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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六回 侮辱

睿郡王听得简浔有喜了的消息,大喜过望,若不是碍于他做公公的,在儿子不在的情况下,不好去儿媳院里,他就要立时亲自过去瞧简浔了。

这儿媳已经够好够完美了,谁知道肚子还这般争气,三月里出了孝,如今才六月,就已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他们家真是运气好,他儿子更是个有眼光的

因忙吩咐崔公公:“把本王库里的燕窝人参鹿茸这些,立刻都送去大少夫人那儿,告诉大少夫人只管吃,吃完了还有,再告诉采买上的,以后一应吃穿用度,都先紧着大少夫人那儿,其他人连同本王在内,一律靠后,唔,告诉云氏尹氏,以后不许拿管家的事给二小姐置办嫁妆的事去呱噪大少夫人了,忙不过来就让其他人帮忙,再不然就现买人,那么多人连个家都管不好,本王养她们何用对了,本王记得,小孩子皮肤娇嫩,小衣裳小袜子什么的,最好都用松江布三梭布之类细软的布来做,去库里瞧瞧有没有,有就全部送去大少夫人那儿,没有就现买,对了还有”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简直事无巨细都想到了。

崔公公一面笑着应下,一面暗忖,这才真是应了隔辈亲那句话呢,这小少爷才刚来,王爷已这般疼爱看重了,等明儿真见到活蹦乱跳的小孙孙了,王爷还不得宠上天啊这样的待遇,别说大爷了,连县主小时候也没享受过啊不过,王爷只怕也不乏补偿的心理在里边儿就是了,大爷小时候没享受过的,如今让他的儿子都加倍享受回来,也算是变相补偿了大爷。

等崔公公带着捧了大包小包的一群丫头婆子到得简浔院里时,云侧妃尹侧妃等人已得到消息先过来了,众人都是喜气洋洋的,简浔坐在主位上,双颊微红,眼角眉梢也满是遮掩不住的喜意,她身边的小几上,则摆了好几包东西,想是云侧妃尹侧妃等人送来的。

果然听得崔公公把来意一说,云侧妃尹侧妃先就笑起来:“得亏我们想着先一步过来,把贺礼送上,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自然也就不会显得寒酸了,不然若是王爷的赏赐先到了,我们的贺礼哪里还拿得出手啊如今大少夫人已经先收了我们的贺礼,就算心里嫌弃简薄寒酸,也不好说出口了。”

简浔笑道:“两位侧妃实在太客气了,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何况两位侧妃送的可不是鹅毛,而是大雁,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简薄寒酸”

一面起身向崔公公道:“劳公公回去代我谢过父王的恩典,就说我委实受之有愧,明儿再过去当面向父王谢恩。”

崔公公忙笑道:“哎哟我的大少夫人,您快坐下,快坐下,您如今可不比从前了,王爷也说了,让您以后都别再拘这些俗礼,他那里也不必过去请安了,只管安心养胎,待八个月后平安为王爷添一个小孙孙,那就是最好的孝顺了。”

简浔少不得又客气了几句,方送走了崔公公,余下云侧妃尹侧妃又坐了一会儿,见简浔面露疲色了,忙也起身告辞了。

何妈妈方上前道:“少夫人累了罢要不要躺一会儿待会儿少夫人想吃什么,奴婢和月姐姐也好现给少夫人做去。”

简浔方才应酬了众人一回,是有些累了,却不想躺了,她记得恍惚听人说过,躺多了对孩子不好,便与何妈妈道:“我不躺了,就在榻上靠一靠也就是了,也没什么想吃的,让月姨看着做几样爽口的小菜来也就是了。”

何妈妈便忙小心翼翼给她脱了鞋,扶她靠在了榻上,还拿个大迎枕垫在了她身后,瑞雨琼雪怕她无聊,则拆起睿郡王的赏赐和云侧妃尹侧妃等人的贺礼来:“少夫人,王爷赏的这些燕窝人参鹿茸之类,还有冬虫夏草,都是上好的,用来您补身体再好不过了,还有这松江布和三梭布,只怕都够给小少爷做小衣到十岁了,奴婢们明儿便开始给小少爷做起来”

简浔含笑听她们说着,手一直轻轻抚着自己还看不出任何不同来的小腹,自宇文修出征,一直晃晃悠悠落不到实处的心,奇迹般的安定踏实了下来。

她要做母亲了,两世以来的第一次,还是怀的自己最心爱之人的骨肉,她的人生终于完整了,他们这个小家,也终于完整了,她相信宇文修一定会平安归来,他们一家的日子,也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待用了晚膳,简浔挑灯给宇文修写了一封信,报告了好消息,说了好些我和孩子都在家里等你平安归来之类的话,然后让人连夜将信送了出去,方躺到床上,自宇文修出征以来,第一次一夜无梦。

