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齐夫人与齐姝

“不需要。”齐颜冷冷拒绝，说道：“齐老爷的生意遇到苦难，可以跟谢家掌柜的求助。齐家的生意依附谢家，我相信，谢家不会不帮你们的。”

“不是老爷的生意。”齐夫人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说道，“老爷的生意虽然也遇到了一些问题，如你说的，现在已经解决了。”

齐颜说：“那这一万两是给谁的？”

齐夫脸色微僵，说道：“……是茂源的生意。”

茂源，孙茂源。

齐颜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呢。

孙茂是齐夫人的娘家外甥，齐颜对他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样。

这人常去齐家借钱，见人就高谈论阔，说自己的生意做得是如何如何的风生水起，但是，最后最后每次都是稳赔不赚。

如果仅仅是吹嘘自大，齐颜倒也不会这么反感他。孙茂源还有一个臭毛病，就是喜欢调戏姑娘。齐家里但凡是长得不错的，他都要上去动手动脚。

“齐颜，你还见过他的，记不记得？”齐夫人冲齐颜道，“他平时喜欢跟你们开些小玩笑。”

“小玩笑？”齐颜冷笑一声，“夫人将孙公子的猥琐的动手动脚，称之为‘小玩笑’啊？”

齐夫人被齐颜这么直白一说，脸色很是下不来。但是，有求于人，她也只好咬牙忍住了。

“他就是那种不拘小节的性。”

在齐夫人的眼里，自己外甥的调戏良家妇女就是不拘小节了？！

齐颜简直都要气笑了，按照齐夫人的说法，孙茂源是经常“不拘小节”了。前世的时候，孙茂源还拉扯住她，嘴里不干不净的，说要纳她的做妾呢！

说起来……当时，好像是谢傅休救了自己……

等等，怎么会是谢傅休呢？那时候她还没有嫁进谢府，跟谢傅休还不熟悉，还有，谢傅休怎么会无缘无故去齐家呢？所以，怎么会是谢傅休救了她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齐颜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掉进深海之中……

记忆变得昏昏沉沉，亦真亦假。

她明明记得是谢傅休救了自己，但是，她的回忆却十分模糊，她能肯定，当时确实有个人救了自己，但是，回忆里“这个人“竟看不真切，她直觉认为是谢傅休，可是，又实在经不起推敲……

齐夫人见齐颜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犹豫，继续说道：“茂源这次的生意，一定会稳赚的！你把这一万两借给我，我会记得的好的，而且，这不是花你钱，只是让你做做账，挪一些谢家的钱出来，一万两而已，对谢家来说只是毛毛雨，根本不算什么……”

齐颜还是不说话，倒是满月对齐夫人的话很不满意：“齐夫人，您口口声声让我家少夫人做假账，您想过没有？如果被人发现了，我们少夫人要怎么办？”

齐夫人看向满月，皱了皱眉，她不喜自己的话被一个丫鬟接茬儿，齐夫人不理会满月，看向齐颜，说道：“谢傅奕不是很喜欢吗？就算你做假账被发现了，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齐颜：“……”

“齐颜，你听我说话没？”齐夫人声音拔高，很是不满齐颜频频走神。

齐颜苍白着脸，看向齐夫人：“你刚才说孙茂源……”

“对！”齐夫人说：“茂源现在需要一万两银子周转生意，你借给他吧。”

“孙茂源是什么人，夫人，你比我清楚。”齐颜道，“且不说我没有一万两，就算我有，我也不会借给他。”

齐夫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外甥是个什么货色，但是知道归知道，借钱归借钱。

“茂源这次的生意一定不会赔钱。”齐夫人说，“我给你保证！”

你的保证一文不值。

齐颜在心里冷笑一声，态度毫不松动。

齐夫人毕竟是有求于人，将心里的火气一压再压：“言而总之，齐颜，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借一万两给茂源。”

“不借。”齐颜毫不犹豫的拒绝，都不带眨眼的。

“你说什么？”齐夫人瞠目，她估计是没想到，自己都出面了，齐颜还会拒绝，还拒绝的这么干脆。

“齐颜，你刚才说什么？”齐夫人倏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不借？！”

“是啊，不借。”齐颜说。

“你再说一遍！”

齐颜耐着性子，有说了一遍：“不借。”

“你！”齐夫人气急。

“齐颜，你真是长本事！长本事了啊！”齐夫人一边喊，一边拍着手，撕破了客气的嘴脸，谁还装成好脾气？她索性破罐子一摔，不演了，尖酸刻薄的嘴脸一下子生动起来。

“你做了谢家少夫人，就不认前主子了？！齐颜，你可不要忘了！你能坐在今日这个位子上，是因为谁！是我闺女逃婚了！谢傅奕才娶了你！不然轮得到你做谢家少夫人？！你还敢给我脸色看？真是反了你了！”

