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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回 阴魂不散

次日早膳后,宇文倩终于有机会单独与简浔说话儿了,所以一进简浔屋里,等不及让简浔屏退下人们,她已急声说道:“浔妹妹,弟弟他真的没有坏心,他对这世上包括我在内的谁都有可能有坏心,惟独对你是绝无可能的,他只是”

只可惜话才起了个头,已被简浔抬手截住了:“倩姐姐不必多说,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只是事出突然,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想一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后又该怎么选择怎么做,所以这几日,请倩姐姐相关的话什么都不要再说,也请转告师兄,让他不要再做任何无用功,等我想明白了,自然会与他把话说清楚的。紫you阁”

平隽那儿她也是一样的态度,只不过就得由平氏来传这个信儿了,但等她彻底想明白,有了决定以后,她还是会亲口与他把话说清楚的,这是对他的基本尊重,也是对他付出感情的基本尊重。

都是聪明人,简浔话说到这个地步,宇文倩哪还能继续说下去,只得点头道:“我回尽快转告弟弟的,那我们就等浔妹妹的信儿了。”

总觉得浔妹妹这会儿冷静得有些过头了,正常人忽然发现自己多了两个仰慕者,还各有特长,同样优秀,哪怕对二人都无感,也该有几分本能的羞喜和得意罢,难道,浔妹妹既不中意平孔雀,也不中意自家弟弟那可真是糟透了

可宇文倩也不好再多说了,只能又与简浔说了会儿话后,便告辞往外面寻宇文修去了。

一时见了宇文修,把简浔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后,末了她皱眉道:“别不是浔妹妹觉得与你和平孔雀都太熟悉了,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对你们两个都没感觉罢那怎么办,什么事都可以强求,这事儿却是再强求不来的。”

宇文修闻言,沉默了片刻,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道:“那姐姐在她屋里见到小吱了吗”

宇文倩不明所以,“都这会儿了,你还有心情关心小吱你这心也太大了罢,见到了,怎么着”

宇文修面色稍缓:“那小吱身上的伤已包扎好了吗,你瞧着它跟往日在师妹屋里的待遇可有差别没”

“好像是包扎过了,浔妹妹一回去,它就跳进了她怀里,瑞雨几个给它剥的核桃松子花生都快成山了,浔妹妹还说,自己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你的意思”宇文倩说着,似是有些明白了。

宇文修眼里已有了笑意,点头道:“就是那个意思,师妹她既能对小吱心软,自然也能对我心软,烈女怕缠郎,我就不信我一直缠着她,一直缠着她,还没有她对我也动心那一日了,那我就再等几日罢,反正平子清也一样除了等,只能等,不怕他抢了先机去。”

何况他还有小吱做帮手呢,待会儿他便设法将小吱引出来,再写一封认错信送进去,之后更得按一日三餐加宵夜的认错儿,以往他惹师妹生气了,总有法子很快便让她心软,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宇文倩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不乐观,烈女怕缠郎是说的普通女子,浔妹妹可不是普通女子,打小儿便与别人不一样,如何能把针对寻常女子的条条框框往她身上套不过如今也的确除了等,只能等了,且再熬几日罢。

接下来两日,简浔都在想着自己如果拒绝了宇文修,会怎么样,越想她便越觉得难以忍受,以往只是简沫缠着他多说了两句话,她尚且满心的不痛快,虽然这不痛快至少有一半是因为那个人是简沫,可另一半呢,另一半总是她自己的主观原因罢

也就是说,连宇文修与别的女孩儿或女人多说几句话,她都觉得难以忍受了,他若把对她的好,全部转到了别的女人身上,以后都与她桥归桥路归路了,她岂非得发疯了她终于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的霸道与占有欲,并不比宇文修少多少了。

而这个结论,也终于让简浔生出了几分义无反顾的冲动。

另一边,平隽等了两日后,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因为平氏找了他,委婉的把简浔的意思告诉了他:“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你表妹也不遑多让,两个同样聪明的人做朋友,当然是一种享受,但做夫妻,就未必了,不然怎么会有巧妇伴拙夫、巧夫伴拙妻这样的说法你上一科便没有下场,明年却是再耽搁不得了,不然明儿你便下山,回家苦读去罢,家里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可都等着你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呢。”

以往平氏可从不会说这样的话,她虽没明说过看好平隽做女婿,但她的态度既然连宇文倩都能瞧出几分来,也算是很明显了,这便是平隽的底气,姑母若没有与姑父达成默契,至少也征得了姑父的默许,又怎么会不遮掩一下自己的态度

