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你只是替身

海浪咆哮着，激起了一朵朵水沫浪花，冲激着礁石，也激荡出人心底的喧嚣。此时他的心也像海浪这般不宁静，但更多的是无奈。

想到要离开，他的心就像压着块大石头，很沉重，又很想不顾一切地反抗，哪怕碰个头破血流。

他尽量不去想那些，嘴唇微扬，缓缓来到她耳边，贴在她耳垂边说：“看，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天边升腾着五光十色的云霞，波澜壮阔，色彩斑斓，美得恍若另一个世界，令乔斯不舍得眨眼睛。“好美啊……”

这是她第一次在海边看日出，以前只觉得浪漫，现在更多的觉得神圣，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在大自然面前，好像再大的烦恼都会缩小，不值一提。

她已经有小恒了，又和自己爱的人有过这么美这么幸福的一段回忆，已经幸运过太多人，何必再烦恼呢？烦恼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无论你烦恼与否，困难都在那里，无法改变，何必自找麻烦。

“凌，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先不要让家里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父亲因为车祸的事，已经很烦恼了，如果因为我们的关系，影响你和采薇的感情，他一定会更生气，结果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能隐瞒多久呢？”

“我不知道……隐瞒一天是一天吧？其实他们隐约都能感觉到，只是挑破与否，区别很大。答应我，好吗？”

“嗯！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回去之后，和莫尚驰说清楚，以后不再照顾他！”莫少凌按住她急忙张开的小嘴，解释道：“我承认，我会吃醋，不希望你和另一个男人有瓜葛，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更担心你。”

“他毕竟是有家室的男人，这样对你影响不好。而且你已经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了，还能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地对他吗？就算你可以，他也未必能做到。”

“他们最后会怎么选择是他们的事，但你最好暂时远离他们，以免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相信我，这样做才是对你最好的。”

太阳终于冲破了云霞，跳出了海面，光辉灿光柱十倾洒而下，将整片大海染成了火红的颜色，红得热烈而鲜艳。

天地间的一切都被照亮了，预示着崭新的一天来临。

于莫少凌和乔斯，这一天有着特别的意义，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要面临怎样的狂风骤雨。无言地握紧彼此的手，十指相扣。

困难再大，只要彼此拥有，就一定能冲破难关。怕只怕有人在中途失去了勇气，放开了对方的手。

回到京都，乔斯看了小恒之后，就去找莫尚驰。她原以为又要面临一番狂风暴雨，想好了一大番说辞和道歉，打开门，却是一室阳光。

莫尚驰穿着白色的衬衫，神色清爽，正在复健。看样子已经坚持了很久，累得满头大汗。

听见开门声，他仿佛早就知道是她似地，抬头冲她笑了笑。“你回来了！”那样干净纯粹的笑容，她几乎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恍若另一个人，一个……像天使一般纯洁的男人。

可就是这样的他，让她感到一股寒意从骨子里渗出来，传递到每一个细胞。

她怔怔地，以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看他，不知该说什么。直到他做了个擦汗的动作，她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忙递上毛巾。

“谢谢！”莫尚驰一下子变得沉稳客气起来，若有所指地说：“还是你好，其他佣人照顾，总是问东问西，笨手笨脚。要么就战战兢兢，实在不习惯。所以这些天，我没叫其他人服侍，我知道你会回来，一直在等你……”

他认真地望着她，连微笑时微微挑起的眉角，都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重视，把乔斯准备好的话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宁愿他对他发飙，质问她为什么丢下他，而不是像这样冷静，这令她愧疚，更觉得自己残忍。

“怎么呆呆的？是不是在西班牙玩累了？失望呢……都没有给我带礼物，心里只有莫少凌吧！”尽管他极力表现得释然，仅仅将这句话当做打趣，当做朋友间的调侃，但还是难掩其中的自嘲和失落。

“如果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晚上再说！今天又准备了什么水果？不会忘了吧？你以前不是想尽办法劝我吃水果吗？说对身体好……”

乔斯红着眼眶，就快要哭了。不能再这样逃避了，这种感情不该存在！她强迫自己别过脸，硬起心肠说：“从明天开始，我不再负责照顾你！”