次日,宇文倩与平氏也得到消息,先后带着大包小包瞧简浔来了。

宇文倩到底还没生养过,胡严是承重孙,胡家前年又是全家罹难,他三年的斩衰孝更是于情于礼都打不得丝毫折扣,所以她虽先成亲,倒被简浔后来居上,先有了身孕。

不过,她仍全心全意的为简浔高兴,甚至比自己有身孕还要高兴,叽叽咕咕的说个不住:“我终于要当姑母了,我真是太高兴了,给弟弟报喜了吗我都这般高兴,他知道消息后,一定更高兴,也不知道将来我的小外甥长得像浔妹妹还是弟弟不管是长得像你们谁,必定都十分好看,不过最好还是能集你们两个之所长,那就真是不论男孩儿女孩儿,都将颠倒众生了”

只是她高兴归高兴,却远不能与平氏这个过来人比细心,进来便先四处瞧了一回,见屋里井井有条,并没有什么克撞不妥的地方,一众服侍之人虽都喜气洋洋,却进退有度丝毫不乱,再加上何妈妈与月姨给简浔吃的穿的都是最适合孕妇的,显然二人服侍得很是经心不由暗暗点头,松了一口气。

随即拉了简浔的手笑道:“你父亲得到好消息后,高兴得什么似的,若不是我拦着,他今儿就要亲自来了,也不想想,他一个大男人,知道什么我瞧你好像瘦了些,是不是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那吐不吐,恶心不恶心前三个月都是这样的,等过了三个月,自然也就好了。若想什么吃的玩的,王府没有,就打发人回去告诉我,这时候,可千万别亏了自己。”

简浔笑着一一答道:“倒还没吐,也没觉着恶心,就是喉咙有时候哽得慌,心里也有些慌慌的,想来过阵子就好了,母亲只管放心。”

平氏忙又道:“那睡得如何我知道如今修哥儿不在家,你心里难免没着没落了,可如今有了孩子,你哪怕为了孩子,也得吃好睡好了,不然修哥儿回来瞧得你瘦了一圈儿,孩子也长得不好,岂非心疼得慌”

说来武将的家眷就是这点儿不好,总是免不得担惊受怕,可如今这个乱世,没有修哥儿的舍小我为大我,担惊受怕的人只会更多,他这般的高义,老天爷也一定会保佑他的。

平氏说着,见简浔和宇文倩脸上的笑都勉强起来,有意活跃气氛,便打趣宇文倩道:“倩丫头听得这般仔细,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吗说来浔儿与修儿后成亲,如今却后来居上了,等你和伯爷出了孝后,可得抓紧时间,不能落后了你弟弟弟妹太多才是。”

说得宇文倩红了脸,为了逗简浔一笑,却仍大大方方的道:“我肯定要为将来早做准备啊,我和夫君年纪可都不小了,伯母还有什么经验之谈,一并说出来,让我也听听,省得将来一无所知。”

果然逗得简浔笑了起来,平氏也是笑个不住,屋里一派的欢快气氛。

过了几日,简浔开始害喜了,恶心、呕吐、嗜睡、脾气阴晴不定想着别人怀孕,夫君都是小意儿的陪着哄着服侍你,可她倒好,连人都见不到,难免觉得委屈起来。

可再委屈又如何,也只能强自忍下,还得强迫自己多吃,孩子虽还小,小得她根本感觉不到,但她已自动的将自己代入了母亲的身份,既是母亲,为母则强,自然凡事都要将孩子放在第一位。

好在宇文修的回信很快到了,除了高兴与感激,更多还是自责与愧疚,说自己一定会尽快平安凯旋,然后便守着简浔与孩子再也不离开了。

简浔心里方好受了些,继续计算起他的归期来。

如此到了六月底,简浔害喜的症状有增有减,更兼天气也到了一年里最热的时候,她便越发连房门都少出了,饶是如此,心里仍毛毛躁躁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若不是如今身体不方便,她都忍不住想去一趟寺里上上香求个符了,虽然宇文信送回来的信上都是好消息,在没能亲眼见到他平安归来之前,她到底不能真正安心。

这日清晨起来后,简浔照例吐了个天昏地暗,好容易吐完了舒服了些,心里却仍闷闷的堵得难受,急得何妈妈忙让丫头们将门窗都打开了,又要着人回了云侧妃请太医去,少夫人这害喜也害得忒严重了一点,以少夫人素来的身体状况,不该这样才是。

