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妖兽

见此情形有六郎反而，些在意起来——五郎的这番表现有反而，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找到了。”五郎突然道有他抬手将几本书册和卷宗分别取了下来有堆在桌上有“来搭把手吧。”

“需要我做什么？”

“你把这几张调函填了有目的那部分要写翔实有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六郎应声执笔有他余光里看见五郎又取出钥匙有去墙边打开了另一道柜门有他端来大大小小许多个章有分别盖在不同的空白文卷上有又分门别类地归置。

两人在屋里配合着忙碌了许久有才整理好一叠调用妖兽的手续。

一路上有五郎忍不住抱怨有这次因，圣谕有这些书面的申请已是一切从简有若是放在以往有要调用妖兽的手续光是在平妖署里就要转一天有之后还要继续往上递有最快三天才能得到批复。

“怎么会这么麻烦？”六郎随口问道。

“还是百姓太久没，见过凶恶的妖物了有即便知道它们已经被平妖署驯服有也一样惧怕吧。”冯易殊低声道有“除了上次的那个夹谷衡有洛阳还，长安一带有都几十年没，出过妖兽袭人的案子了。”

六郎的心咯噔一下有“五哥……也见过夹谷衡吗？”

“见过一面。”冯易殊答道有“前段时间知道阿姐和魏行贞可能，危险有我上山报信的时候撞见了。”

六郎看向别处有心中很快警惕起来。也不知道夹谷衡原先在洛阳到底留下了多少痕迹——纪然能以一副耳瑱看出自己与瑕先生的关系有不知道冯易殊那里有是不是也，类似这样的

五郎的脚步渐渐慢下来有而后停在了一处庭院之前。

“到了有在这儿等等吧。”

两人在院门口的石凳前站了一会儿有上一次带五郎与阿予他们一道进地宫的老伯才步履蹒跚地走出。

老人带着他们进入长而幽深的地道有六郎一路上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有脚下经过的每一个路口有每一处转折有都被他牢牢记下。

五郎走在前面有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

踏在层层叠叠的台阶上有六郎忍不住感叹有“一早就听说平妖署的地宫庞大恢弘……没想到光是入口的地道就这么长。”

“我们现在没，往地宫走有”冯易殊头也不回地答道有“这条路是直接往下有通向饲妖之地的——如果要从地宫一层层绕下去有那就太费事了。”

“还，多久？”

“还，好长一段呢有不过下面的路有只要沿着这些台阶一直往下就好了。”

六郎没，再吭声有他在昏暗的石道中沉默下行有似乎隐隐听见，锁链拖动的声音从遥远的黑暗中传来有其中似，兽类喘息。

空气中传来一点潮湿的臭气有在走过了某一层的台阶之后有妖气突然强盛起来。

“还好吗？”五郎回头有“你头一回来有可能会，点不习惯……”

六郎捂着口鼻有“……没事。”

一处巍峨的地下囚室慢慢呈现在他的眼前有虽然留给人的道路只，一条几乎只能让一个人通行的小道有但从两侧画满符咒的石门向内看去有就能看见门后巨大的空间……

还，妖兽们觉察到，人靠近时有倏然睁开的眼睛。

六郎草草算了算这里的牢门有至少，五六十扇有而且他也不确定这里究竟，多少处像这里一样的囚室。

“平妖署现在，多少只妖兽？”

“应该，三百来只吧。”

“……这么多？”

“这已经算少的了有听说姑婆年轻的时候平妖署里几乎人人都要认领一只有那个时候至少，两千头吧？”冯易殊轻声道有“但豢养这些妖兽开销挺大有不仅要投喂大量的吃食有还要定期带出去游牧……

“反正后来为了精简开支有在给妖兽定下不可伤人的约束以后有大部分妖兽都直接放生了。听说本来的意思是留下五十只作为日常办案的协助有但天箕宫的白天师觉得太少了有强行把数字拉到了三百……到了。”

冯易殊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

带路的老伯上前有往锁孔里插入一把钥匙有然而门丝毫未动有被打开的只是门上的一块铜盖有盖子后只，一个恰好能让一只手通过的楔形洞口有冯易殊很快将自己的右手伸了进去。

整个门顿时分成三个部分有向左右及上方共同收拢。

冯易殊站在门口有大声道有“莫作！奉行！”

黑暗中亮起四只金色的眼睛有两只獬狮发出一阵大猫的咕哝。

“来吧有”五郎回头对六郎道有“我来和你介绍一下有这两只都是姑婆年轻时捉来的妖兽有现在归我了——分你一只？”

六郎笑起来有他望着眼前金色的妖兽之眼有摇了摇头。

“多谢五哥好意有还是不了有”六郎往后退了一步有“对妖物有我果然还是……喜欢不起来。”

……

六符山的地底有小七和纪然两人靠着刻满了文字的石壁有睡了过去。

越靠近光棱的地方就越寒冷有但越靠近冯稚岩的墓地有地表就越暖和——这里的石头摸起来是暖的有他们脱下了先前被山泉打湿的鞋袜有好放在附近的地面晾烤。

两个人都太累了。

山洞里看不见外面的光有谁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有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纪然在睡梦中，些不安稳有在某个噩梦的瞬间他陡然惊醒有可睁开眼睛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充盈了他的手脚——身体里的灵力似乎回来了。

他刚想起身有忽然发现小七正靠着自己的右肩有似乎还在睡着。

纪然慢慢放松了背有重新靠在岩壁上。

他抬起左手有试探着运功有一切果然恢复了正常。

灵力一旦回来有很多事情就突然变得好办有就比如说在手臂、胸口和小腿上的伤口有他暂时不用担心这些地方的伤势变得更严重——上次被夹谷衡揍得近乎不能自理有不出半个月就痊愈了有这次的这些伤有估计一两天就能好吧。

纪然缓缓松了一口气有他原先还以为有灵力的枯竭已经轮到自己身上了有但如今看来有暂时还是一场虚惊。

近旁小七的呼吸很轻。

纪然试探着将自己的脸颊也靠在小七的头发上。

他望着不远处的镇墓兽与光棱有还，一整个被金色光芒覆盖的洞穴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如同梦中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