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男人眉头皱起，“你这说的什么话，难不成真要让她过来弄死我们你才开心”

女人冷笑一声，也不管孩子在不在了，“你还有脸说，当初要不是你抛弃她，还把她弄死了，我们会有今天吗”

男人怒火中烧的瞪着这个翻脸不认人的女人，“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和她分手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心脏是谁的”

一提起这个女人就气，她的心脏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是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时不时就会疼起来，一阵钻心的疼，要不是她还好好的活着，她估计都要以为被挖掉心脏的是她了。

“闹闹回你的房间去。”男人弯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那孩子也是怪，不说不闹，就眨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他们，漠然的表情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真的冷漠。

小孩听闻也没说话，就从他妈怀里挣脱，自己抱着玩具跑回房了。

“傻子。”女人看着小孩的方向嗤笑道，脸上闪过一丝不知道是悲哀还是自嘲的表情，她从茶几上那包烟里拿过一根点燃放进嘴里，烟雾弥漫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

“过的一点希望都没有，我有时仿佛都能在你我头上看见一个狗头铡，随时都会掉下来咔擦一声就把我俩结果了”女人发出一声怪笑，感慨的说，“所以啊，人是真的不能做坏事，要不然一辈子都过不安生。”

男人握紧拳头，看着女人一边叼着烟，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一边踢着拖鞋上楼了。

后悔吗其实没多少后悔，他如果不这样做可能一辈子也过不了这样的好日子，只是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有点害怕罢了，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他做了就必定要承受这样的过程，没有关系的其实。

“你，还想报仇吗”苏禾卿看着蹲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的女鬼，人在脆弱迷茫的时候总喜欢将自己抱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获得多大力量似的。

女鬼似乎是有些迷茫，抬头望了他两眼就又低下了，他们现在过的很不好，活着倒不如死了，准备来说她也不能杀死他们，有三界法则这个东西在，人死了变成鬼魂就归属冥界，与人界像是有一层屏障，他们看不到他，她也伤害不了他们，最多利用自己身上的阴气影响影响花花草草，或者让他们睡不好觉而已。

活着不如死了但这就是原谅他们的理由吗

女鬼抬起头，“不原谅，也不能原谅，他们过的好与不好是他们的事，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负责，更何况是以生命为代价的错，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就像我以前听到过的一句话，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而我的任务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苏禾卿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目光淡然，“那就送他们去见上帝吧。”

苏禾卿想的很简单，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毋庸置疑，但他们不是鬼魂，他们也无奈奈何，那就收集证据交到警察叔叔的手里吧，或许这个惩罚在他看来力度一点都不够，他信奉的从来都是伤他一分必回十分，可惜这是他在结合了所有条件的情况下想出来的最好方法。

“这件事就牛头马面去办吧我相信你们。”苏禾卿可不认为像收集证据这种事也需要他出马。

“凭”什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那双无边春色的眸子一瞪，所有反抗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也真是奇怪，苏禾卿明明才刚刚上任，却比君陌尘还要有气势的多，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气息，给人一种惹不起的感觉。

牛头马面怯怯的垂着尾巴去了，苏禾卿看了看快亮的天，“我们是不是不能见光啊要不找个地方躲躲”

君陌尘一脸疑惑的偏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能见光”

苏禾卿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想错了，偏过头啧了一声，电视剧害人不浅呐。

君陌尘却好似想到了些什么，迟疑的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苏禾卿看他这样子挺逗的，存心不问他，就那么一脸坏笑的看着他纠结，可惜有面具挡着脸，君陌尘看不见他脸上的笑，要不然绝对不会纠结。

“你，要不要，回去看看”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回去看看”苏禾卿难得拧了一次眉，面具下的脸比刚刚的君陌尘还纠结，“还是算了吧，我又没家人，朋友也没几个。”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投胎”君陌尘也没多想，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了。

苏禾卿都快被他气笑了，这小孩儿真的好不有意思，“那假如你也没有家人朋友，我让你去死你去吗”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刺激到他了，君陌尘沉着张脸，没回。

苏禾卿也不是那种有人搭话他才能继续聊天的人，没人跟他聊他照样能说一天，区别只在于高兴的程度，“人生在世，求的是自己逍遥快活，有谁没谁有什么不一样的，到最后不还是得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说的对。”忽然来了个捧哏的。

