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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过往终究是过往

夜色已浓,空气中附着着氤氲的水汽,让人感到微微的凉意。萧念提前五分钟从教室溜了出来,晚自习快下课了老师也早就下班了,只要和班长关系好,偷跑出来是不会有人知道的,而萧念就是班长。

因为长得帅当初竞选班长时,班里女生一致投他,就这样萧念以高票获得了班长之位,加上成绩优异,班主任对他的当选也不甚满意,可谓是众望所归。现在班长以身犯法,虽说于情于理都不应该,但十八班作为重点班中的重点班,同学们学习的认真程度远超其他班级,萧念离开甚至没有一个同学发现。

溜出来以后,萧念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一楼教学楼门口,舒了两口气假装很悠闲的站在门口,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了,萧念不时的向内张望,身高极具优势的他不像四年前惶惶不安的褚忆然需要不停的换脚垫着,萧念很轻松的就能看清人群中每个人的模样。

四楼的人都下来了,褚忆然才慢悠悠的从教室里走出来“褚褚,等等我。”本以为褚忆然那与世无争的速度已经够慢了,没想到她身后还有一个更慢的,一个和褚忆然留着相同发型的姑娘,是新的陆晴晴吗不知道猪猪这四年又遇到多少不同的朋友,多少好朋友,有没有在友谊中受过伤应该没有吧,没有什么比起玩了六年的最好的朋友不告而别还要伤人的吧,想到这萧念不由地苦笑了。

“褚忆然”是李远杰的声音,褚忆然蹙起了眉头,想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往前走,毫不知情的关婷善意的拉住了褚忆然,褚忆然不得不勉强的笑着回了头“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觉得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女生结伴回宿舍不太安全。要不,我送你们吧”李远杰一脸无害的表情。

“这是在学校里有什么不安全的。”关婷听李远杰的话就知道不对劲,从来没听说过晚上在封闭式的学校里走会有什么危险,李远杰明显是在找理由套近乎。

“那我刚好要回男生宿舍,和你们顺路,就和你们一起吧。”李远杰见自己卖不着便宜也讨不到巧,换了一种坦白的方式。

“随你的便。”褚忆然不介意李远杰跟不跟她们一起走,以前也有过几个像李远杰一样追自己的人,褚忆然是能躲就躲,躲不掉就当空气,时间长了那些男生也会觉得无趣,自己就放弃了。

“不用了,我送她们回去。”拥挤的人群渐渐稀疏了,萧念的身高和外貌在零零散散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出挑。

“你不就是下午那个褚忆然的朋友吗这又有你什么事”李远杰看到萧念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提前写好了情诗加在书里,准备最后一个课间在褚忆然面前背书的时候送给她的,都被眼前这个男生给破坏了。

“如你所说我就是褚忆然的朋友,而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有我什么事”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最好的朋友那还有四年呢那被抹掉的四年就不算了吗萧念的心可真大,褚忆然却心大不起来,她不是萧念也永远学不会萧念的洒脱。

“褚忆然是吗”高一一年李远杰都没有见过这个男生,忽然冒出来说自己是褚忆然一起长大的朋友,那不就是青梅竹马嘛,没有得到褚忆然的肯定答复,李远杰很难相信。

“是的,他说的没错。”褚忆然很想说不是,然后拉着关婷走掉,可她做不到,她没有办法去做违心的事,更没有办法做让萧念伤心的事情,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哦,我知道了,这个是我写给你的,我文采不好,希望你不要介意。”听到褚忆然的回答后,李远杰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他们不是男女朋友李远杰一直在给自己心里安慰,然后把下午褚忆然没能看到的情诗递到了褚忆然的面前。

褚忆然看着李远杰递来的情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作为褚忆然肚子里的蛔虫,关婷一秒读懂了褚忆然的心思,快速的从李远杰手中接过了情书,嘿嘿的笑着说:“给我吧,我帮她拿着。”

“那好,我就先走了。”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显然是不合适的,李远杰识趣的先走了。

