倩手里,待他年岁渐长后,宇文倩本是打算分些产业与他做私产,也好供他日常花销,光睿郡王每个月送去崇安侯府给他那点月钱,能做什么大事的

却被宇文修给拒绝了,说自己不需要,他自会凭自己的本事,挣来他想要的一切。

等去了蓟州后,他果然很快便累积起了属于自己的第一笔财富,谁都知道打仗是个高风险高回报的肥差事,所以不到半年,他的财富与私产已很可观了。

等到半年后第一次回京探亲时,他想也不想便把自己的私产都交到了简浔手上,明着说是:“我哪来的那个时间打理这些,我姐姐也是琐事繁多,也就只有师妹你最合适了,还请千万多费心。”,实则心里却是想的,男人挣的银子,自然该每一文都交到老婆的手上,等浔妹妹把他的一切都先接收了,再接收他这个人,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所以简浔这会儿才会有此一说,当然,她至今不知道宇文修的“深谋远虑”。

宇文修闻言,笑道:“你也知道,我半点那方面的天赋都没有,一看到账薄便头晕得不行,还是别给我看了罢,凡事你做主即可,难道我还能不放心你不成,那这世上也没有其他人能让我放心了。”

简浔就撇了嘴:“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算了,我也懒得再多说了,你不看就不看罢,我只管放开手脚做我想做的,反正回头亏了银子也不是我的。”

宇文修笑得一脸的灿烂:“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亏了也不打紧,我再赚回来便是。”

说得简浔也笑了起来,还有几分欣慰,她打小儿有心种下的善因,到如今终于结出她想要的果实来了,这样的宇文修,比之前世她飘来荡去时每每看到的那个威严阴鸷的他大是不同,却让她更为安心,哪怕他这辈子不做摄政王了,她也相信他会护住她和他们一家的所以说,孩子果然还是得自己养大的才靠谱啊

宇文修又与简浔说了一会儿话,见她忍不住打了好几次哈欠,知道她是困了,虽舍不得就此与她分开,想着来日方长,到底还是压下了不舍,起身道:“师妹既害了乏,就回屋歇息一会儿去罢,我陪师祖他老人家说会儿话去,晨间人多,也不曾好生说得。”

简浔的确困了,她午后必要小憩一觉是多年下来的习惯了,想着宇文修不是外人,便也不客气,点头道:“那师兄自便罢,我就不送你了,晚宴我们再见。”

宇文修点点头,适逢宇文倩抱着小吱回来了,遂给宇文倩也说了一声,便往前面去了。

余下简浔与宇文倩吃了用井水湃好的冰碗子,又走动了片刻,才回了屋里去歇中觉。

晚间的晚宴很热闹也很平静,平隽虽已决定以后都以己之长,攻宇文修之短,再不傻乎乎的与他硬碰硬了,却也不会为展示自己的才学而展示,那跟见人就开屏的花孔雀有什么分别反倒落了下乘,也失了风骨。

所以只言笑晏晏的与众人吃酒说笑,连与宇文修相处起来,至少表面看来都一派的其乐融融,自然一场晚宴下来,宾主俱欢。

一时宴毕,眼见时辰不早了,宇文倩与宇文修便提出告辞。

众人都知道他们打明日起,就得斋戒沐浴为先睿郡王妃办祭礼做法事了,也不留他们,崇安侯还吩咐了自己的亲随好生送他们回去,叫宇文修给婉拒了:“范大叔他们辛苦了一整日,且不必麻烦了,我们的马车有王府的徽记,不必担心宵禁,还有跟车的人,便没有,也还有我呢,师祖只管放心罢。”

崇安侯一想也是,便也不再坚持,只让人送了他们姐弟去二门外上车即可。

马车出了崇安侯府,宇文倩立刻急不可耐的问起宇文修来:“怎么样,你向浔妹妹表明自己的心迹了吗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你竟然什么都没说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兵贵神速,不知道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吗,你那些胜仗都是怎么打的啊,我严重怀疑你的千户是天上掉下来的”

宇文修幽黑的眼睛看了姐姐一眼,淡声道:“今日时机不对,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我若忽然向师妹表白了,她若愿意接受我还好,她若不愿意,一口回绝了我,甚至受到了惊吓,把事情闹开了,才真是连回圜的余地都没有了,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我才不做。”

宇文倩一想,可不是吗,万一浔妹妹拒绝了弟弟,偏事情又让简伯父简伯母知道了,以后便不再让弟弟见浔妹妹了又该如何是好那才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白白便宜姓平的孔雀了。