女鬼算是十分有发言权了，“这世道，谁没谁不能活啊我当初就是太傻，要早有您这觉悟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都用上您了，二十几岁的大好青年硬生生被叫大了不止一倍。

苏禾卿气笑了，“感觉我就是个保姆，领着两傻子。”

君傻子之一陌尘丝毫不觉得在说他，怡然自得的很。

苏禾卿撇撇嘴，这小孩儿有时候好玩的很，有时候又无趣的很，像现在，骂他都不知道回两句，眼睛一转，忽然被一个像镜子一样会反光的东西闪了一下，苏禾卿伸手挡了一下眼睛，仔细朝闪光的地方看去，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

那光还闪的特别有内涵，扑灵扑灵的，看上去挺调皮的估计是欠削了，苏禾卿一边捂着快被闪瞎的眼，一边面无表情的想。

“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在闪光。”女鬼也终于注意到了那里，那光也是任性，女鬼和君陌尘什么影响都没有，就对着苏禾卿扑灵扑灵闪个不停。

“别闪了，再闪就瞎了”苏禾卿忍无可忍，对着那光源吼了一嗓子，奇怪的是那光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竟然真的没有闪了。

苏禾卿这才有时间走过去，女鬼和君陌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跟了上来，三人走近一看，那里躺着一把剑，一把很破的剑，真的很破，剑身都快长草的那种。

苏禾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秒，剑又开始闪光，苏禾卿停下脚步，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好像能感知到这剑的情绪，例如现在，他就觉得它很悲伤。

再走一步，剑要哭了，再走一步，哭的声嘶力竭，再走一步，肝肠寸断了，苏禾卿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君陌尘和女鬼特别情真意切的说，“我觉得这剑可能与我有缘。”

君陌尘没什么表情，特别认真的点头，“看出来了。”

苏禾卿又叹了口气，带着三分嫌弃、三分不解，三分无语、一分还算高兴的心情把这剑从地上捡起来了，仔细盯着瞅了又瞅，这剑居然看着更破了，苏禾卿拿着剑在扔与不扔之间徘徊。

最后还是败在了感应剑哭的快断气的声音里，他找出了块布，把这剑包起来系在身后，看不见这剑的破烂样他又嘚瑟的起来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个剑客了，一人一剑一定天下。”

多么中二却很燃的台词，苏禾卿不仅感动了自己，还感动了身后背着的剑，剑身发出一阵嗡嗡的声音，可惜没有感动君陌尘和女鬼，两人冷眼看着他发癫。

苏禾卿是那种没有人配合他就不能中二的人吗那你也太小看他了，他扬起下巴，脚踩在一块小石头上，远处吹过来一阵风，吹起他洁白的衣裳，黑色的马尾跟着风一甩一甩，他一只手握着身后的剑柄，“我苏禾卿，必定是要名垂千古的人”

君陌尘不知怎么心竟然跟着他这句话提起来了，只有女鬼和他知道，这时的苏禾卿有多动人，茫茫夜色朦胧月光里，他一身白衣伫立在风里，风吹起他的衣裳和三千发丝，面具挡着脸，但你不用看也能知道那张面具下是怎么的骄傲肆意，他握着那把刚刚捡来的剑，对着他们宣布。

“我苏禾卿必定是要名垂千古的人。”

这一刻的他，真的像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剑客。

君陌尘感觉有一颗小石子投进了他波澜不惊的心里，蓦地惊起一片涟漪。

苏禾卿有些得意的扬下巴，十分满意他们现在的表情，他动了动手腕，拔起剑想给他们来个最后的会心一击，结果，没拔动，再试，还是没拔动，嘿，他今天还就不信邪了

君陌尘看着苏禾卿跟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想拔出那把剑，脸色黑成锅底，他现在只想穿越回两分钟前把看苏禾卿看痴迷的自己给掐死

苏禾卿把剑拿在手里，与它对视了几分钟，终于还是叹口气把剑重新背回身上，这剑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让他拔，他要是有一点把它扔了的心思，立即在他脑子里哼哼唧唧起来，怪通人性的。

算了算了，背着也不累，苏禾卿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根草叼在嘴里，嘴里小声哼着什么。

女鬼挺无聊的，凑上去听了一耳朵。

“小白菜，地里黄，没人疼，没人爱，还遇上个大冰块，吃不饱上顿没下顿，那可怜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