可如今连姑母都不好看自己了,难道,是表妹对姑母说了什么吗不行,他好容易才遇上个让自己动心的女子,他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平隽想来想去,自己根本没向表妹表明过自己的心迹,也许她明白知道自己的心意后,对他感觉又不一样了呢除非她亲口拒绝自己,否则不,即便她拒绝了他,他也会坚持下去,一直到她接受他为止的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他得有机会见到她,有机会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迹了。

念头闪过,平隽计上心来,起身略整理了一下衣装,去了前面寻崇安侯。

“前几日去庄子后山的小溪边闲逛,无意看见里面好多鱼,大家自来了庄子上后,虽是比盛京凉快许多,却因人少事少,成日都无所事事的,着实难以打发时间,所以我就想着,不若您老人家带了我们大家伙儿去溪边钓鱼罢,钓上来后,就在溪边生了火烤着吃,就地野炊,岂非既打发了时间,大家又能玩个尽兴了”给崇安侯见过礼后,平隽便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彼时崇安侯正看着简泽简沂练习射箭,虽是来别庄避暑的,他老人家却一点也没放松对两个孙子的要求,某些方便甚至比在家中时要求更严格了。

听得平隽这话,他不免有些犹豫:“玩物丧志,他们兄弟资质本就平平了,念书也不算出挑,如今不加倍刻苦,等将来文不成武不就时,再后悔也晚了。”

“两位表弟已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了,不过是您老人家对他们要求太高罢了。”平隽忙笑着接道,心里则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说服侯爷答应他的建议。

崇安侯正要再说,一个带笑的声音已先插言道:“是啊师祖,不是两位师弟不够优秀,而是您要求太高,要我说,不论是念书还是习武,都得劳逸结合张弛有度才好,何况那小溪里鱼的确多,我们可以不用钓的,直接用鱼叉叉去,也能锻炼两位师弟的眼力和臂力啊,倒比对着靶子还强些,鱼可不会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他们去叉。”

不是别个,正是宇文修,他见平隽忽然出了门,自然要跟上,倒是正好赶上了助平隽一臂之力。

平隽却丝毫也不感激他,只似笑非笑看着他,要你多事,有本事自己想法子见表妹去,借我的光算怎么一回事,我答应让你借光了吗

宇文修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我不出言帮腔,就凭你那蹩脚的口才,能说服师祖才真是奇了怪了,所以,究竟是谁借谁的光,搞清楚了

不过二人倒是谁也没有扯对方后腿的想法,谁让他们现下有共同的目标呢,那只好先冰释前嫌一刻钟了。

他二人以眼神过招之际,简泽与简沂已围了过来,得知师兄与表哥是为他们谋福利而来,忙都眼巴巴看向了崇安侯,哀求道:“祖父,您就答应了表哥和师兄,带我们去玩儿嘛,我们一定会叉很多鱼,让大家吃也吃不完的。”

宇文修又笑道:“师祖,战场上敌人可不会一动不动的站着等两位师弟去射,别说大活人了,就是去狩猎,那些飞禽走兽也不会白等着他们去射,要我说,带了两位师弟去叉鱼只是第一步,回头您还该带了他们去山上狩猎才是,不趁如今在庄子上,天宽地广的实地演练一下,等回了盛京,可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平隽忙不迭接道:“可不是,既是出来避暑的,就不能一成不变的照搬在家时的章程,别说两位表弟了,表妹们也该趁机多松散松散才是,再过两年她们越发大了,哪还能有这样的机会,所幸大家都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兄弟姊妹,倒也没什么可避讳的。”

崇安侯哪知道他们两个的小心思,只觉他们的话大是有理,不由呵呵笑了起来:“都是我着相了,倒没你们两个小年轻看得通透了,那就明儿上午去溪边叉鱼罢,午膳就在溪边用了,我再让人瞧瞧周边的地势,若条件允许,回头我便带了你们几个狩猎去,你们两个做兄长的可不许藏私,得好生让他们两个小的,见识一下你们的本事,让他们知道他们与你们的差距有多大才是,看他们以后还有没有脸偷奸耍滑。”

好容易说动崇安侯,宇文修与平隽自是无有不应,“您老人家既这般说了,我们少不得只能班门弄斧了。”