这才转嗔为喜起来:“好嘛,你原来是谋定而后动,我误会你了,向你道歉,不过接下来七八日,我们都不方便再去侯府,你就不怕行平的捷足先登他对浔妹妹的心思,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好吗”

宇文修笃定道:“师妹如今待我们明显一视同仁,我不敢轻举妄动,他自然也是一样。师妹先前与我说,过阵子他们要全家去山上避暑,问我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届时天宽地广的,方是良机,只是一点,得设法让平子清去不了才成,不然有他在一旁坏事,我照样什么都别想说什么都别想做。”

当然,若平隽真去了,有他在,他也是什么也休想说、什么都休想做

宇文倩想了想,道:“这事儿瞒怕是瞒不过平孔雀的,他脸皮那么厚,早把侯府当自己的家了,十日里有八日住在侯府,根本瞒不过他,何况侯府上下也没人有瞒的意思,那便只能从他自己身上下手了不然,我们设法给他下点儿什么药唔,泻药就挺好,拉得他腿软脚软的,自然也就不能去坏你的事了。”

宇文修皱眉道:“平子清博览群书,要让他神不知人不觉的将泻药吃下去,谈何容易何况得下多大的量,才能让他一拉就是那么长时间,人都能拉坏了还是再想其他法子罢,反正还有时间。”

不然他明儿过来侯府时,再找借口与平子清打上一架,把他腿骨给打折了

姐弟两个说着话儿,很快便畅通无阻的回到了睿郡王府。

马车在二门处停下,宇文修先撩起帘子要跳下车,就见睿郡王跟前儿的太监崔贵祥早在车下候着了,一见了他便行礼赔笑道:“大爷与县主回来了,王爷一直等着你们呢。”

宇文倩在车上闻言,知道弟弟素来不耐烦应酬这些的,忙跟着探出头来,笑道:“怎么是崔公公亲自来迎我们,可是父王有什么要紧的事吩咐我们”

崔贵祥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王爷就是回来后,听王妃娘娘说了一些话,才让奴才来迎县主和大爷的,县主与大爷这就请罢,王爷已等候多时了。”

宇文倩闻言,趁就着宇文修的手下车之际,与宇文修对视了一眼,都知道睿郡王妃果然恶人先告状了,宇文倩立时嘲讽的勾起了唇角,“我还没与她算账呢,她先上赶着找不自在来了,既然如此,我岂能不成全她崔公公,且带路罢。”

待崔贵祥应声走到前面后,又低声与宇文修道:“你待会儿什么都别说,只管低着头便是,一切都有姐姐呢,姐姐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

宇文修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着,他是得多没用,才会让姐姐凡事替自己挡在头里以往都是姐姐护着他,如今也是时候该他护着姐姐了。

姐弟两个随着崔贵祥,很快便抵达了睿郡王妃的正房,就见睿郡王与睿郡王妃一左一右坐在当中的榻上,夫妻两个都寒着一张脸,一见宇文修进来,睿郡王便厉声喝道:“孽子,还不给本王跪下”

没头没尾的,宇文修当然不会跪,宇文倩也不会让他跪,立时挡在了他的前面,笑道:“父王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忽然发起火儿来,弟弟昨儿才回来,今儿一早又去了侯府,就算要惹您生气,也得有时间和机会啊,何况就算他真惹您生气了,您不明说,他也未必就知道自己做错了,您好歹让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才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睿郡王见宇文修还要姐姐替自己出头,越发的没好气,怒声道:“倩儿你站到一边,这儿没你的事孽子,本王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你母妃送去服侍你的人,你不喜欢她服侍你,

让她退下,回头再安排她做旁的差使便是,为什么要将她送去给你的亲卫们糟践,让她不堪受辱投缳自尽,那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也还罢了,你母妃一片好心,你不知好歹也就罢了,她要传你问话时,你为什么抗命不遵,你眼里还有长辈,还有本王这个父王吗,翅膀还没长硬呢,就敢这般嚣张了,等明儿你翅膀真长硬了时,你岂不是要狂到天上去了,还不给本王跪下”

睿郡王妃忙在一旁劝道:“王爷别生气,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也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实在犯不着为个奴婢,就伤了您和大爷之间父子的情分。”

又说宇文修,“大爷,本宫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着你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给你添人服侍,原是本宫这个做母妃的本分,若是哪里有不当之处惹你误会了,本宫在这里先给你赔个不是,还请你千万多担待,本宫真个一心都是为了你好,绝无旁的意思。”