“妈妈,不必了。”叫简浔有气无力的叫住了,道:“我没事儿的,可能是昨晚上没睡好,等待会儿吃了东西,睡一觉自然就好了。”她就算真有不适,也非身体上的,而是心上的,太医来了又有何用

何妈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除非大爷即刻回来,否则便是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来了,只怕也是徒劳,她只能道:“那奴婢扶少夫人去院子里走走,透透气罢,趁这会儿天气还算凉快,也好让瑞雪琼雪打扫一下屋子,把冰盆在屋里放一会儿,等少夫人回来时,屋里正好凉爽了。”

简浔点点头,任何妈妈扶了自己去院子里,果然透了一回气后,她觉得好受了许多,之后又用了膳,吃了水果,好容易到了午时,她便躺下了,待睡了一觉起来后,又觉得好受了些,也想吃东西了,便问何妈妈道:“这会儿厨房有什么吃的没有我忽然觉着有些饿了。”

何妈妈闻言,喜之不迭,忙忙点头道:“有有有,多得很,只看少夫人想吃什么,要不,做个”

话没说完,忽然听得外面传来声音:“少夫人,县主回来了呀,县主这是怎么了不好了,县主晕倒了,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简浔先听得宇文倩来了,还正高兴,谁知道丫头的声音立刻变了,她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忙就着何妈妈的手站了起来,急声道:“倩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忽然晕倒了是不是病了妈妈快扶我瞧瞧去。”

何妈妈忙忙应了,小心翼翼的扶了她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见院门处已围了一圈人,宇文倩下半身躺在地上,上半身靠在月姨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

简浔忙道:“月姨,倩姐姐怎么了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了云侧妃,请太医去”

众丫头婆子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出来,简浔上前一看,就见宇文倩穿着全套的县主服制,脸色惨白如纸,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就跟个死人没什么差别,这样的她,她十几年也从来没见过。

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忙问起旁边她如今的贴身丫鬟沁水来:“倩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好端端的晕倒了,你是怎么服侍的她这副按品大妆的样子,又是去了哪里是不是进宫去了谁传她进宫的别只顾着哭,快说啊”

连珠带炮的问了一大通,却不待脸色同样惨白如纸的沁水回答,已先强迫自己稍稍冷静了下里,吩咐月姨和瑞雨:“先把倩姐姐扶进屋里去,外面这么热,她便一时没病,也给热出病来了。琼雪,你亲自去回了云侧妃请太医,就说我不舒服,其他人全部忙自己的去,记住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别多说,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月姨与瑞雨便忙一起扶起宇文倩,进了屋里,琼雪则忙忙去了云侧妃处,简浔的手直抖,腿也直发软,若不是何妈妈一直撑着她

,她只怕也要倒下了。

走出几步后,见沁水还一副呆呆的样子跪在原地,又顿住叫了一声:“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进屋服侍倩姐姐去”待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自地上爬起来后,才让何妈妈扶着,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

宇文倩已让月姨和琼雪放到榻上了,她那身大礼服和沉重的头饰,别说穿戴的人了,这么大热的天儿,便是看的人也觉得热得慌,月姨将人轻轻放好了,便要解宇文倩的衣扣去,不管县主是不是热晕的,总要身上舒服些了,人才能尽快醒过来。

“等一下”却让简浔给近乎尖叫的喝止住了,见月姨与瑞雨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万一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

可看到宇文倩脖颈间一道若隐若现的青紫痕迹,又由不得她不多想,只得深吸一口气,问起沁水来:“你们主子穿了全套的大衣裳,是不是进宫去了谁传她进宫的一共在宫里待了多长时间出宫后她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这里全得信得过的人了,你倒是快说啊”

沁水早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了,哽咽道:“回舅夫人,我们县主今儿的确一早就进宫了,是容妃娘娘传她进宫的,在宫里一共待了快两个时辰的时间,出宫后脸色便很难看,除了吩咐了奴婢一句回王府,便一直呆呆的再没说过其他话,等在王府下了车后,奴婢见她走路有些不稳,脸色比之前在车上时更难看,便要扶她,她却尖声让奴婢别碰她,然后径自来了大少夫人这里,却才刚进门,就忽然晕倒了舅夫人,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求您千万饶命,奴婢一定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您千万饶奴婢一命”

能混到宇文倩的贴身丫鬟,沁水自是百里挑一的聪明伶俐,岂能瞧不出问题来只不过她不敢多说更不敢深想罢了,不然回头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她如今唯一庆幸的,便是她身份低微,不能随县主一块儿进到宫里去,不然这会儿她指不定已不在人世,连为自己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