简泽与简沂则已在拍手欢呼了:“哦,太好了,可以出去玩儿了,太好了”

于是第二日上午,崇安侯便领着一众孙子孙女儿,浩浩荡荡去了后山的小溪边叉鱼。

平氏原本也是想去的,在房里闷得久了,有出去透气的机会,谁能不想去的,想着今儿是休沐日,也许简君安会上山来也未可知,便没有去,留在家里等他,她可堆积了满腹的话想与他说,大家都不在正合适。

简浔原本则是不想去的,那两个幼稚的家伙,还不知道到时候又会折腾出什么事儿来,架不住宇文倩一再的哀求:“浔妹妹,你就去嘛,去嘛,不然他们男的叉鱼烤鱼时,我只能在一旁干坐着,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有,得多无趣啊,就当姐姐求你了。”

简沫也在一旁帮腔:“姐姐,你就去嘛,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就去嘛。”

简浔只得去了,毕竟躲终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该面对的始终得面对,哪怕与宇文修以后会怎么样她还是不能确定,与平隽却是越早把话说清楚越好的。

一时到了小溪边,简泽与简沂瞧得水里果然好多鱼游来游去,兴奋得嗷嗷直叫,把鞋袜一脱裤腿一挽,便跳下了水去,又一叠声的叫宇文修与平隽:“师兄,表哥,你们也快下来啊,这水好凉快”

“哎呀,这鱼竟敢啄我的脚,看我待会儿不把你们全部叉了烤着吃。”

崇安侯这些年难得出京,自然也没机会再与大自然亲密接触,如今瞧得四周的青山绿树,飞瀑溪流,也是禁不住心情大好,颇有兴致的与宇文修平隽道:“我不方便下水,这样,你们两个下去先教一下他们兄弟要领,等他们掌握了,你们便分成两组,修儿带了沂哥儿,隽儿带了泽哥儿,比试一场怎么样待会儿时间到了,哪组叉的鱼多,我自有奖励。”

宇文修平隽本就暗中较着劲儿,哪里听得这话,忙都笑道:“既有彩头,那我们少不得要全力以赴了,子羽平表哥,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

于是也跟着下了水,各自教起各自的小弟叉鱼技巧来,誓要将对方打个落花流水。

宇文修多了个心眼儿,待简沂学了个有模有样后,便小声与他说起话儿来:“沂哥儿,你想不想赢啊师兄有法子包你稳赢,只是一点,待会儿上岸后,你得一直缠着你平表哥,无论他去哪里,你都跟着,反正不能让他有机会单独与你大姐姐说话儿,也不能让他在师兄与你大姐姐说话儿时,打扰我们,你做不做得到”

简沂一心想赢,闻言立时双眼放光,毫不犹豫就应了:“我做得到,师兄放心。”

宇文修点点头:“很好,不过还有一点,待会儿你得找机会连你哥哥也一并

说服了,让他跟你一起缠着你平表哥,上次去军营看蹴鞠好玩儿罢如果你们做好了我交代的事,我还带你们去,不但带你们去,下次我从蓟州回来时,还会给你们带任何你们想要的礼物,成不成交”

他能诱哄沂哥儿,平子清自然也能诱哄泽哥儿,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总不是坏事。

简沂一想到上次去军营的所见所闻,这会儿都还忍不住热血沸腾,何况师兄还承诺了他和哥哥想要什么礼物,就给他们带什么礼物,点头如捣蒜:“成交,必须成交,师兄就放心罢,我一定能说服哥哥的。”

宇文修这才满意的翘起了唇角。

很快平隽也教会了简泽,双方遂在崇安侯一声令下后,开始比赛起来,一时是水花乱飞,欢声笑语尖叫哀嚎之声不绝。

简浔与宇文倩简沫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远远看得此情此景,被一众男孩儿,尤其是被简泽简沂的快乐所感染,脸上也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觉得今儿还真是来对了。

一刻钟后,崇安侯叫了停,然后让自己的亲随上前,分别清点起平隽简泽和宇文修简沂的战利品来,结果不出意外宇文修与简沂赢了,饶崇安侯已考虑到宇文修实战经验必定比平隽丰富,将小一点的简沂分给了他,平隽与简泽依然以三条鱼的差距惜败了。

简泽小孩儿家家的,怎么可能不在意成败,立时垮下了脸来,弄得本就因输给了宇文修不高兴的平隽也越发懊丧了,只能耐下性子安慰简泽:“你别泄气,回头我与侯爷说我们再赛一场,我们铁定赢回来,你说好不好只是你答应我的事,也不能忘了。”

