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相遇

宣政殿，宇文灏派人送走黄客，身子陷进软榻里，陷入了沉思。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宇文泓看他沉默不语，就问道：“七哥，黄客的意思，只怕也是花铭的意思，他此番来大周，不只是为了通报消息，为的是让大周施以援手，好助程华胥收复东海。”宇文灏看了他一眼，摁了摁眉心，淡淡道：“我自然明白黄客的用意，他已经的很明显了，只是，我们不能轻易出兵。”苏无双蹙紧了眉头，沉吟道：“我们之前才派兵援助东海对抗南越，已经损失了部分兵力，此番夺了西蜀，也耗损不少，如果此时攻打南越，只怕难有胜算。”宇文灏盘算的不是这个，大周加上月氏和柔然的兵力，对抗南越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帮助程华胥的借口，或者，是一个让程华胥甘心臣服大周的借口。野心，不止慕容冲有，他宇文灏同样也有，从前不用手段，是他不屑与自己的兄弟相争，如今，为了江山与心爱的女人，他不得不用些阴谋手段。想了想，宇文灏沉声道：“程华胥还没有下落，我们不能独自出兵对付南越，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瑾瑶，你们派去的人可有了消息”到这个，宇文泓猛地想起一事，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展开在宇文灏眼前，那是一幅画像，苏瑾瑶的画像。“几日前我的府里突然丢进这张画像，管家大意，没有及时禀报，我今日才知晓此事，特意拿来给七哥看看，不知这画像是何用意”宇文泓拿着画像道。苏无双凑近看了一眼，画像的确是苏瑾瑶不假，画像的一侧有一行蝇头楷，他思索着念出了声，“有凤来仪，于彼南雍，这是何意”“有凤来仪，于彼南雍”宇文灏喃喃念出这一句，略一思索，嘴角泛出了笑意，“看来，这是一张会话的画像。”“会话这句诗么”宇文泓和苏无双不解的道。宇文灏颔首，走到宇文泓跟前，伸手点了点画上的“凤”字和“雍”字，道：“这句诗只能看字面的意思，否则会被误解，有凤凰南下雍州，这凤凰就是指画像上的人，意思是，瑾瑶在雍州。”宇文泓愣了一下，“雍州可是，即便是真的，雍州那么大，我们怎么找”宇文灏含笑看向苏无双，后者显然已经想到了，一脸的得意的冲宇文泓道：“所以呢粗人就是粗人这送画像的人费尽心思把画像送到王府，自然是为了通消息，既然如此，这沿途就不可能只有这一副画，一定会有更多的线索指引我们去。”“但是”苏无双着话锋一转，目光看向宇文泓，“为防止有诈，我建议我和皇上带着金去雍州，项世安已经去了南越，王爷你么从黄客嘴里套出程华胥的下落，兴许，瑾瑶已经寻到程华胥了也不定。”宇文泓气恼的甩了甩袖子，“凭什么本王留下套话你和项世安，连带着金都要出去，却把我一人留下看守，我不情愿。”苏无双讨好似的蹭了蹭他，眨了眨眼，“你真的不愿意”宇文泓昂首，“不愿意”苏无双故意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抚了抚额道：“既然如此，只能我留下来了，从黄客嘴里套话这样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宇文灏强忍着笑，宇文泓或许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苏无双分明是以退为进，表面一副很勉强的样子，心里指不定乐开了花，宇文泓上了当还不知道。他也不揭穿苏无双，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和十弟南下去雍州，黄客那里，就麻烦无双了，若此间项世安回来，莫让他去寻我们，先找程华胥要紧。”宇文泓和苏无双各自应下，退了出去。雍州苏瑾瑶本定在三日后离开，在此之前，给宇文瑄找了一个做饭的婆子和一个厮，好照顾他和戴宁日常的起居。又怕戴宁的病会反复，拟了几个方子留给宇文瑄。吃过午饭，宇文瑄照旧准备去酒坊，苏瑾瑶却叫住了他，支吾着道：“瑄哥哥，我打算三日后离开，我得去找程华胥，否则，我难以安心。”宇文瑄眼神晃了晃，闪过一丝失落，暗自算了算时间，又泛起一丝笑容，温和的道：“好啊不过，做饭的婆子才来，我怕我没时间交代她，你不如多留一两日，待她熟悉了再走，可好”苏瑾瑶虽急，却也不在这一两日，咬了咬牙，应下了，“好，那便五日后，到时候我是一定要走的。”宇文瑄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又笑笑，回身道：“既如此，今晚我要吃你亲手做的菜，我回来时会带些好酒，你和宁儿等我。”苏瑾瑶挥了挥手，“你放心，晚上的饭菜一定做你爱吃的。”