简浔见沁水紧张恐慌成这样,心里越发的冰凉一片了,想着纵真有什么不好的事,也是不发生也已发生了,当务之急,便是救醒宇文倩,争取将伤害和后果减小到最低。

只得喘息着,亲自上前,伸手解开了宇文倩的衣扣,就见本该白皙细腻如整块羊脂玉的肌肤上,平白多了好几道青青紫紫的痕迹,衬着她白皙的肌肤和惨白的脸色,让人触目惊心。

简浔就闭上了眼睛,心痛得无以复加,也愤怒得无以复加。

在皇宫那样的地方,又是青天白日的,谁敢对倩姐姐一个县主、伯夫人动粗,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侮辱她除了那个自以为自己站得最高,全天下不论是人还是物,都得任他予取予求的昏君以外,还能有谁,何况那个昏君本就是个下流无耻,什么脏脏龌龊事都做得出来的混账东西,不是吗

也就不怪倩姐姐会直接来王府,不肯回自己家去了,她这个样子,该怎么面对胡姐夫,不论胡姐夫是心疼她,还是嫌弃她,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好吗

念头闪过,简浔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脸上不知何时,已满是泪水。

月姨瑞雨和何妈妈也已该反应过来的,都反应过来了,她们都是贴身服侍主子的人,不然就是过来人,那样暧昧的痕迹,她们岂能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再把沁水的话结合起来一想,所有答案都几乎已是呼之欲出三人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县主这么好的人,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作践她,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啊

简浔听见自己的声音空洞洞的,带着几分凶狠:“都不许哭现在是哭的时候吗备水来,给倩姐姐梳洗换洗,不就是可能被狗咬了一口吗,什么大不了的,回头把狗宰了,剥皮吃肉便是,难道还为此要死要活不成那狗也配”

话音未落,忽然瞥见榻上宇文倩的眼角有泪渗出,胸脯起伏的幅度也比方才大了些,心知她已经醒了,只不过这么多人,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情形,所以宁愿自己一直睡着,再不要醒过来罢了。

想了想,因吩咐众人:“你们都先下去准备罢,我来守着倩姐姐即可,等太医来了,立刻告诉我。”

众人如何放心离开,尤其月姨与何妈妈,是既不放心宇文倩,也不放心简浔,她如今胎还未坐稳,最忌大悲大怒的,万一有个好歹因说道:“少夫人,我们还是留下罢,您如今身子不方便,我们留下,也好有个照应。”

话落,见简浔满脸的不容置疑,到底还是只能满心不安的屈膝行礼,鱼贯退了出去,还把门给轻轻掩上了。

简浔这才坐到了宇文倩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大热的天,她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见身心都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与摧残。

简浔心疼不已,声音下意识放得无比的轻柔,道:“倩姐姐,我知道你醒了,那我方才的话你必定也听见了,不就是被狗咬了一口吗,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还为此就要死要活,毁了自己的生活和人生,让亲者痛仇者快不成你放心,师兄一定会被你报仇,一定会把那条恶心的癞皮狗抽筋剖皮,让它死无葬身之地的”

她终于明白前世宇文修为何会采取那样极端的方式,将明贞帝给活活饿死,还一点不避人,丝毫不怕朝臣百姓们诟病攻讦,丝毫不在乎会因此背上“弑君”的名声,遗臭万年了,若前世那个昏君也这样伤害了倩姐姐,作为师兄唯一在乎的亲人,师兄便是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为过,换了她,岂止是将昏君活活饿死,她还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宇文倩闻言,仍是一动也不动,亦不说话,泪水却落得更凶了。

这会儿再想起当时的屈辱与绝望,她都恨不能立时死过去才好,可想起大病初愈的老父亲,想起在前方战场上厮杀的弟弟,身怀六甲的弟妹,还有,与她心心相印的夫君她到底还是熄了寻死的念头,她的命,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从来都不是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活,以前干干净净的时候不是,如今满身污秽了,同样不是。

昨儿容妃宫里的大太监忽然到忠靖伯府传旨,说容妃召惠安县主今儿入宫觐见。

宇文倩与容妃从无交情,连面都没正式见过,简浔守孝之人,不宜进宫冲撞了,她何尝不是一样,所以正旦那日的远远一瞥,其实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可连彼此长什么样儿,只怕对方都没看清楚。

