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融合丹府

杨府

斑驳的大门上铜环都有了碧绿色的锈迹，墙上盖得琉璃瓦依稀还可以看见昔时的富贵。一老一少站在门前静默不语。老者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少年则是一身寿衣，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很是滑稽。

极不协调的两个人正是阴司坛和杨翔

杨翔说要回家，阴司坛便把他送回来了家。

可此家非彼家

杨翔看了看阴司坛，把头往杨府摆了摆，说道：“你确定这是我家”

阴司坛点了点头，道：“你问第九次了”

阴司坛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履行承诺，收杨翔做弟子，教会他府丹修行，来报答杨雄的恩德，可是谁知道杨翔这小子竟说一些“想回家”“离开这个世界”“要和小伙伴们一起撸”这样奇奇怪怪的话。

阴司坛猜想是不是杨翔死而复生，脑子受到了损伤，所以随了杨翔的心愿，带着他回一趟“家”，看能不能让他正常起来。

阴司坛那里知道，杨翔脑子好的很，他说的只不过是他最正常的话。

在阴司坛的注视下，杨翔站在门前，慢慢举起手准备敲门，可是到了门边手又缩了回去，就这样来来回回，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阴司坛看他这样来回重复都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开口让他干脆一点，却听大门“嘎”的一声打开了，接着就是“啊”的一声大叫，杨翔就被门里的人一把抱住，紧接着就是一阵哭腔：“少爷，我知道，你会回来的，虽然过了头七，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如此伤心地抱着杨翔的只能是把他从小带大的老孙。

杨翔有些莫名其妙，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老孙，脑子里居然在想：“你们这里也过头七”

老孙自那天见杨象尸体被盗，在坟墓边晕了过去，多亏了路过的邻人给救了回来，这几天在家也是自责愧疚，如今见到杨象的“魂魄”回来，自有一番悲痛。

老孙抱着杨翔越发伤心：“少爷，你好好看看咱们家，一定，一定要记住，呜呜”

“老孙，我没有死”杨翔按住老孙的肩膀道。

杨翔说完，心中暗自奇怪：“我怎么知道他叫老孙”

“少爷，你没死怎么会那天，你明明”老孙仰头看着杨翔，实在是不信。

“啧，不信你摸摸”杨翔抓住老孙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淡淡的温度传到老孙的手上，老孙还是不相信，一用力，使劲捏了一下杨翔的脸。

杨翔疼的“啊”的一声躲了开去，大吼道：“放放放开，疼死了”

老孙欢呼道：“没死，没死”说着居然跪在地上痛哭起来。

杨翔看着这个如同自己祖父般的老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眼中浮现出了一层水雾，他蹲下身子，低声道：“孙爷爷，我真的没死”

“好，好，好”老孙泪中带笑道：“我可以放心去见老主人了”

杨翔指着阴司坛道：“是这个老人家救了我”

老孙看着阴司坛，道：“你，你，不是那天”

阴司坛笑道：“对，就是那天带走他的人”

老孙那天看着杨翔的尸体被带走，心中别提多恨阴司坛了，今天他才知道，阴司坛是为了救杨翔，当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先生大恩大德叫老头子如何得报”

阴司坛忙扶起老孙，道：“不用客气，昔年我也曾受过杨老先生的恩惠，如今举手之劳不足以报答他的万一啊”

“原来如此”老孙点了点头，感慨道：“这都是老太爷当年的福报啊”

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俯身对着阴司坛道：“老奴真是老糊涂了，居然忘了请先生进屋。”说着便引着阴司坛进了正屋。

杨翔也随着走了进来，突然他在一棵老槐树下停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切，脑中浮现一个小孩的身影。

小孩欢呼、哭泣、成长、修炼丹府、刻苦用功

一幕幕过往一下子涌入了自己的脑中

“这就是杨象”杨翔默默想着：“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我吗”可是一切又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一般。杨翔走到槐树地下，他记得那里“自己”曾经刻了一个字。