只可惜侯爷也是武将出身,这种场合他根本没机会以己之长,攻宇文修之短,待会儿少不得只能硬着头皮,竭尽全力再赛一场了。

简泽闻言,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模样儿,见简沂已围着崇安侯的亲兵们看他们剖鱼去了,忙也跟了上去凑热闹,趁机办起宇文修交代给他的事来:“哥,待会儿我们这样这样师兄可说了,只要我们按他说的办,回头还带我们去军营玩儿,下次从蓟州回来时,更是我们想要什么,就给我们带什么,你自己看着办罢。”

这样的条件,简沂一听就动了心,简泽自然也不能例外,犹豫着小声道:“可我已经答应了平表哥”

架不住简沂再四游说:“师兄待咱们多好啊,你真不肯帮他忙那回头师兄给我带了好东西回来,你别眼红,更别指望我会与你分享啊。”

到底还是松了口:“好罢,我听你的便是,谁让平表哥平时不爱带我们玩儿的,他也怨不得我临阵倒戈。”

很快崇安侯的亲兵们便将鱼都剖好,火也生好了,瑞雨琼雪几个便忙上前,清洗的清洗,抹料的抹料,穿鱼的穿鱼不一时便隐隐有烤鱼的香味儿弥漫开来。

大家说说笑笑,吃了一回烤鱼,又吃了带来的饭菜蔬果,下人们才撤到一旁,也各自用起午膳来。

平隽远远看见简浔在树下踱步消食,难得宇文倩与简沫都不在她跟前儿,暗道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忙冲简泽使了个眼色,便要上前与简浔说话儿去。

谁知道简泽接收到他的眼色后,不但没有立时去缠着宇文修,以防宇文修坏他的事,反而与简沂一同拥了上来,一个拉了他的左手,一个拉了他的右手,便把他往崇安侯跟前儿拉:“祖父,真不是我们对宋先生有偏见,而是宋先生年纪大了,说话讲课的节奏都太慢,我们没办法不觉得枯燥,没办法不昏昏欲睡,这才会想换一个年轻些的先生的,您实在不信我们的话,可以问表哥啊,表哥也是听过宋先生讲课的,而且表哥学富五车谁不知道,您不信我们的话,总该信他的话了罢”

崇安侯便问道:“隽儿,你也这么觉得吗”

平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最了解你的从来都是你的对手”这句话再正确不过了,他防着宇文修坏自己的事,宇文修何尝没有防着自己坏他的事,可恶的是,他竟然棋高一着,不但让他的小弟对他言听计从,还连自己的也一并策反了算他狠

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还得眼睁睁看着宇文修离简浔越来越近,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强迫自己笑着回答崇安侯的问题:“以宋先生的学识,教两位表弟倒是绰绰有余了,只他年纪的确大了,授课便缺少了几分新意和活力”

彼时简浔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一片野花上的几只蝴蝶追逐嬉戏,在夏日午后难得凉爽的微风中,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果然人还是不能长时间的关在屋子里,不然好好儿的也得给闷坏了,说来说去,都怪那两个家伙,尤其是那个惯会装可怜的混蛋

简浔腹诽着,眼前忽然一暗,下意识抬头一看,就见面前挡了她光线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宇文修,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转身便要走。

宇文修却长腿一伸,挡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说就是低头认错:“师妹,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简浔十分没好气:“别说这几句话我从小听到大,只说这几日,我都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早看得眼睛害乏,耳朵起茧了好吗,你能换几句新鲜点儿的说辞吗”

小吱那个小叛徒,小吃里扒外的,她待它那么好,还是一日三次的往外跑,替某人传信,更可恶的是,每次她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若不是它身上伤还没好全,她一定不要它了

只是让自己换新鲜点儿的说辞,并没有再掉头即走,看来师妹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宇文修心里一喜,正要说话,就对上简浔的眼睛,立时晕乎乎的,不由自主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师妹的眼睛可真亮,就跟含了一汪清水似的,书上说的“眸若秋水”,应当就是这般了罢

“咳咳咳”还是简浔不悦的咳嗽声响起,才让他回过神来,忙道:“好好好,我马上换。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送你小吱,不是,不该与平表哥打擂台置气,不该胡闹,不该一想到平表哥多的是与你相见的机会,就妒忌他,不该一想到你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不该日日都想娶你,不该睡里梦里一刻都忘不了你”

