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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唤我云予

桌案文卷四散,勾叉红蓝相间,周侧留白处批注密集。

余光一瞥,我有些奇怪问:“怎么连卷子也让你改”

他揉了揉眉骨,脸色疲倦道:“礼部压着,要翰林院三日后张榜。两百文吏改千余份文卷很是勉强,所以六部的文官,都被拉了过来帮忙。”

“你看看这些文章,”他提起那沓文卷就展到我眼前,“我从卯正看到现在巳末放班,也未见一份能入眼的。”

我拿过来细看,生僻古语极多,大都读不通顺,且通篇借用典故极多,词不达意,更别说意思表达清晰。这样的文章,换我这个半吊子看也会觉得难以入目,难怪吕祁风这样走火。

看了几张都看不出名堂,便只能讪讪放下:“那别人都放值了,你怎么还不走”

他紧蹙的眉梢更深了,将文卷装进纸篓中,摇头道:“平日最讨厌的就是和翰林院共事,都是能避尽量避开他们。尤其翰林院去年入的那批进士,人前恭维,背后一个个都喜欢诽我骄纵肆妄。我又何必去触那个霉头,惹得自己不痛快。”

“这你都能忍,我要是你,肯定就撕起来了”我故意拔高了音量,表达自己的同情与不满。

若是以前的他,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拿好家伙事准备去大干一场了。可现在我都说完好一会,他也无动于衷:“嘴上是痛快,但以后日子就怕是不好过了。”

掩上门窗,他一路说:“反正翰林院养的都是些闲人,整日就商量着怎么弹劾我。多时每月三次,少则一次。朝野众臣都早已习惯了,权当上朝时调节调节气氛。”

说完,他勾起唇,很邪气地笑了一下:“毕竟我是圣上亲封,又有父亲和家底在,他们再怎么看不惯我,都不能动我分毫。”

笑的我眼花缭乱,面红耳赤。片刻,才回过神来。问:“我们去哪里”

他很惊讶地反问:“你不知道”

我满脸疑惑:“不是你把我喊过来的,我怎么知道”

“”他顿了顿,好看的唇瓣溢出一丝无奈,“这个北汜”

“哦,你说你那个侍卫啊,他把我带到竹屋外就走了。”我摊手,“而且你这个侍卫脸色不太好啊,看谁都是铁青的,活像我欠了他几百金铢。”

吕祁风突然顿了步子,抬袖蒙住自己的脸,长叹:“北汜不是什么侍卫,他是云予的表弟。”

“表弟”我惊的后退一步。难怪他穿制超出侍卫的规制,颇为偕越。但就算是云予的表弟,也应是个风花雪月的烟都贵公子,怎么会甘愿守在云予身边做侍卫。

“嗯,表弟,”吕祁风微微颔首,表示我没有听错,“我姑母历难后,父亲就将尚在襁褓的他抱养。他自幼就同云予亲密无间,为报涌泉之恩,才自降身份做了我的贴身侍卫。北汜极重情义,若非熟络,是不会与你说太多话的。”

“一句话一个字,那也叫说话”

“”吕祁风想了想,“那他应该是很不喜欢你,毕竟他和宫里的公公都能聊上几句。”

我:“”

“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不会因为我拿了他的钱袋子吧可那是他自己给的,又不是我要的”

吕祁风微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说不定呢,你可以问问他。”

我“噢”了一声,眼前浮现出北汜那双寒若冰川的眼,立刻就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吧。”

吕祁风轻笑:“既然他没带到话,那我就告诉你。今早我借了翰林院内荐的名额,将你那份文卷送到了太子的寝居,太子阅过后赞不绝口,想面见你。”

我站住,有些讶异:“太子来了离宫可不是殿试他才来吗,怎么早了十日。”

他点头:“太子好学,又爱才心切,早在复试前就入住了锦阳宫,如今正在这逐鹿殿中,协理礼吏二部事宜。”

我有些紧张,额首也微微沁出汗来:“你,你怎么不早说,我穿成这样怎么去见太子。”经过彻夜的发酵,原本从白晞身上残留的酒气已有些微微发臭。我低头一闻,差点给自己熏晕了过去。