果然，那树干上有一个“娘”字，那是他七岁的时候想娘亲的时候刻下的，还在那里

他闭上双眼，脑中继续浮现着杨象的过往，忽然闪现一个艳丽女人的身影，那女人笑颜如花般躺在自己怀里，女人害羞的吻了吻杨象，女人温柔的喂他喝汤，然后

然后便是自己修炼时丹府突然爆炸，杨象就这样死了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杨翔慢慢睁开眼睛，眼中满是戾气。

“莫丽儿”杨翔恨恨道。他一切都知道了，原来是这个女人害死了杨象，又或者说害死了他

杨翔走到阴司坛面前道：“请你帮我杀一个人”

阴司坛面色淡然：“老夫只救人不杀人”

杨翔跪倒在阴司坛面前：“只要你帮我杀了他，我就跟你修炼。”

阴司坛依旧没有表情：“你跟我修炼，自己去杀她”

杨翔道：“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这么麻烦呢”

阴司坛看着他，沉声道：“那是一条人命”

杨翔豁然一惊，突然想起来自己可是走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园丁们辛勤培育的花朵，祖国明日的太阳，怎么忽然有了杀人的冲动，这还是我吗

虽然心中感觉有些愧对园丁们这么多年的栽培，但是嘴巴上却不肯悔改：“那，那也是因为她先害得我”

“都是我没有保护好少爷啊”老孙在一旁自责道：“是我把老爷的遗言泄漏出去，让那个蛇蝎女人知道了秘密，才来害了你”

杨翔道：“什么秘密”刚一说完，杨翔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羞愧起来

老孙接道：“老爷弥留之际留给我一块玉珏，交待我天门会收一个他的后代做弟子，到时候以玉珏做信物，我看少爷成年了，便把玉珏交给我少爷，告诉了少爷这个事情。后来后来”老孙看了看杨翔便没有再说下去。

“肯定是这小子受不住诱惑，意乱情迷之下说了出去”阴司坛猜也猜到了。

杨翔尴尬的讪笑了几句，心中很是委屈：“又不是我是那个叫杨象的受不住美人计”

说的好像自己受得住一样

阴司坛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对以往的回忆：“当年我也对杨雄说过，等我闭关出来，就收一个他的子孙为弟子。想不到等我从浅苍山出来，转眼就四十年了，老友却早已故去了”说完又是一阵唏嘘。

老孙道：“多亏老爷当年多行善事，这些年总有人救济我们，要不是这样，我和少爷早就过不下去了”

杨翔走上前安慰道：“孙爷爷，谢谢您”自从杨翔进入这个家门，好像这个杨象的记忆就悄悄融合进了自己的脑海，他也不知不觉的就把老孙当成了最亲的人。

阴司坛看着这一主一仆，心中很是感动，道：“那么，杨翔你到底跟不跟我学”

“我学”杨翔斩钉截铁道：“可是你得告诉我怎么回家”

阴司坛苦笑：“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我没有”杨翔非常认真的说道。

于是杨翔便把自己如何在寝室睡觉，又如何来到了这个世界详细的向阴司坛讲了一遍。

阴司坛半信半疑，问道：“你说的这些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杨翔道：“可它是真的，我不属于这，我要回去”

阴司坛冷静的想了想，看着他道：“或许有一个地方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杨翔喜道：“哪里”

“天门”阴司坛吐出了两个字。

“天门”杨翔似乎想起什么，道：“就是那个要收我为弟子的天门”

阴司坛点了点头。

杨翔道：“可是，天门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阴司坛道：“天门是这个大陆上的异数，那里有千万年来大陆上修炼丹府的大成者，我想他们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阴司坛顿了顿，又道：“但是没有人知道天门在何处除非他来找你，你是永远找不到它的”

杨翔道：“这么牛13，真的就没有人知道它在哪”

阴司坛道：“有，传灯阁”

杨翔道：“传灯阁总有地址吧”

“西方，灵鹫山”阴司坛看着他心急的样子，道：“不过，去之前你得跟我回浅苍山融合丹府，好好修炼”

杨翔道：“反正我人生地不熟，你带我去呗”

阴司坛面容变得严肃起来，道：“我不会带你去的”

“为什么”杨翔不解。

“因为我发过毒誓，永远不见传灯阁的阁主”阴司坛侧过脸说道。

杨翔皱眉道：“为什么”