那容妃忽然召自己觐见,会是为了什么她怎么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感觉呢

宇文倩下意识就想拒绝,容妃的大太监却说,请她明儿务必进宫,容妃娘娘真有要事与她说,她若还不愿意,容妃就只有去请圣旨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宇文倩还能怎么样,只得答应今日进宫,然后一早起来,按品大妆后,进了宫去,胡严本欲送她的,也被她拒绝了,说自己进宫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还能出什么事儿不成,让他别担心,只在家里安心等她回来即可。

等进了宫,到得容妃宫里了,宇文倩终于看清了容妃,生得自然很漂亮,待她也十分的和善客气,就是拐弯抹角的,怎么也不切入正题,说她要与她说的所谓要事到底是什么。

渐渐的宇文倩便有些不耐烦了,她也是有点脾气的,就要起身告辞。

不想就听得外面有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这下宇文倩想走也走不了了,虽心里厌恶明贞帝,倒是不认为明贞帝会把她怎么样,甚至压根儿没往明贞帝已打上了她主意的那方面去想,她到底是他的堂妹,大家都是姓宇文的,一脉相承,明贞帝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罔顾人伦纲常,禽兽不如的事来

所以明贞帝进来后,她跟着容妃行了礼,客气了几句话,便提出告辞了:“容妃娘娘要侍驾,臣妹留下多有不便,臣妹告退。”

明贞帝却笑道:“都是自家兄妹,惠安妹妹不必这般客气,就留下一块儿用膳罢,方才朕还没进来,就听见容妃与你相谈甚欢,可见彼此有多投缘,难得容妃有个谈得来的姐妹了,可不能因为朕忽然来了,就把她的客人给撵走了才是。”

容妃也笑道:“可不是,难得我与惠安妹妹投缘,今儿你可一定得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才是。”不待宇文倩再说,已吩咐人准备午膳去了,还问了好几次宇文倩爱吃什么,末了又让人换了热茶和瓜果来。

宇文倩无奈,只能斜签着身子陪着帝妃二人虚与委蛇。

一时容妃有事出去了,连殿内服侍的人都带了出去,宇文倩越发不自在了,终于本能的意识到了危险,遂再次向明贞帝告辞:“臣妹忽然有些不舒服,实在想出宫回去休息了,还请皇上恩准。”说完就想往外跑。

却让明贞帝拦住了去路,笑道:“惠安妹妹既不舒服,在容妃这儿休息也是一样,何必舍近求远呢,朕瞧妹妹站都站不稳了,让朕抱妹妹进去罢。”

看着宇文倩因为紧张而越来越红的脸,还有一起一伏的高耸胸脯,简直越看越爱,越看身上越热,这么一个尤物,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不然早共赴巫山不知道多少次了,好在现在也不迟。

宇文倩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以置信之余,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愤怒与恶心,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上下尊卑了,用力推起明贞帝来。

可男女天生力量悬殊,她那点力气,如何能与明贞帝比,哪怕明贞帝常年沉溺与酒色,新近又添了吃丹药的习惯,身体内里早败得差不多了,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挣扎了几个回合,就被明贞帝牢牢压住,然后强迫她吃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丸药。

之后,宇文倩的身体就再也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可她的心智却从头至尾都是清明的,也正是因为神志清明,才更觉得屈辱与绝望,她的后半辈子完了,彻底完了,她脏成这样,以后还怎么见夫君,还怎么与他琴瑟在御,白头到老

若不是身体实在使不上力,她真的就要忍不住与那个狗皇帝同归于尽了

明贞帝餍足后,很快离开了,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忍不住回味方才的滋味儿,要不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呢,这偷来的果然滋味儿不一样,尤其还是自己的堂妹,那滋味儿就更一样了,回头可得好生赏她点什么东西才是,不然,升她做个郡主她尝到了甜头,以后自然就会乖乖儿的了,不过若是太乖,跟他的妃嫔们都一样了,又还有什么意趣

余下宇文倩木木的躺了好久,才挣扎着坐起来,开始胡乱穿起衣裳来,从头至尾都跟个提线木偶似的。

容妃在外面听得里面的动静,犹豫再四,还是带着贴身宫女进了殿内,看着宇文倩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她心里也很不好受,这样的事,换了哪个女人遇上,都会痛不欲生的,偏她还不得已做了帮凶她不敢上前见宇文倩,只得示意贴身宫女上前服侍她。

好在宇文倩并没有挣扎,而是很顺从的任她的贴身宫女服侍她穿好了衣裳梳好了头发,至少表面看来,恢复到了方进宫时的样子,才蹒跚着离开了,并没有与容妃行礼。

容妃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人好好儿的离开了她宫里就成,她方才真的好担心,会闹出人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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