“你睡得那样死,我怎么跟你说”他又上下打量我,“难不成你还要沐浴焚香,更衣九重。放心吧,太子不会计较这些的。”

“可”我急忙找理由,“可我起来就没吃过东西,你看这都正午了,总不能饿着肚子去见太子吧。不然,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拜见太子”

“不行,”他拒绝的斩钉截铁,“现在太子刚用完膳,正好有空。若再耽搁一阵,太子就该午休了,到时下午又有政事需处理,那还能管的上你。”

看我面露难色,吕祁风皱眉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咬唇:“伴君如伴虎,我怕我殿前失仪,无礼偕越。我又是你引荐的,万一触怒了太子,你这前途是不要了”

听罢,他紧蹙的锋眉一瞬化作春水,浅薄的唇瓣旁溢起一丝轻拂若羽毛的笑:“原来你担心这个。”

“不用怕,”他甩了甩绣竹镶白边的袖子,大步向长门里踏去,我连忙跟上,“太子八岁便埋名做了鹿岳书院的门生,十五从鹿岳山归来时就心性已定。性子十分好相处,且尤其好学,待人处物温和宽容。我在东宫三年,还未曾见过他责罚任何人。”

“一个能与百官下属共处一室商讨题文、同衾共褥的人,怎能与那些狼豺之名的王孙公子相提并论。”他拉着我的袖子,踏进长庭,“不要以偏概全。”

偌大的庭院,五重禁卫林立,黑白灰的铠甲在温暖的阳光下散发出炫目的寒光。像一层无形密网,笼罩着这庭楼宇,连春风也无法透过分毫。柔软的柳絮飘落在腰间刀刃的那刻,空中有凛冽如炬的目光袭来。

刹那,我闻到肃杀的气息。

这些禁卫,与我在二巷见过的都要不同:他们的剑上沾过血。

“到了。”吕祁风指向那座被禁军环环守护的不起眼的庭院。

我怔怔看着幽暗若穴的长门,内外三重的门槛里,是昭阳王朝的皇统血脉,整个中原未来的主人东宫太子。

关于太子离越,世间流传的故事屈指可数,所以尽管我如此八卦也未曾听过多少关于太子的传闻。按吕祁风所言,离越尚在襁褓,其母便病重归西,作为皇后嫡长子的他自然被扶为东宫太子。虽皇帝再立如今的明德皇后,却也未有皇子能撼动离越的储君之位。

离越八岁时,在摄政王一派的建议下,跟随他的启蒙太傅埋名做了鹿岳书院的门生。离越在鹿岳山与世隔绝七年,十五时才受印回了烟都,领东宫主位协理政务。

他的身世,倒是与我极其相似。不过他生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太子,而我呢,生来就是满门抄斩的遗孤。

我不自禁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不让吕祁风听见。禁卫见了他后抱拳行礼,遣人通报。

他轻声提醒我:“以后人前都喊我云予,少用旧名。”

我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之前的名字很难听。”

“”他额首垂下几簇黑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他刚欲辩解,身后就有小黄门躬身踏出门外,传达太子的传令。在禁卫宛若剔骨的注视下跨过三重门槛,内庭的朴素让我不禁惊异。虽说锦阳离宫的居所本就摆设从简,但要想奢华也就是点点头而已。可这太子住的寝殿,连侍奉的宫娥都未有,分明还不如云予的偏隅。

云予看我惊异的神色很是满意,又递出一个安心的眼神以平复我渐渐紧张的心情。问小黄门:“殿下未歇下吧”

小黄门敛好云袖,侧身低声答道:“本快入榻,闻得云舍人来,殿下便赶忙起了。现正更衣,还请舍人等候片刻。”

“那就好,劳烦福公公了。”云予微颔首,显然叫做姓福的公公品阶不低,也非第一次受谢,他十分自然地躬身回礼,垂首退下了。

我暗中揪紧宽大的袖子,抬眼便见隔间一方珠帘后,人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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