“行了,别再说了”简浔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烫到快烧起来了,她是让他换新鲜的说辞,可没让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到底跟谁学来的这些甜言蜜语,她可从来没教过他,他又知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更可恶的是,这些话她以前不是没听过,却从没像此时此刻般,还没听完,已是脸红心跳,就跟个真正的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了,不行,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她要冷静,绝不能被几句甜言蜜语轻易就给迷惑了,她一定要冷静

宇文修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唐突了,一张俊脸也是胀得通红,他怎么就把自己心里最想说,但至少现下还不能说的话,给说出来了呢果然他的定力在师妹面前,从来都是不存在的吗

他忙为自己辩解起来:“师妹,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是,我真不是有意唐突你的,我只是心之所想,情不自禁,算了,反正都是我的错,只求你别生我的气,我、我、我”

还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又见简浔两颊绯红,整个人比旁边最绚烂的花儿还要娇艳美丽,竟是他生平之所未见,哪里还记得要为自己解释,整个人都傻了,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师妹可真好看,她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简浔见宇文修又发起晕来,好气又好笑,还有几分她努力想要忽视,却忽视不掉的得意,正要说话,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了一个颇熟悉的,她不但此时此刻不想听到,此生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哟,这不是崇安侯吗,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上您老,可真是太有缘了”

庄王

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简浔脸上的红晕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眼里不自知的娇羞与喜悦也瞬间被厌恶和恐惧所取代了,她若真信了庄王是偶然遇上他们的,她的脑子必定被门压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宇文修并没见过庄王,自然听不出他的声音,但见简浔的脸一下子白得没有任何血色,这样的她,他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心惊心痛之余,岂能不生疑的,忙凑到了她身边,关切的低声问道:“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简浔深吸一口气,好容易才稳住了心神,低声道:“师兄快带我先离开这里,那个人就是庄王,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他。”祖父与倩姐姐还有平表哥都是知道前因后情的,定不会怪她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先行离开的。

宇文修这才知道简浔的脸色何以会瞬间那么难看,他自己因好容易得来的告白机会被打断,已很是难看的脸也越发难看起来,点头道:“好,我就这带你回去,至于那个人,师妹放心,总有一日我定会替你收拾他的”

说着,以自己的身体做掩护,护了简浔便欲从另一边离开。

只可惜已然迟了,庄王已经看到他们,远远的扬声在叫他们了:“是十四弟吗早听说睿王叔家的十四弟拜在侯爷父子门下,如今是宗室里出了名的文武双全,本王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十四弟呢,可要与十四弟好生认识一番,好生亲近一番才是。”

顿了顿,继续扬声道:“十四弟旁边的小姐是简大小姐吗当日在万松寺惊吓到了小姐,本王真是好生过意不去,偏事后一直忙得抽不开身,也没能打发人去府上问候小姐一声,今日有幸再见,总算可以当面向小姐聊表歉意和问候了。”

末了又笑向崇安侯道:“侯爷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孙女儿和徒孙。”

话说到这个地步,崇安侯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也招呼起简浔与宇文修来:“你们兄妹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过庄王殿下”

方才一见到庄王,他已立时上前与之周旋了,就是想着能为孙女儿多争取一些时间离开,简浔能看出庄王的出现绝非偶然,崇安侯自然更能看出来,他的态度与儿子一样,别说庄王不日就要大婚了,就算他还没有王妃,想迎娶自家孙女儿做正妃,只要自家孙女儿不愿意,他也绝不会勉强。

只可惜庄王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甚至还直接指名道谢了,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现下情况再坏,庄王难道还能直接将孙女儿给抢回去不成那事情便大有回圜的余地。

于是简浔与宇文修纵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一步一步的上前,给庄王见礼了:“臣女臣见过庄王殿下。”

到底庄王至今什么都没明说,更是什么都没做过,他们若是反应过激,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徒招话柄了。

庄王的目标只是简浔,哪顾得上搭理宇文修,草草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果然虎父无犬子,十四弟大有睿王叔的风采啊。”

便转向了简浔,一张脸笑得花儿一样:“那日不慎惊吓到了小姐,本王真是好生过意不去,还望小姐千万见谅才是,不过光嘴上说说抱歉实在缺乏诚意,只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本王回头就去搜罗了来,送去府上给小姐压惊,还望小姐千万不要拒绝本王,不然本王势必越发难以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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