都是为了她弟弟好,绝无旁的意思那她撺掇得父王这般兴师动众是在干什么

宇文倩怒极反笑,正要说话,宇文修已先沉声开了口:“我又没做错,为何要跪王妃口口声声一心为了我好,难道竟不知道我此番回来,是为我娘亲做十五周年的法事祭礼,必须清心寡欲,斋戒沐浴,方是为人子的本分王妃身为继室,却这样不敬原配正室,眼里还有父王,还有规矩礼法吗”

顿了顿,继续道:“再说我那些亲卫,哪一个不是拿命护着我,一直走到今日的,若没有他们,我指不定早是一捧白骨了,我赏他们个王妃已赏了我的丫头玩儿怎么了,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能服侍我的亲卫,同样是她的福分,她想不开自己上吊死了,是她自己不惜福,难道还要我的亲卫为她偿命不成,还是在王妃看来,我的亲卫,甚至我的命,反倒及不上一个丫头了为着一个丫头,便如此的兴师动众,若这便是王妃说的一心为我好,那王妃还是一辈子都别对我好了,我承受不起”

一席话,说得睿郡王妃一张脸白一阵青一阵的,简直恨不能立时扑上前去,撕烂了宇文修的嘴,看他还怎么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她从来只知道宇文倩那个小贱人绵里藏针笑里藏刀,针针扎人刀刀见血,万万没想到,这个只要回来了,便向来一个字也不会与宇文倩之外的人多说的鬼之子,竟也这般口厉如刀,杀人不见血,她一定不能屈服,一定不能退让,不然以后这个家只会越发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念头闪过,睿郡王妃的眼泪已经来了,看向睿郡王妃满脸委屈的道:“王爷,臣妾绝没有不敬前头姐姐的意思,臣妾真的是一片好心,事先哪里能想到,竟会弄巧成拙将事情闹成这样呢还请王爷明鉴,千万还臣妾一个公道啊。”

睿郡王一开始恼的固然是宇文修才回来一夜,家里便闹出了人命来,这要是传了出去,他本就不好的名声,只会更糟,还会连累整个睿郡王府的声誉。

更多却是恼宇文修对睿郡王妃不尊敬,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的继母他的长辈,长者赐不敢辞,他就算做不到由衷的尊敬睿郡王妃,好歹把面子情儿做齐活儿了啊,那毕竟是他父亲的老婆,是这个家的主母,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不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这样做,岂不是在向阖府上下宣示,他连他这个父亲一样不放在眼里吗

所以睿郡王才会摆出架势为睿郡王妃撑腰张目,一个当家主母没了尊严与威信,一个做母亲的没了权威,如何服众,如何管好一个家,整个家岂不都得渐渐乱了套他其他子女岂不是也要跟着有样学样,再不将做父母的放在眼里了

倒是没想到,儿子会那样做,都有自己的原因,既有原因,那便算得上情有可原了睿郡王的脸色不自觉缓和了不少,先看向睿郡王妃道:“你是一片好心本王知道,但你的确欠考虑了,嬿婉虽已去了十五年了,但她是本王原配正室这个事实,却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等明儿法事正式开始后,你也去嬿婉灵前,好生替她念上一日的往生经,就当是为你此番对她的不敬赔不是罢。”

睿郡王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受了委屈的就是她,王爷不说安慰她,不说替她撑腰张目就算了,还反过来罚她,说什么她是本王原配正室这个事实,却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这不是当众打她的脸,当众揭她的短,说她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填房续弦,永远及不上原配正室吗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见睿郡王挑着唇,虽看似在笑,笑容却丝毫不达眼底,声音也没什么温度:“怎么着,王妃对本王的话有什么异议吗还是王妃不愿意给嬿婉念往生经赔不是”

睿郡王妃到底还是把喉间的血生生咽了下去,含泪强笑道:“臣妾并无异议,也十分愿意给姐姐念经,王爷多心了。”

“那就好。”睿郡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宇文修,冷声道:“你母妃虽欠考虑了,你却错得更多,长辈赏下去的东西,哪怕只是一针一线,都得好生珍惜,何况是个大活人你把人转手赏下去就赏下去罢,为什么你母妃传你问话时,你还无故不到这一点更可恨现在你马上给你母妃道歉,再罚半年的月钱,以示惩罚,听见了吗”

