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丑陋的春娘

东辰等人虽然觉得不妥，却也毫无办法。

只能目送着荣琛离去。

而他们，也即将完成他们的任务。

……

望江楼依旧的繁花似锦，热闹喧哗。

今日最为瞩目热闹的，则是二楼的一间包厢，门口挂着一张大大的横幅：你想让你的容貌更上一层楼么？你想体验倾国倾城的美丽么？想，就进来！

众所周知，这望江楼内来往的不光光是上京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许多女子喜欢来这边饮酒喝茶，等闲人等，是进不去的，包厢门口挂着这样一张惹人瞩目的横幅，自然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多人都在那边议论纷纷：“真是好大的口气！这世间倾国倾城的女子能有几人？若是那貌若无盐的女子进去了，也能变得貌若天仙么？除非是会仙术吧？”

此言一出，顿时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显然的，并没有几个人将这件事当做一回事。

包厢里，如画听着外头的议论声，很是有些紧张：“小姐，真的会有人进来尝试么？要不，咱们还是去卖画吧？昨日那画不是卖的挺好的么？才一天就赚两千两银子啊！”

“什么时候卖画都可以，可是我想试一试，师傅教我的本事，到底能不能行。”沈念真低着头，一边对照医书研磨手中的药粉，一边轻声细语的回答道：“距离芳茹姑姑与爹爹大婚，只剩下没几天了，我答应了她，要拿出本事来，叫她在婚礼上惊艳所有人，我不能食言。”

如果是个认识她的人走进这间包厢里来，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此刻的沈念真，已经完全不是沈念真了！

她虽然还是女子的装扮，但那眉眼与脸型，却与过去的她很不相同，整个人依旧是漂亮的，但却又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刚刚在进来的楼梯上，还遇到了几个搭讪的年轻公子。

他们完全没认出她来，还以为是谁家的千金，要知道，沈念真因为与荣琛订婚，在这上京里早就赫赫有名，再加上柔嘉公主的称号，哪个不长眼的男子敢搭讪她？不想要命了么？

“哦……小姐，奴婢明白了。”如画点着头道：“您是拿这些东西来找实验品呢！想先看看效果，再用在新主母身上，是也不是？不得不说，小姐你为她考虑的真是太周全了！”

沈念真笑而不语。

人么，对在乎的人自然是要多花一点心思的。

不过，她对自己手中的药粉花粉胭脂等等，还是很有信心的，那信心就源自她自己。

“如画，你看，今日没人认出我来！”沈念真雀跃的道。

如画泼她冷水：“都是脂粉画的，只需要一盆水，一切真迹便显露出来了。”

“我这是防水的！”沈念真闻言立刻哼道。

两个人正拌着嘴，忽然外头响起一阵阵敲门声。

沈念真连忙给如画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开门，自己则重新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正襟危坐。

不一会儿，包厢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脸大若银盘，身躯肥胖的丑陋女子，左眼睛下面，还有一块指甲盖般大小的黑痣，整个人要多丑就有多丑陋。

“你……你是来……”来砸摊子的么？

如画倒抽一口冷气。

“你们这里，真的能够将我变成倾国倾城的美女么？”那丑陋的女子猛然从怀里面掏出来几块大大的金锭子，还有好几张银票，啪的拍在桌子上，然后瓮声瓮气的道：“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这些全都给你！”

沈念真低头去看那银票与金锭子，好家伙！一出手就是一千两！

这买卖划算！这生意简直是开门红啊！

不过，等下赚取了银子，还要给望江楼二成抽成，算下来沈念真自己可以净赚八百两，这也很不错了。

不过正式开始前，她有些话还要说在前头。

“这位姑娘，你好。”沈念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摇着手里面的美人画折扇，笑眯眯的走到那女子面前，打量了她一圈，然后笑盈盈的开口道：“按照你现在这模样，我能够将你变美是真的，至于是否倾国倾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我只能说，尽量做，最后能不能达到那个效果，却不一定。”

“你真的能够将我变美？”那丑女也知道凭借自己的长相想要变得倾国倾城有些困难，不过顾盼兮能毫不犹豫的说她会变美，这便很让人心动了。

要知道，她人生前二十年都是在众人鄙夷嘲讽的目光中度过的，一直被叫无盐女，如今只要能够变美一点点，她便心满意足了。

“能！”沈念真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至少能够变成我这个样子。”

“你这样？”那女子闻言抬眸仔细的打量沈念真一眼，见到她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那盈盈妙目，漂亮可爱的红唇，以及纤细的柳腰，顿时咽下一大口唾沫，道：“好！若你真的能够做到，我就再加五百两银子！”

“你叫什么名字。”沈念真笑眯眯的问。

“我叫春娘。”