莫尚驰的笑直愣愣僵住，心骤然缩成一团。整个

身体如同被喧嚣的海浪淹没吞噬，碾成了粉末，胸膛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那种眼神不仅仅是恨或者是怒，却凝聚着一股死沉，露骨的逼视令她恐惧。他忍痛的脸几乎变了形，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欧小姐明天就要回来了，陪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她！”

“如果我和她离婚呢？”

乔斯猛地一颤，受到了极大惊吓，以致脸倏然变得惨白。“不会的……你那么爱她……”

“你知道我爱的是谁！”莫尚驰狠狠将毛巾甩到地上，方才温和儒雅的脸此刻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他已经选择了让步，为什么她非要残忍地把他闭上绝路？

怒火令他的脸看上去极为恐怖，比愤怒更加强烈，远远超过了痛苦，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总之，我不会再照顾你！”

“那你该死的为什么要对我许下那些承诺？为什么要骗我相信你之后再无情地背叛我？乔斯，耍着我玩很有意思吗？”

莫尚驰愤怒地咆哮着，原本就勉强支撑的身子如筛糠办颤抖着。咬紧嘴唇，气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不要来招惹我。可你是怎么说的？在我没恢复之前，不会离开我，就算我赶你都不会走！那现在算什么？嫌弃我是个瘸子了？厌烦我了？所以迫不及待一脚踹开我了？”

“告诉你，你的承诺我已经刻在骨子里了。你想就这么抛下我，门都没有！少他、妈拿欧怡雪当借口！”

“尚驰，你不要这样子！现在和之前不同，那时、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你对我……”

“有区别吗？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又怎么样？你真以为你能和莫少凌双宿双栖？醒醒吧！他对你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而已，甚至于……他不过将你当做欧怡雪的替身。”

“你听他提过过去的她吗？就像你一样，胆小怯懦温顺！他只是从你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影子，把你当成她而已。否则，以他们一起几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这么快喜欢上你！”

莫尚驰口不对心地说着残忍的话，他知道莫少凌对她用情很深，绝不只是替身。但他若不这么说，怎么让她死心？

于是，他眼神更加寒冷凌厉，毫不掩饰赤裸的鄙夷。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暗淡下去，他也很心痛，但为了得到她，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现在她会很难受，但以后，他一定会弥补她。他要让她的脸上只有笑容，决不会再让这种神情出现在她脸上。

乔斯的心像狠狠地被凌迟着，就快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不是她用最后一丝意志力在支撑着，恐怕早已晕厥过去。

莫尚驰的话像一记又一记大锤，重重砸在脑袋上，砸碎了她的梦，让陡然由天堂跌落地狱，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笑。

这些日子，她沉醉在莫少凌的温柔里，她一句喜欢就让他上了天堂。像一个追逐着糖果的孩子一般，没有理智，满脑子都被幸福和甜蜜占据着。

从来没有想过，平凡如她，凭什么得到他的青睐？

就在两个月前，他还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把欧小姐追回来，为了她和莫尚驰翻脸。

这些年来他从未对她忘情，一直默默陪伴她。他这么爱她，怎么可能突然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难道他眼中看到的从来不是她，而是她？如他所言，她不过是个替身？

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实吗？

她嘴上仍坚持着最后的尊严，“那、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很快就会知道，这和我有多大关系！”他突然抓过她，用力扳过她的身子，让面对着自己。她的抗拒让他怒火中烧，健壮的双臂猛力圈住她。

“放开我……你放开……”他勒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好可怕，她被他疯狂的举动和粗鲁的动作吓到了！

“别再叫我放开你！不可能！”莫尚驰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半个“不”字，她已经受够了她的抗拒，没有人可以这么对他，尤其是他人定的女人。

他粗暴地吻上她的唇，在半空截住凌风甩来的巴掌，紧紧地抱着她，粗重的喘息灼烫着她的耳垂。

乔斯的唇被他堵着，如何反抗都不能挣脱开他。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力气正被一点点抽光，只有耳旁他无比清晰、残酷的宣告。“你是我的，逃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