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颓然的样子

“你好，我是方氏集团副总方之新。”

没等许思霏把话说完，方之新就拦了许思霏一下，直接越过许思霏把右手伸向王兰兰。

方之新的自我介绍不仅是让王兰兰愣住了，还让许思霏愣住了。

“之新……你……”

方之新却没让许思霏发问，轻轻的拍了拍许思霏的肩膀。

许思霏转头去看方之新，而方之新则在看王兰兰。

王兰兰小心翼翼的握住方之新伸过来的手，胆怯的说了句，您好。

方之新轻轻一笑，身上那股子自带的暖意让王兰兰放松了下来。

“刚刚你们宫总来过了？”

“是。”

听到方之新用“你们宫总”来代指宫翰逸，眉心微微起了两道折痕。

不管方之新到底起什么身份，到底还是在宫氏集团工作过的，也算是宫翰逸的员工，可今天这话就相当于是跟宫氏彻底脱离关系了。

其实也的确是这样，在许思霏流产的那日以后，方之新联系了自己家，同时也向宫氏递交了辞职信，算得上是完全回到了本家。而这段时间许思霏一直被宫翰逸关在私宅里，自然是不知道的。

许思霏以前就知道方之新不会只是一个小职员那么简单，因为方之新身上的劲儿就没那么平庸，可今天方之新亲口这么一说，许思霏还是产生了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王兰兰没想那么多，只是多看了方之新几眼，暗自把宫翰逸和方之新进行了对比。同样是富少，同样是少董，宫翰逸的寒气与方之新的暖意相比，是个人都会对方之新的好感更强一些。

“是的……宫总来了，这才刚走。”

许思霏本来的思绪还在方之新身上，一听王兰兰提到宫翰逸渐渐的垂下了眸子，旁人看不出那眼里写了什么。

方之新则微微一笑。

“已经走了？可惜。那就劳烦小姐转告宫总了。许思霏小姐的事情，以后就不用宫总担心了，方某会全权负责的，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我都会照顾好许思霏小姐。”

“之新。”

许思霏出声打断方之新，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方之新的这话，心里一阵不舒服，明明但是是自己请求方之新带自己走的，可真听到方之新这么说，却有些接受不了了。

许思霏拉过王兰兰，又看了方之新一眼，进了病房。

“许姐姐？”

王兰兰没有多问，但是就这一个带着问意的称呼，许思霏就知道自己该跟王兰兰这小姑娘说些什么了。

“兰兰，谢谢你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不过我和宫翰逸的关系你也看到了，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跟对方平和的相处过，你不知道，我们，从来都是利益关系，等到没有利用价值了以后，就没有再和对方有瓜葛的必要了。”

“可是……”

王兰兰自然是想再替宫翰逸辩解几句，但是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王兰兰的心里一直都相信，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哪怕宫翰逸自己都不承认，可那双眼睛却早就告诉了所有人，他的心里装着的就是许思霏。

王兰兰也发觉了，许思霏哪怕嘴上说着不想再跟宫翰逸有瓜葛，但是当有人提到宫翰逸的时候许思霏的眼睛会变得暗淡。这就是在乎，因为当真的不在乎的时候，那两个人就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哪怕再提到在情绪上也不会有波澜了，不会有爱，也不会有恨。

宫翰逸和许思霏全然不是这种情况。

“兰兰，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我妈妈能快点好起来，我想和我妈妈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过最平静的生活，这就够了。”

“许姐姐，你这是在逼你自己啊。”

“嗯，那兰兰就别让自己逼迫自己啊。”

许思霏并不否认自己在逼迫自己的这个说法，如果不是逼迫自己，自己又怎么回去做代孕，又怎么会遇见宫翰逸。现在如果不是逼迫自己。

许思霏浅浅一笑，像是对一切都释然了，可王兰兰却被这笑吓的不行，这分明就是绝望的模样，若不是许思霏还在说话，只怕王兰兰就要一把抱住许思霏痛哭，劝她想开点，不要做傻事。

宫翰逸浑浑噩噩的从医院里出来，心里既庆幸又疼痛。

庆幸的是，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许思霏，痛苦的是，陪在许思霏身边的不是他。

阿k追上宫翰逸，宫翰逸头都没回的直接问，“到底怎么回事？”