阴司坛不愿回答，道：“跟我回去，好好学丹府，再去传灯阁”

“出师要多长时间”杨翔最关心的就是时间。

“最快也得二十年吧”

听了阴司坛的回答，杨翔差点没跌到。

杨翔摇了摇头，道：“不用，你就这里给我融合吧然后把修炼秘籍给我，我自己去传灯阁。”

杨翔确实一刻也等不了了，本来今天晚上可是约好了3班的小月一起去看剧场版的柯南，这回铁定要失约了。这可是他约了一个学期的才约到的，赶快回去道个歉估计还有补救的机会。

唉，有谁知道一个处男的伤心啊。

阴司坛睁大眼睛看着他：“给你秘籍，你自己能学得会”

“哎呀，烦死了，多少个自习我都熬过来了，你那点小秘籍我还学不会”杨翔想起多少个课堂上睡觉的白天，多少个考前熬夜自学的晚上，心中有些不屑。

“好吧，既如此，我权且试一回吧”阴司坛只是来完成一个心愿，一个曾对人的许诺。杨翔有这样的要求，也不违背他的诺言。

阴司坛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从锦盒里拿出了一堆颜色各异的珠子。

杨翔指着阴司坛手中的那堆东西，问道：“这就是府丹”

“对”阴司坛道：“你喜欢那个”

杨翔左看看，右瞅瞅，指着其中一个黑不溜秋的珠子，道：“就是他了”

他喜欢水墨画，所以挑了个黑色的。

阴司坛道：“这是我浅苍山前辈真人鵬云道人在极北之地的海水里得到的，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内丹，估计是某个鱼类的内丹”

杨翔故意翻了翻眼睛，道：“看着像个放大的羊屎”

“不可胡说”阴司坛轻斥道，不过看着这个黑珠，却喃喃自语：“搞不好真是某个鱼类的粪便”

杨翔只觉得三条黑线出现在了脑门上，“呵呵”冷笑了几声。

阴司坛马上严肃道：“闲话休提，我要开始给你融合丹府了”

话音一落，阴司坛左手一挥，右手慢慢放开那黑珠。

杨翔只觉得胸前一凉，衣襟自动散开，露出了腹部，还有那个凹陷的脐洞。

那黑珠也慢慢升起，悬在了阴司坛的手掌上方。

杨翔赶紧闭上眼睛，全身紧绷，这时他不自觉的想起了曾经看到的那些个洗精伐髓，筋骨再造的小说，无一不是剥皮拆骨，肝肠俱裂的痛苦。想着想着自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中越发恐惧起来。

“好了”阴司坛简单的两个字把沉浸在自我恐惧中的杨翔拉回了现实。

“好了”杨翔难以置信，“这么简单么”

阴司坛：“你以为呢”

杨翔道：“我以为，那个，要那个，嗨难怪罗斯福会说唯一值得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

阴司坛道：“这个丹府，色泽纯黑，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丹府，以后你要好好修炼”

杨翔看着脐洞中泛着黑光的丹府，感觉到了丝丝舒服的凉意，他起身朝着阴司坛跪下道：“徒儿拜见师傅”

阴司坛笑着扶起杨翔：“好好好，以后你就是我浅苍山第十八代弟子”

阴司坛说完突然把食指往杨翔脑门上一指，一段段文字汇入了杨翔的脑袋。

阴司坛同时道：“这是我浅苍山最高秘诀大日左心经，你好好体会”

片刻功夫，整个真经都灌入了杨翔的脑袋，阴司坛叹道：“本来是要带你回去好好修炼的，可是你算了，随缘吧”说着又灌入了一道府气在杨翔的丹府里。

杨翔感激的看着阴司坛：“谢谢师父”

杨翔回头见老孙在一旁慈爱的看着自己，又对阴司坛道：“徒儿还要拜托师父一件事”

阴司坛早就看出杨翔的担忧，道：“我会替你好好照看老孙的”

老孙知道他要走，抽泣道：“我这把老骨头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不要为我担心，要好好照顾自己”

杨翔眼含泪花抱住老孙道：“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