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洗脸

“根据周围的地貌来看，这里应当是一处天然的地下暗河。我想，咱们应该是出来了。”吕言婷疲惫的眼神儿里透着丝丝亮光。

听到吕言婷这么说，吕家兄弟们绷紧的弦终于放缓，为了寻找出口，我们不知道在生死边缘经历了多少遭。

此时，当我们真正地站在外面，内心犹如天翻地覆的触动是无可避免的，这种感觉，甚至有点像是死而复生，黄粱一梦。

唯一遗憾的，是我们十个人的队伍，只剩下了八个人。

“我们活着出来了。”东亮擦了擦眼睛，抱住了旁边的一位兄弟。

“看你那熊样。”何大海鄙夷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这里有水，我们顺着水流继续向前，就一定能够上去。”

何大海虽然敲诈了吕家一笔，但是他顾问的身份仍然是不可动摇的。

在真正的地下世界，仍然只有他一个人说了算。

吕言婷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晃了晃手电筒，吸引大家的目光。

“虽说出了古墓，但是谁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大家加把劲儿，再辛苦一下，等我们出了地下暗河再休息。”

古墓中的东西可以出现在外面，未必不能出现在暗河中，吕言婷此举也是十分谨慎了，尽管我此时的身体非常疲惫，左手手心更是痛得让心发抖，也只能强行忍着，一言不发地跟在众人后面。

死里逃生，众人身上的轻快，不可抑制地表露出来。

好像经历了生生死死的磨难，每个人的态度和气质都发生了转变。

倒不是说将生死看得有多淡，而是面前即便是有再高的坎儿，也只是一道坎儿而已。

大壮靠着河沿的边缘，边走便朝着两侧的洞里打量。

“这么多洞口，全是通往那里的”

一路走来，两侧的洞口并没有消失的痕迹，我才发现这并不是偶然。

之前我还以为，其余的洞口只是个幌子，掩盖住古墓真正的密道，现在一看，只怕是建造古墓的人，把密道跟其中一条暗洞连在了一起。

“如果有这么多的暗洞通往古墓，那古墓岂不是成了筛子”神算子淡淡地回道，他这番话似在说笑，偏偏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

只要神算子一开口，何大海必然会翻个白眼，看也不看一眼便懒懒地道，“古墓的入口，没有八个，也有十个了，不是筛子又是什么”

虽说表面上事情已经了结，但是谁都知道，何大海跟神算子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一点，连吕言婷也无可奈何，而我更是毫无办法。

大壮怔了一下，只能苦着脸朝何大海挤挤眼，他无意中又当了别人的枪。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多话，或许大壮意识到了这一点，接下来的一段路果然不再开口了。

暗河中的水势很缓，水位也很低，得于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在暗河的河沿上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虽说没有钟乳石那般秀丽，也能独成一景。

我们越过这些景色，直奔暗河的出口，在暗河转过了一个弯之后，黑暗的尽头，有一缕亮光出现了。

黑暗中，不管那缕光线有多暗，离得有多远，都能被人望见。

“出口到了。”吕言婷轻轻地道。

光，有时候真的能给人力量。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在光的指引下朝着出口小跑而去。

暗河的出口，是半山腰的一湾溪流，出口变窄，溪流变细。

正值当午，春日和煦的日头，化开了林间的薄雾，落在我们身上，久别重逢的温热好似紧抱在一起的老友，抱紧了就不想再松开。

终于出来了

地下的世界瞬间被我抛在了脑后，我眯起眼打量着远处的山林，由衷地觉得，还是这个世界好。

“陆先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吕言婷关切地望着我。

若隐若现的晕眩过后，我干笑一声，摇摇头道，“被粽子消耗了太多的气血，又猛地见到阳光，难免有些不适应。”

吕言婷的目光倏尔望向我紧握的左手，缠在手心里的黑布泛着血色，她叹了一口气，从身上取出来一方青色绣着花纹的手帕，在溪水里打湿，走向我。

她的一连串动作，看得我有些不明所以，刚想闪避，她便抬起手，轻轻压住我的额头，“别动，你脸上有血，不擦拭干净，出去会吓到别人的。”

连溪水也泛着淡淡的温热，这个世界果然跟地下的阴寒完全不同。

吕言婷居然会为我擦脸，其他人自然看得目瞪口呆，连何大海也把嘴巴张成了一个鸭蛋，随后不怀好意地暗自笑着。

众人之中，唯独神算子背过身，没有盯着我们看。

被七八双眼睛盯得脸面微微有些发热，我连忙拒绝。

“小婷，我自己来就好了。”

吕言婷没有动，仍旧用手慢慢地擦拭着，青色的手帕最终沾染了红色的花朵，她才满意地冲着我点头一笑。

“清爽多了。”

除了我的养母，这是平生第二个为我洗脸的女人，尽管我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腐儒，但是如此暧昧的举动，仍旧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吕言婷拿起手帕在溪水里又洗了一下，才收了起来，再次扫了一眼我的左手，叮嘱着道，“陆先生，伤口千万不能再崩开了。”

我悻悻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待吕言婷一走，何大海便猫着步子过来，无耻地笑道。

“陆老师，白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得劲儿不”

看着何大海的样子，我无奈地一笑。

“洗的又不是你的脸，你怎么笑那么开心”

“嘿嘿，你是没有看到姓白的脸刚才有多臭，只要他不得劲儿，我就得劲儿，比洗脸还得劲儿。”

听着这番话，我不自觉地看向神算子，他始终留给我们一个冷冷的背影，只怕我们的梁子越结越大了。

作为一个男人，谁能容忍青梅竹马的女人为别的男人洗脸

“要不然，你干脆跟小婷好了。”何大海冷不丁又扔出一句。

我脸上再次一红，连忙低声道。

“大海，别瞎说了。”

“我哪瞎说了。”何大海视若无睹我的羞涩，反而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陆老师，小婷一个大小姐，能主动给你擦脸，这分明是对你有意思啊人家姑娘都主动到这个份儿了，你还无动于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