目送宇文瑄离去，苏瑾瑶回身关上了门，一抬头，对上戴宁一双阴鸷的眸子，苏瑾瑶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他想起了什么“姐姐，你明明今晚要烧我爱吃的菜，凭什么又答应哥哥”戴宁突然道，哀怨的神情像极了一个深闺怨妇。苏瑾瑶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忍不住笑道：“你呀你吓死我了，我多做一些，有你爱吃的，也有他爱吃的，这样可好”戴宁满意的点了点头，“甚好”苏瑾瑶拍拍他的肩膀，从他身侧走过，径自进了厨房，她看不见的身后，戴宁眯起了眸子，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宇文灏三人一路沿着暗示到了雍州，来到一个繁华的镇子上，却突然断了线索，三人无奈，只能先在镇子的客栈里住下，再伺机寻觅。镇子冬日里每逢初一、十五便有灯火会，宇文灏住下的次日适逢初一，正赶上镇上的灯火会，吃过晚饭，便带着宇文泓和金出去转了转。灯火会，顾名思义，便是灯会与火会，是赏灯与烤火笼的结合，赏灯自不必，烤火笼是雍州一带的古老习俗，在一个路口架起一个火架，俗称火笼，赶来的人们前后左右烤烤，可以驱散冬日里的一切阴霾与污秽，为自己带来火红的运势。宇文灏和宇文泓带着金在灯火会上一出现，便引来周遭人们追逐的目光，尤其是年轻的女子，富家公子她们也不是没见过，但像三人这样玉树临风，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贵族气息的男子，她们还是第一次见，自然舍不得移目，有脸皮薄的，一触到宇文灏的眼神就羞得涨红了脸。宇文灏硬着头皮走过一趟街，却发现下一趟街上的人跟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金也很为难，但也不能驱散大街上的人，只能劝他先忍一忍。宇文泓趁两人不备跑了开去，不一会儿子功夫，手里拿着三个面具又跑了回来，不由分便给宇文灏糊上一个，口中还道：“今日人多，我们也不好惊动地方官，七哥先忍一忍吧”宇文灏虽不耐，却又无计可施，即便要返回客栈去，也要再穿过两条街，想想就头皮发麻，只好老老实实戴上了面具，金黄色的羽翼面具，衬着他一身颀长白衣，更显几分高贵与清冷。宇文泓和金也各自戴上，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了，三个人才慢吞吞的走进人群中。苏瑾瑶被宇文瑄和戴宁拉扯着来到了镇子上，镇子上十分热闹，火笼烧了一波又一波，三个人烤了几次，觉得身上暖烘烘的，便离了火会去赏灯。赏灯的时候，宇文瑄和戴宁不知从哪里找来两个面具，兀自带在了脸上，白衣加金色面具，苏瑾瑶起初觉得好玩儿，也没有在意，继续跟着两人赏灯。不知走了多久，人渐渐越来越多，苏瑾瑶起初还能跟上宇文瑄和戴宁的脚步，到后来，便只能看到他们在人群中高昂的身影了。苏瑾瑶眼看要跟不上，便有些急了，心中也越发诧异起来，宇文瑄何时变得这样粗心了，连把她丢了都没有发觉么一手费力的扒拉开周围的人，苏瑾瑶从缝隙里钻了出去，四下去找宇文瑄和戴宁，却发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早已没有了他们的影子。苏瑾瑶跳起来喊了几声，微弱的声音很快被周遭的熙攘给淹没，人越来越多，苏瑾瑶被挤在人群里，不住的向后退去。眼看要到下一个十字路口，路口的火笼烧起来，汹涌的人群奔着火笼而去，独独把苏瑾瑶留在了路边。苏瑾瑶颓然的转过身，一抬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带着金色面具，正站在她面前，透过面具露出的一双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苏瑾瑶跑几步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儿晃了晃，口中埋怨道：“你跑去哪里了我还以为我丢了，都是你不好。”跟前的人没有话，直直的盯着她，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瑾瑶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她感觉宇文瑄不一样了，似乎高了些，低头看看，他没有站在台阶上，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话”苏瑾瑶疑惑，伸手摘下了他的面具，有匪君子，如圭如璧。面具摘掉的一瞬间，宇文灏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住了苏瑾瑶，茫茫人海中，他只一眼就认出了他的姑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子，终于可以拥她入怀，慰以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