睿郡王说完,满以为宇文修会就坡下驴,就此把事情揭过去,不想他却一直不说话也不动,就当没听见他的话一般,显然没听见是假,不想按他的话给睿郡王妃道歉才是真。

睿郡王立时又火大起来,狠狠瞪着儿子,怒声道:“你聋了吗,没听见本王的话”

宇文修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让他给那个女人道歉,除非他死。

父子两个斗鸡似的互瞪了半晌,睿郡王终于又开了口:“本王再说一遍,立刻给你母妃道歉,否则,本王让你这辈子再踏不出盛京半步,让你到死都只能是个五品千户”

宇文修这才变了颜色,只恨自己如今还不足以与父亲抗衡,兼之宇文倩在一旁小声劝他:“你就当给父王面子,低个头罢,横竖也不会少一块肉。”

关键父王的确已算得上秉公处理,他们不能再要求更多了,不然让父王下不来台,事情就不知道得如何收场了。

宇文修终于还是上前几步,对着睿郡王妃弯下了身去:“都是我的不是,请王妃见谅”却仅此一句,半个字也不肯多说,更别提叫睿郡王妃母妃了,打定主意若睿郡王再逼他,他立刻转身就走,睿郡王想困住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好在睿郡王总算没有再逼他,只呵呵笑着说了一句:“既然孩子已经知道错了,王妃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他一般见识了,明儿还有事要早起呢,都散了罢。”

将宇文倩与宇文修打发了,方拉了睿郡王妃的手,放柔了声音:“本王知道你今儿委屈了,这样罢,本王今晚一定好生补偿你,你说好不好”

声音越压越低,再配以情谈款叙,总算慢慢哄得睿郡王妃转悲为喜起来,叫了人备水服侍睿郡王沐浴。

只是热水还没来,唐孺人跟前儿的丫鬟便来了,在外面声音又尖又利的吵着她家主子肚子痛得厉害,求王爷立时过去瞧瞧,高嬷嬷等人在外面自然要拦的,奈何睿郡王已经听到了,扬声叫了后者进来问话,得知唐孺人口口声声要见王爷后,立时便撇下睿郡王妃,往唐孺人处去了。

余下睿郡王妃又羞愤又恼怒,足足砸了半间屋子的东西后,才颓然的坐到一堆碎片之间,咬牙切齿与高嬷嬷抱怨起来:“说本宫不如那个死鬼也就罢了,谁让那个死鬼是原配正室,先后有序,本宫不低头也得低头,可姓唐的贱人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奴才秧子,如今怀了贱种,便也拿她当凤凰蛋似的捧着了,就跟谁没生过孩子似的本宫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高嬷嬷见她双目赤红,如癫似狂,大是心疼,忙扶了她起来至榻上坐了,低声劝道:“不过一个奴才秧子罢了,就算让她生了儿子,也只是个庶子,给二爷造不成半点威胁,何况离生还有这么几个月呢,谁就能保证不会出事,谁又能保证那贱种就算生下来了,便一定能养大了娘娘实在犯不着与那贱人一般见识,没的白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想怎么对付那个鬼之子才是。”

睿郡王妃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恨声道:“我怎么对付那个鬼之子我还什么都没做呢,王爷已先护得什么似的,你也看见了,我还敢做什么果然活人永远都斗不过死人吗,明明这么多年来,给他生儿育女的是我,替他主持中馈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是我,朝夕陪伴他的还是我,他却仍心心念念只惦记着那个死鬼,就因为那个鬼之子提了一句那个死鬼,便立时错的都是我了,可她明明都已死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啊嬷嬷,我真的好恨,真的好恨啊”

说到底,唐孺人的恃孕而骄并不足以让睿郡王妃恨成这样,那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她真正介意的,还是睿郡王那句她是本王原配正室这个事实,却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他心里到底将她至于何地,她到底在他心里算什么啊

高嬷嬷就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家娘娘才好了,这一路走来,别人不清楚睿郡王妃对睿郡王的情意,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不然王爷也不能将她家娘娘给吃得死死的了,王爷是尊贵,可再尊贵也左右不了人心,关键还是王妃付出的感情更多,而由来付出感情更多的那一个,都是吃亏的那一个,不是吗

睿郡王妃哭了一场,心情总算平复了不少,擦干眼泪后,她哑声吩咐起高嬷嬷来:“上次母亲替我寻的那个药,我当时虽然一再的让你扔掉,不许留下,但我知道,你一定悄悄留下来了的,如今倒是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高嬷嬷闻言,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自家娘娘,枉她还一直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呢,喜的则是自家娘娘终于还是想通了,若她早些想通,也就不会被逼到如今这个地步了,不过她如今想通了,一切也还来得及。