“好，春娘。”沈念真笑着道：“那咱们便开始吧，你来这边坐下。”

伸手指了指自己先前坐着的椅子。

春娘当即应了走过去坐下。

此时的望江楼楼下大厅，众人议论的声音更大，无数人对着沈念真的包厢指指点点，嘲笑连连：“哎哎你们看见了么？上京内最丑的那个无盐女春娘！刚刚进去了！你们说那么丑陋的肥婆，真的能够变漂亮么？能够变成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么？”

“你想多了你！”旁边立刻有人嗤之以鼻：“她最多是从丑陋的春娘，变成作怪的春娘罢了！还能变成美人儿？笑话！若是真的能够变成美人，那我立刻去吃屎！”

“那你去呀！说不定春娘还真能变成美女呢！”

众人笑闹成一片。

然而每一个人心里都说不出的好奇，虽然仍旧喝着酒，吃着美味佳肴，却还是频频将目光望向二楼的那个特立独行的包厢。

这个时候，望江楼的掌柜钱老板也在张望着，眼看着消息越传越远，涌入望江楼的客人几乎比平日里还多一半，他顿时笑不拢嘴：“没有想到这还是个财神爷呢！引来这么多客人，真希望那齐小姐能够天天来！”

沈念真今日依旧没有以本来面貌示人，甚至还化名为齐小姐，是以掌柜的这么说。

话音刚落，前面大门口又走进来一行人，为首的男子身穿墨绿色绣云纹的锦缎华袍，坐在一张精心打造的轮椅上，身边跟着几个孔武有力，腰悬佩剑的护卫。

男子唇边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温暖如这秋日融融的阳光。

然而下一刻，整个望江楼内的客人齐刷刷的安静下来，安静的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够听的见。

钱掌柜从柜台前伸脖子一瞧，脸色顿时大变，心道：坏了坏了！这阎王爷二皇子一来！他今日别想赚什么银子了！不赔本就不错的了！

同时在心底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有那不懂眼色的蠢货撞上二皇子殿下，惹怒了他。

“殿下，没有看到沈小姐……”

今日陪伴荣琛来此的是护卫南风，其他的人都去忙正事儿了。

荣琛闻言，目光漫不经心的在楼里面扫了一圈，当即道：“估计是还没有来，咱们先上楼。”

话音落地，身后却无动静。

荣琛疑惑的回过头来，却见南风一脸的手足无措：“……殿，殿下，您要如何上楼？”

“哼！你以为本宫需要你背着上楼么？瞧你吓的！”荣琛当即冷哼了一声，然后一抬手，一条长鞭如同灵蛇一般，迅速的卷向二楼的栏杆，与此同时荣琛飞身而起，稳稳当当的从一楼跃身上去。

最后，落在了一张椅子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半响后，楼下响起了无数的赞誉之声：“二皇子殿下真是身手矫健！即便是双腿受伤，也能身轻如燕！上楼梯如同履平地！看样子他的腿伤很快就会好的！不像大皇子！这辈子都好不起来！”

荣琛听了这话，嘴角当即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呵呵，这帮蠢货，还真以为他的腿半点力道都不能用了么？他又不是老大那个残废，这辈子双腿都好不了。

南风将嘴巴张的大大的，心中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家主子出门的时候，叫他去准备一条长鞭子来，原来就是为了此刻出风头的！

他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忙屁颠屁颠的搬着轮椅上楼去，扶着荣琛进包厢。

刚好，望江楼的伙计，将他们安排的地方，就是沈念真的隔壁。

此时，楼下的喧哗，以及二皇子荣琛到来，这些沈念真全都一无所知，她在忙着替那位春娘上妆。

“你的皮肤比较黑，如果用脂粉的话，不能太白，否则就像是一张脸上刷了白漆，那能好看么？最好是接近皮肤的自然色比较好……”

春娘洗了脸，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沈念真的双手忙碌之下，一点点的皮肤从黑到白，不知道沈念真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她左眼底下那颗指甲盖大小的黑痣竟然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消除了？”春娘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去，就要去摸。

沈念真连忙将她的手打掉，然后道：“别动！还在呢，只不过被我用障眼法给遮住了，那可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上好药膏呢！十分珍贵，总共只有一点点，这不拿来给你用了嘛……”

“那……多少钱，我全要了！”

春娘做梦都想去掉自己眼睛底下的这颗大黑痣，可是这么多年求了多少大夫都没有任何用处，她亲眼看着沈念真在那黑痣上涂抹了一点东西，那黑痣就不见了！这太神奇了！

平日里她用了多少胭脂水粉，都不管用啊！根本遮不住！

沈念真心道我这是神医调配出来的专门遮瑕的，能跟那些一样么？

“春娘，这个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沈念真回答道：“主要是我自己拥有的也很少，原本是为我一位脸部受伤的朋友准备的，今日破例给你用了，你出去了以后，可别声张，等过些日子，我研究出了更多的遮瑕膏来，便能卖给你一些。”

