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滴水

楼画语听着楼明晨对裳娘的话，这是瞌睡就送枕头啊。

她正想着裳娘入了府，该如何解决的好，结果他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楼明晨持身修正，夫人谢氏出身四姓，掌家自也是严紧。

虽有四十无所出，方可纳妾的规矩，但通房依旧是有的，这点上反倒是自家爹爹好上些。

元娘楼画妍就是大房庶出，另五郎楼敬柱也是庶出。

生下子女的通房也未抬姨娘，就直接到旁的院中安养，吃食用度虽不会少，但也不能出来见人。

孩子皆为谢氏着人统一教养，她自是不会在意这些通房，庶子庶女也都有可能成为助力，谢氏虽不会着意扶持，却也不会刻意打压。

楼元娘十三岁定亲，十六岁出嫁，嫁的乃是六品推官，外任多年，未曾归京。

五郎楼敬柱现已十九，也未定亲，常年在书院求学，前几日方归。

楼画语一直认为侯爷楼明晨不沾染花草，就算通房，也不过是……

却没想，他居然会对着裳娘拉拉扯扯。

不由的来了兴趣，低头看着下面的动静。

裳娘也有点着急，她在二房被看得紧，好不容易溜出来，按贺嬷嬷说的到后花园里等着，想着二爷自会过来。

却没想，二爷没过来，倒是侯爷看到了自己，将她拉过来了。

这般处境，她也没料到。

只得神色凛然的看着楼明晨：“裳娘不过是一时落了难，被二爷恰巧遇见带入府中，暂避几日，待老夫人寿辰过后，既当离府。侯爷何必如此出言羞辱，当年之事，我皆已经忘却！”

楼明晨脸色发沉，步步紧逼裳娘：“过往如何，你我皆知，你此次入府所图为何，你我也心知肚明？你可有想过，一旦事成，你就是老二的人了？所以你这是愿意的？当年你心系老二，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念着老二么？”

为了不让老二入仕，母亲居然借此败他名声？

可事成之后，无论老二如何处境，裳娘也会被他收入院中！

光是想想，楼明晨就胸中气闷。

裳娘见他逼近，双眼含泪，语气却依旧倔强道：“以往是我痴心妄想，现今我并无此意。侯爷如若意图羞辱，裳娘就……就……”

她举目四望，就要朝旁边的围墙撞去，楼明晨见状，自是忙将她抱住。

脸上带着无奈和苦涩，只得在她耳边好低声软语的哄着。

可拉扯之间，裳娘衣带微松，半截如同修玉的脖颈露了出来，楼明晨抱着时，下巴正好在那处，闻着幽香，不由的凑了过去。

这般情形，楼画语自是始料未及，不由的侧首。

只是一动，就感觉另一侧脸侧带着温软，身子就是一僵，也不敢再看那温软的触觉从何而来。

“侯爷这般，有失体统。”姬瑾也有点难挨了，他气血方刚，最近又因五娘做了些旖旎香艳的怪梦。

有了婚约之后，宫中自有送来画册，虽也有韶华正好的宫女送入府中，让他提前知人事。

可他哪有心思见，一率在西府中放着。

这会日思夜想的人在怀中，呼吸之间尽是香甜，下方又是这般，当真如同酷刑！

地上两人拉拉扯扯，声音也由原先低沉和凛然，变得粗重和娇低。

楼画语努力将头侧过去，眼虽不见，可耳却犹闻，连耳朵都发着热，整张脸都藏在姬瑾臂弯锦袍之中，恨不得自己钻进那衣中消失不见算了。

听到自己大伯这般香艳之事，着实让人难料。

心中不由暗怪：慧和不是在远处看着的吗？怎得还让人走近，还是这般的人！

姬瑾却看着锦袍之外，半张娇脸，头上钗环瑟瑟抖动着，脖颈通红，那小巧的耳朵如同要滴血一般，好像一晃就要滴出血来。

只看得血脉喷张，又不敢唐突佳人，怕自己再行唐突之事，五娘定是再也不会见自己了。

伸手摘了片绿叶，对着竹丛弹去。

竹枝晃动，落叶夹着水滴落下，身处竹丛下的两人被几滴冰水一淋，瞬间清醒，再无半分旖旎。

裳娘慌忙拉好衣衫，脸带苦楚的看着楼明晨：“侯爷就将前事忘了吧，以前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要找我了。”

说着就要朝外跑，楼明晨却沉了沉眼神，理了理衣袍，这才出去。

待两人脚步远去后，楼画语这才重重松了口气，沉吸了两口气后，方扭头看着姬瑾：“劳烦殿下送我下去。”

姬瑾自也不敢再撑着，抱着她下来后，拱了拱手道：“刚才情非得已，请五娘见谅。”

“殿下言重了。”楼画语这会心神不宁，朝姬瑾福了一礼，听到外间并没有声响后，方急步退了出去。

她一走，姬瑾却仰头看了看旁边修竹，伸手轻轻一晃，抬头任由几滴冰水滴落在脸上，压住心中燥火，这才离去。

楼画语见外间无人，待走过转角，这才见程八娘拉着慧和郡主在说什么，可怜慧和一边强撑着应付程八娘，眼角余光不时的瞄着转角。

心中暗自悔恨：这红娘之事，果然不好做，日后也不知道五娘愿不愿意做这般苦差事。

见楼画语出来，忙笑道：“五娘更衣好了？”

“是！”楼画语知道她这是提醒自己，理了理衣裳过去朝程八娘道：“八娘子怎的出来了？”

“我嫂子在那园子里。”程八娘嘟了下嘴，沉笑道：“她是新嫁娘，自不好在夫人堆里坐，就进来了。”

楼画语见程八娘神色，立马明白为何了。

庆阳公主自来受宠，嫁入宁国公府时那般煊赫，自是处处以她为尊。

可今日夫人堆里自是老夫人最重，四姓中的夫人也不少，她这“公主”之尊算不得什么。

娘子中间，楼画心和石耀辉接待的是四姓的娘子，像王道珍这种未嫁之时，身份已比庆阳公主贵重，现虽婚配大皇子，依旧压庆阳公主一头。

以庆阳公主心性，自是不甘心受冷落，这才转到自己这边来了。

当下朝程八娘笑了笑，三人携手进了园子，果见里面众人凑拥着庆阳公主。

一边楼画诗和楼画媚早有准备，府中婢女送上庆阳公主喜喝的雀舌，大家皆有意奉承，倒也无事。

她乘人不注意，朝桃夭招了招手道：“去看着点裳娘，她出来了。”

桃夭脸色立马一变，忙转身就去了。

只是桃夭才走，就有婢女走近来朝楼画语轻声道：“二爷醉酒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