因忙说道:“娘娘真的已经想通了吗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把那药给王爷吃上,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娘娘中途真的不会后悔吗”

娘娘以往也不是没有过恨王爷恨到咬牙切齿,恨到恨不能立时让他去死的地步,可事后气一消,王爷再一哄她,她也就立时又与王爷和好如初了,万一这次她依然如此,可该如何是好

高嬷嬷实在没办法不担心,因又道:“不然,娘娘还是再考虑考虑平心而论,在那个鬼之子去蓟州之前,王爷待娘娘虽不若刚成亲那几年般,时时都蜜里调油,也算是万中无一了,说到底,还不是眼见那个鬼之子越来越出息,后院那些个狐媚子又一日比一日不安分,王爷才渐渐与娘娘离了心的,只要咱们解决了那个鬼之子,一切困境自然都迎刃而解了。”

说得睿郡王妃沉默起来,片刻方苦笑道:“我知道嬷嬷担心什么,怕我中途又心软,功亏一篑,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哪还敢心软,一旦心软,我们母子都将万劫不复,那个鬼之子待我是个什么态度,你也看见了的,难道我还能指望将来王爷百年后,他能善待我们母子不成他不将我们母子生吞活剥了,就是好的了,我哪还有心软的资格何况那个鬼之子岂是那么好解决的,当年他手无缚鸡之力,我们尚且未能如愿,如今他羽翼已丰,就更别想了,指不定还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什么都不剩下,倒不如擒贼先擒王,直捣黄龙一劳永逸他既无情”

语气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狠绝起来:“就别怪我无义,我总得为我们母子的将来打算,总得为我们杨家上下几百口子人打算”

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高嬷嬷总算放下心来,低声道:“那奴婢明儿就开始把那药给王爷吃起来,一开始奴婢不会下太重的分量,总得半年甚至更久,王爷的身体才会渐渐开始衰败,等王爷的身体开始衰败后,奴婢再加重分量,慢慢的王爷会出现幻觉,会觉得世上所有人都想害他,只信任最贴身的人,届时便是娘娘的机会了,等王爷写下立二爷为世子的奏折,待二爷封了世子后,奴婢再下最后一剂药,管保人不知神不觉,也管保王爷走得没有任何痛苦,娘娘只管放心罢。”

高嬷嬷说话时,睿郡王妃一直定定看着头顶的承尘,满目的大红色,让她没来由想到了她与睿郡王成亲那日,她身上吉服的颜色,那么的鲜艳与浓烈,那么的红火与热闹,可都及不上她满心的火热与期待。

她费了那么多心思,做了那么多功课,才终于嫁给了自己一眼就倾心的男人,她以为,她一定会与他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即便是石头,也能被自己火热的心焐热了,何况本就有血有肉的心罢了,既然始终焐不热,那打今儿起,便别再焐了罢,不然再这样下去,她自己先要热源散尽,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待高嬷嬷把话说完,她没有停顿的便接了下去:“嬷嬷安排得极周全,若三五个月的就让王爷身体开始衰败,那个鬼之子不在乎王爷的死活,宇文倩那个小贱人却是在乎的,势必会发现异样,就算母亲再四保证那药连太医都查不出来,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一年半载的,宇文倩嫁出去后,我们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高嬷嬷点头道:“奴婢正是这样想的,娘娘且别多想,也别难过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原便是王爷对不住您,对您无情在先的,难道都这样了,您还要对他掏心掏肺下去不成您便不看自己,也还要看二爷了。奴婢这便让人进来收拾一下,再服侍娘娘沐浴了,就早些歇下罢,一时的不如意算什么,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的”

睿郡王妃疲惫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幸好还有嬷嬷一路陪着我,让我不至于连个可以说话儿,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我都听嬷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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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5月11日1895147亲的7朵鲜花,半面泪妆眷卿亲的1朵鲜花,么么哒oo~

今天是5。12汶川地震八周年,一转眼八年就过去了,大家还记得那个日子吗就是地震后,瑜才慢慢走上了写作之路了,也就是说,亲们也支持了瑜快八年了,心里的感激实在无以言表,只能认认真真的对待每一篇文,尽可能的把每一篇文都写好,以聊表谢意了,oo~

最后,还是要煞风景的来一句,有月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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