“真的么？那太好了！”春娘闻言喜不自胜。

沈念真瞧了瞧铜镜里的春娘，见底妆已经上的不错了，便开始替她画眉毛，她的手指十分灵巧，画眉如同作画一般，透着飘逸感，春娘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越来越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做梦一般。

沈念真一边忙碌，一边跟她闲聊：“其实，你脸上这颗影响美观的大黑痣，是有办法可以通过医术彻底去掉的……”

“真的么？”春娘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你帮我弄掉！”

“现在还不行。”沈念真闻言当即摇头，道：“我的医术还不到家，你等等，过些日子我研究出来了，便会去找你，你家住在哪里……”

“哦，我爹便是兵部尚书，我家在城南朱雀长街上，你若是研制出办法来了，便去找我。”春娘回答道。

兵部尚书刘家？

沈念真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顿时轰隆一声。

她记得这个兵部尚书刘启！之前荣琛在望江楼里面见的那个刘晚琴，便是刘启的女儿！

为了这件事，她跟还荣琛闹了一场，两个人差点就分了呢。

这个春娘，又是谁呢？

“原来你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啊，真是失敬，失敬。”沈念真笑着看了刘晚琴一眼，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还有个妹妹，叫刘晚琴，是也不是？”

“不错！那是个小娘养的！”春娘不以为意的道：“只不过是仗着我娘去世的早，在家里面耀武扬威罢了！不过，我可不在乎她们！”

沈念真这才明白，刘春娘才是刘启的嫡出大女儿，那个以漂亮多才在上京中很有名望的二女儿刘晚琴，不过是继妻所出。

“什么继妻，她不过是个爬床的小妾！勾引我爹罢了！后来我娘一去，我爹便将她扶正了！”刘春娘愤怒不已的道。

这话沈念真笑眯眯的没有接。

她在脑海里飞快的汇总刚刚听到的消息，总觉得，距离那日望江楼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能让你变美呢？”沈念真看了刘春娘一眼，疑惑的问道：“你来的时候，我的招牌才挂出去半个时辰。”

“哦，我刚好在隔壁胭脂铺子里买胭脂，听到这边的门口有人议论，于是便进来瞧瞧了。”

沈念真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的动作很慢很慢，精心的替春娘描绘了眼睛，唇形，就连她那宽厚的鼻子，也想法子化的小巧一些，脸颊上没有涂抹那大红色的胭脂，只是用细细的刷子刷了一点点粉末，在颧骨上轻轻一扫。

化好妆容以后，她退开些，请春娘观看：“你看可还满意么？”

春娘瞧着铜镜里那个脸型似乎小了一圈，眼睛大了一圈，红唇娇艳的漂亮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颤抖的问道：“这，这是我？”

说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就要摸自己的脸蛋。

沈念真连忙阻止了，道：“别动，一动妆容花了，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好！好！我不动。”春娘高兴的笑不拢嘴。

她活了二十年，还从来没有如此漂亮过！

虽然，这‘美貌’距离倾国倾城还差的很远，但是她已经很知足了。

“现在，我替你梳个发髻。”沈念真说着，慢慢的打开了春娘的鬓发，将她几乎插戴了满头的金银珠翠全都摘下来，放到一旁道：“这些以后都别戴了，样式老气，不好看。”

说着，根据春娘的脸型，替她梳了个高高的坠马鬓，额头两侧则垂着两缕头发，很好的修饰脸型。

然后，打开自己的梳妆匣子，从里面取出几样造型别致，十分清新好看的堆纱宫花来，只见花芯里面镶嵌了一颗又大又圆的珍珠，十分好看。

“这堆纱花倒是挺别致好看的。”春娘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好东西，当即赞叹道。

沈念真替她别在鬓发上，然后侧头看了一眼镜子，笑眯眯的问她：“好看么？”

“好看！”

春娘激动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原本是要五十两银子的，送给你了。”沈念真笑着道。

春娘闻言，立刻便指着梳妆台上那一堆摘下来的金簪银簪，道：“我那些也值一百两银子，就都送给你了。”

“好！”沈念真笑着一口答应。

妆容化好，头发也梳好了，那么接下来便是衣衫，好马需要配好鞍，美人自然需要合适的衣裳来配。

这样，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沈念真盯着春娘的身形看了许久，思索片刻，然后便吩咐如画将自己带来的那一箱子的衣裳打开，从里面挑选出一件淡黄色的抹胸长裙来，递给春娘道：“你去把这衣裳换了吧。”

春娘低头看了一眼，没接：“这衣裳如此好看，我穿不适合吧？再说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