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暗香凝脂

“殿下，有什么发现吗”路上夙冰率先问道。

“这倒也有意思，这话不是该本宫询问你们锦衣卫的吗怎么你们反倒问起本宫了”太子有些玩味的反问道。

“锦衣卫从来都只是一把剑，一把天下无双却没有自我的剑，这把剑的威力究竟如何从来都不是在于剑的本身，而是在于持剑的人。”夙寒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要这么说也对，也好，倒是本宫糊涂了。千户夙和、夙冰速去取来柳文轩柳尚书的一切信息送至端本宫，留锦衣卫校尉把守柳府，不得任何人进入。”

“臣等领命”

夙和与夙冰驱马正欲离去，忽然记起好像还遗漏了什么。又回身问道“殿下不与臣等一起回宫吗”

“嗯，本宫难得自己出宫一次，还有些事要办，你们就先回去调阅卷宗吧，晚点本宫再回去，好吗”自己的小伎俩被识破太子有些尴尬的说着。

“殿下，未得陛下准许，你是不能独自待在宫外的，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吧，况且天色已经不早了，到时宫门紧闭，殿下该怎么回宫呢”

“锦衣卫序列中最年长的是你，怎么最婆妈的也是你，这京城还不是你们的地盘，光卫护京城的军队就有好几支，有什么可担心的，难道怕本宫找不到回去的路啊。好了，本宫一定会赶在宫禁前回去的，再说这不是还有一个影子在一直跟着我嘛。就这么定了，你们回去只管说本宫去小徐王府上了，不让你们跟随就是了。”说着调转马头就往城东去了。一直如影随形的夙寒紧紧的跟了上去，只留下了两人在原地无所适从，半晌还是夙冰气呼呼的说了句“就知道他向陛下包揽此事另有所图”夙和闻言也只得无奈笑了笑。

撇下了两人后，太子一路疾驰生怕他二人追来，至于夙寒，他是没想过要甩开的，毕竟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影子一样的暗暗跟着自己，并不会对自己有过多干涉，而且若是不让他跟随只怕回去后锦衣卫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更何况光从技术层面上来讲，凡是被他盯上的基本都无路可逃，说他是影子还真是没有冤枉他。

不多时，太子便已到了城东的纵享声色欢娱之地，这里比不得刚才柳府附近俱是公侯重臣府第，路上的行人及车马已越来越多了。太子牵着马儿穿梭往来于人群中，看着两边琳琅满目各色从未见过的货品，处处都透露着新奇与有趣。又走了一会，太子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处楼阁，装点的甚是花红柳绿，与以往所见不同，来至近前更觉此处脂粉味尤重，抬眼望去，门前的匾额上书着漪兰轩三个大字。此处既不像客栈，又不似酒家，真是好生奇怪，正想迈步走进仔细看看，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夙寒却不知何故咳嗽了两声，太子回头有些不满的望着他，却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得作罢，继续前行。一路虽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但太子已无来时的兴致，一路走走停停不觉却来至一家赌坊门前。

“这个”有了上次的教训，太子也不再自作主张了，回身向夙寒指了指赌坊的方向，有些闷闷不乐的询问道。

夙寒并不多言语，但他知道侍奉这位小爷，要想善始善终，不节外生枝，凡事都不能太违逆他，至少不能连续在许多事上阻止他，就像平日里逗雪眉一样，要顺着他的毛来抚摸。

见夙寒并不反对，太子心情顿时大好，一扫之前的不快，将马儿的缰绳随手丢开便兴冲冲的走了进去。后面身着便衣远远跟随的锦衣卫上前接过了缰绳，便又退下了。

一进门，就听得此间人声喧闹自与外间不同。吆喝声，争吵声混成一片。若说外面坊间街市上买卖的物件以往太子还有机会看见一二，那这里的一切对太子来说则是处处透露出陌生与诱惑。这么多人，竟然能对着几张桌子如此的疯狂，仿佛一道木门便将那尘世间的诸多繁文缛节禁锢在外，这里的人都肆意舒放着自己心中的欲念。“这里真真是个好地方，本公子之前怎么没能知道这世间还有这么一个放纵享乐的好去处。”太子自言自语道，自打一进门他的双眼就被这里给吸引住了。

“若是让长辈们知道你第一次独自出门就来了这么个地方，只怕从此你就再也休想踏出家中大门一步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见识见识就走，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刚刚才有了兴致就又被夙寒这没有眼色的人给毁了。太子气呼呼的胡乱答应道。

绕着整个赌坊兴致盎然的看了一番，将一众赌博的方式大致都熟悉了一下，太子却并未有想要玩两把的念头，正觉无聊想要离去之际，迎面却来了一个肥头大耳，体态臃肿的人上前说道“这位小公子在这如意坊转了许久，好似并未遇到什么感兴趣的局，是不是对这些粗鄙的黄白之物不感兴趣啊”

“倒也说不上什么兴趣不兴趣，怎么，这里不许人看看吗”

“瞧这位公子爷说的，自打您一进门，小人就觉得你气度非凡，这一楼的小玩意哪能入您的眼，这不，既然您来了，若是不能如您的意，那不是砸了小店的招牌吗请公子爷移步这边楼上请，楼上的玩意可比这楼下有趣得多了。”说着不忘谄媚的笑了笑。

“掌柜的，你的笑真心难看。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公子就去看看。”太子听着老板对楼上赌坊的夸赞，心中还是有些好奇的。便随着老板的指引来到缓缓上了二楼。虽说是二楼，但太子却感到十分诧异，因为这里的二楼并不是直接向上走的，而是弯弯绕绕，十分曲折，让人分不清东西。随着老板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光线却是一点一点的变暗，楼下的嘈杂声也越来越不那么清晰了。

“掌柜的，有你这做生意的吗赌钱就赌钱，怎么弄的好像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似的，还修了这么隐秘的密室，这儿恐怕已经离之前来时的地方很远了吧。”太子意味深长的问道。

“嘿嘿，瞧公子爷您说的，这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谁还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只是这京城不比别处，达官显贵遍地皆是，还净都是些惹不起的主。如此既想要将生意做的红火，又想要不惹祸上身，谁还能没有些手段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见来人有些不快，掌柜的满脸横肉的脸上挤满了笑容小心解释道。

太子闻言也不深究，笑了笑便仍旧继续随他向前走了下去。不多时，眼前渐渐有了些光亮，越往前走越觉光彩照人，且有阵阵清香在空气中弥漫。

“爷，小心脚下台阶，我们到了。您看此处比方才如何”掌柜的一脸谄媚的笑道，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自信的神采。

太子随着他的指引看去，只觉前方明亮异常，一时竟晃得人睁不开眼。待有些慢慢适应时方才细细看清了这里。只见眼前乃是一个颇为壮观的圆筒形三层密闭式建筑，四周并没有开一扇窗子，但里面大约容纳了不下百人却也并未有一丝气闷的感觉。一楼的正中央被人挖出了一个圆形的大坑，坑内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光芒一直照亮了整个二楼。时不时还有些昆仑奴将一捆捆木材丢进大坑里。太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有些震惊了，自己虽是东宫储君，但一直以来受孝宗皇帝影响，宫内的生活都是十分节俭的，看着那一捆捆被丢进大火里的木材，太子喃喃道“昔日隋宫守岁，隋炀帝于殿前诸院设火山数十，尽沉香木根，每一山焚沉香木数车，火光暗，则以甲煎沃之，焰起数丈，香闻数里。以前只当是古人杜撰，谁曾想今日竟得亲眼目睹。掌柜的你好大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