病床上躺着的是许思霏的妈妈，宫翰逸之前讲过许思霏的妈妈，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了，只是这种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只能看到结果的感觉很不好。

阿k知道宫翰逸会问，早就安排人调查好了，这会儿也没犹豫。

“是许思霏小姐的父亲，欠了赌债，又借了高利贷还不上，要管许思霏小姐要。许思霏小姐的妈妈为了拦着许发财，被许发财失手推到，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许发财人呢？”

“被警察带走了。”

宫翰逸沉默了半晌，停住了一直往前走，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的脚步。

“那些高利贷呢？”

阿k叹了口气。

“只怕会都落到许思霏小姐的身上。”

“去填上。”

宫翰逸的话平和而冷静，可放在这情景之下却有些吓人，让阿k的眼睛都不敢随便离开宫翰逸，只发了简讯给手底下的人，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许发财现在人怎么样？”

“刑事责任是肯定要承担的，就看法院怎么判了。”

“去请律师。”

“总裁，许思霏小姐跟警官们交涉过了，不会请律师去干涉法院的判决的，一切由检察院提起诉讼，而全权负责，许思霏小姐表明不会管。”

听了这话宫翰逸身影一顿，却也没说什么，倒是没再提去给许发财请律师的事情了。

既然许思霏不愿意，那就不出这个手，在许思霏身后护着她就好，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阿k自然是知道宫翰逸的这意思的，但是也像感慨自己应该早点提醒总裁去医院的事一样感慨着，若是总裁可以早点清楚许思霏小姐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就好了。

而宫翰逸的直接竞争对手，方之新，早在遇到许思霏的那一刻就明白了，给予许思霏尊重才是最好的守护许思霏的方式，才是正确的爱许思霏的方式。

宫翰逸走上自己来的时候坐的那辆车，很自觉的坐上了后座，而阿k也赶紧上了驾驶位。

“总裁，我们去哪？”

“回去吧。”

当然是回自己的私宅了，宫翰逸是想用“回家”这个词的，但是转念一想，那房子里除了自己就没有别人了，尤其没有许思霏，还算是什么“家”啊？

回去的车速，阿k放的很慢，宫翰逸也没有说什么。宫翰逸觉得自己这时候各处的感官都清晰的很，就连遇到过的每一处红灯的秒数他都记住了，身边有多少辆车在鸣笛他也知道。

这不是什么超能力，而是在大脑极度虚空的情况下出现的逆向反应，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说明，这世界上出现在宫翰逸身边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了。

这些清晰的感官反应并不会存在多久，因为不久以后他所记住的这些东西，就都会变成过眼云烟了，什么都没有记住的必要，就什么都不会再记住了。

“总裁，我们到了。”

阿k以为宫翰逸在闭目养神，回到了宫翰逸的私宅才出声叫醒他，但是等宫翰逸睁开眼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却连绝望都看不到了，是虚无和空洞。

“嗯。”

宫翰逸下了车，推开玄关的门进入客厅。这时候客厅的酒瓶子什么的都被收拾好了，空气里也没有酒的味道了，只是宫翰逸却觉得缺了什么。

宫翰逸顺着楼梯往楼上去，在那楼梯的尽头，左手边就是许思霏住过的房间。开门进入，宫翰逸瞬间感觉到了属于许思霏的气味。

明明宫翰逸并不清楚许思霏身上是什么味道，但是那种暖暖的，自然的气息还是让宫翰逸得到了清晰的归属感。

宫翰逸颓然的倾倒在许思霏睡过的床上，就那么躺着，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宫翰逸记得，在天花板的吊灯上，又一块不一样的宝石，不知道许思霏有没有发现。

在虚无和空洞的陪伴下，宫翰逸觉得一股疲倦感漫上全身，好像之前喝过的酒酒劲儿才刚刚上来一样，沉沉的睡过去了。

阿k就守在玄关，不敢去打扰宫翰逸，同时也是希望宫翰逸能借这机会，好好的把事情想清楚，并且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在阿k眼里，宫翰逸可以说是没有情商，到是在他的理智存在的情况下，宫翰逸的智商是没人能比过的，任何难以解决的问题，宫翰逸都会解决。一切就只看宫翰逸会不会把自己的事情捋清楚了。

可阿k不知道，自己就这么在门口守着，却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