李远杰走远后,关婷,褚忆然和萧念三个人并排走着,谁也不说话,察觉到气氛不对,关婷猜想这个男生一定就是前两天褚忆然口中一见钟情的那个人“我想起来了,我的数学作业落在教室了,我得回去拿。”说着关婷挥了挥手中的作业本和褚忆然说拜拜,这种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的谎言也只有关婷会说。

“哦,对了这个给你。”没走两步又回来的关婷,把李远杰的情诗塞到了萧念手上,“你转交给忆然吧,我先走了。”就这么近的距离还要转交吗褚忆然对关婷给自己强加的戏码很是无语。

“给我吧。”这种东西还是自己拿着比较好,萧念拿未免太尴尬了,褚忆然伸手向萧念要回李远杰送的情诗。

“这些无聊的东西不看也罢,看多了影响智商。”萧念没有还给褚忆然而是随手丢进了身边的一个垃圾桶里。

回忆如洪水般汹涌而来,相逢时的欣喜,激动,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在此刻轰然倒下。如同濒临死亡的人忽然间的回光返照,短暂的欢欣后很快又陷入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你以为你是谁是我结义的兄弟吗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吗你凭什么扔掉别人给我的东西”豆大的泪水颗颗滚落,砸在地上蒙起一层灰褚忆然想要声嘶力竭的叫喊,指责,张口说出的话却是异常平淡“你什么都不是,我不认识你,你没有资格”

褚忆然心中有无数的委屈想要告诉萧念,话到嘴边只剩一句我不认识你,像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孩子,用最滑稽的话,最拙劣的表演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萧念何尝不知道,那个软糯乖巧,又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女孩在他和陆晴晴相继离开后内心一定崩溃到了极点,她怪他,怨他,他都知道,所以他不怪她,他对她只有心疼,无尽的心疼。

“那我可以认识你吗”萧念不知如何安慰褚忆然,站在褚忆然的身边,看着小小一只的她,在他面前哭到哽咽,萧念将他宽大的手掌轻放到褚忆然的背上,拍了拍,试图缓解褚忆然的悲伤情绪。

“你不要碰我,我不想认识你。”褚忆然向前走了两步,离开了萧念所能触及的范围。

“过往,我们是认识的,这是你无法否认的,你可别想赖皮哦。”萧念想用轻松的语气,轻松的话题来调节气氛,但一提到过往他的心也虚了。

“过往终究是过往,那时候我们还小,现在都长大了,不一样,怎能相提并论”褚忆然对萧念的话并不领情,她和萧念有过一段很美好的过往,在最美好的童年时光以及最纯洁的感情。可他的不告而别也将褚忆然刚刚开始的青春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不敢再去交朋友,不敢再轻易的把心交给别人,怕一转眼,朋友走了一切又会回归原点。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如果我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那我只能先说声抱歉。”除了抱歉萧念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过往的一切我都不会再提,以后我会尽力补偿你的。”萧念满含歉意的话,让褚忆然释然了不少。

“就这样吧,你让我自己好好想想行不行”

“行,那我送你到宿舍门口。”一路上萧念一直跟褚忆然保持着两米的距离,不敢上前打扰,直到褚忆然安全的进了宿舍楼的门,萧念独自在门口站了很久,才离去。褚忆然住在三楼,上到二楼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窗口,看到萧念还没有走,她也没有继续上楼,站在萧念看不到的地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他一直到萧念离开。

褚忆然是生气的,为什么生气她心中的理由不似她口中所说的那般冠冕堂皇。是因为萧念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忽然间的不告而别不,不是,也许因为她喜欢萧念吧。喜欢从何说起是她和关婷说的一见钟情吗不,不是,是他每每恶作剧惹她生气以后又卖力的讨好不,也不是,也许就是从她第一次见到他,那个叫她诸忆然的小胖子开始,她就喜欢他了。猪猪是他对她的专属昵称,他是她见过的第一个能把错误理所当然叫下去的人。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太小,不懂什么是喜欢。

现在好像也不懂,可是过往终究是过往,伤心已过。现在,既然回来了,既然重逢了,那么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这次谁都逃不掉,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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