她越说越气，还当这里是她齐家呢！伸手就要去打齐颜！

满月眼疾手快，拦住了齐夫人。

“你做什么！”满月厉声，冷冷看着齐夫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齐夫人道，“丫鬟的丫鬟！？贱种！”

“你！”满月气急，正要骂回去。

“满月。”齐颜打住了自己的小丫鬟，说，“放开她。”

满月抓着齐夫人的手，回头看向齐颜：“可是……”

“放开她。”齐颜说，“让她动手。”

齐颜说着，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齐夫人：“我倒要看看，她现在敢不敢。”

齐夫人一口气被齐颜噎在胸腔里，出不来，吞不下！

刚才脑袋一热的冲动，被齐颜凉飕飕的目光下去了，她恶狠狠地瞪着齐颜！

“你还有事吗？”齐颜问。

齐夫人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满月，送客。”齐颜道。

“是！”满月现在巴不得送客呢，毫不客气地冲齐夫人道，“走吧！”

…………

…………

…………

…………

“忘恩负义！忘恩负义的东西！”齐夫人被赶出了凌春院，越想越气，站在凌春院门口骂骂咧咧了几句，才离开，“白眼狼的东西！以为自己做了少夫人就了不起了！你给我等着！等着！”

她就这么一边诅咒齐颜，一边往谢家大门走去。

“齐夫人，等一等。”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是谁？”齐夫人看着对方一身凌春院丫鬟的打扮，面色阴郁。

“我叫月牙儿，是凌春院的丫鬟。”月牙儿道。

“我看出来了。”齐夫人说，“怎么，是齐颜后悔了？”

“不是。”月牙儿带着微笑，说道，“我只是见您气冲冲离开了凌春院，就过来看看。”

齐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你是来看笑话的！？”

“您误会了。”月牙儿和颜悦色地说道，“我是齐姝的朋友。”

齐夫人看月牙儿的目光带着审视：“这么说，你不是齐颜的人？”

“当然不是。”月牙儿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不仅不是，我还是……少夫人眼中钉，肉中刺。”

“哦？”齐夫人对月牙儿的好感登时上涨。

月牙儿说：“您要去见齐姝吗？我可以带您去。”

齐夫人对于看不看齐姝没有那么在意，不过，她倒是对齐颜的“眼中钉，肉中刺”很关心。

“那走吧。”齐夫人说。

…………

…………

月牙儿带着齐夫人来见齐姝。

在粗实丫鬟的住处，见到齐姝的时候，齐夫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齐姝？”

“是，是我！”齐姝刚干完粗活，脸没洗，衣服没换，见到齐夫人，齐姝就跟见了靠山一样。

“夫人，您怎么来了？！”说着，擦了把脸，冲到了齐夫人的面前，行礼。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齐夫人看着近在眼前的齐姝。

还不是齐颜！”齐姝狠狠一咬牙。

“齐夫人，齐姝。”这时候，月牙儿开了口，环顾四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对！对！”齐姝道，“夫人，去我屋里吧。”

齐夫人看了看粗使丫鬟的住处，谢家的屋院自如不会简陋，但是齐夫人自持身高，眼中还是带着些许嫌弃。

“走吧。”齐夫人叹口气，屈尊降贵走进齐姝的住处。

屋中没有其他粗使丫鬟，齐姝关上房门，请齐夫人坐下。

她倒了杯茶，递给齐夫人。

齐夫人扫了一眼那茶盏，没有接。

齐姝忽然意识到，这里是粗使下人的地方，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吃食住行，可齐夫人是高高在上的夫人。

齐姝尴尬地将茶盏收回来：“夫人，对不起，我这里也没办法招待你。”

“没事。”齐夫人表示在自己大人大量，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

“说话话长！”齐姝道，“但是罪魁祸首就是齐颜！”

“究竟怎么回事？”

齐姝遂将事情跟齐夫人说了一遍，全程都是齐颜作恶，她就是一个无辜的被齐颜无缘无故报复的丫鬟。

“齐颜！”齐夫人消下去的火气又蹭蹭升上来，“这个毒妇！”

“是啊！”齐姝跟着附和，“她就是心肠歹毒的毒妇！一定是嫉妒在齐家我比她受宠，所以到了谢府就报复我！当初，要不是嫣紫姑娘给我求情，我现在已经是姑子了！”

“混账！齐颜简直猪狗不如！”

齐夫人跟齐姝“同仇敌忾”，主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自己能想到的恶毒的话话语，都用在齐颜身上，把人骂一遍了。

月牙儿站在一旁，微笑地听着两人的喊骂。

直到他们骂累了，月牙儿才开口说：“我们再骂，再生气，齐颜还是稳坐她的少夫人位置呢。”

“哼！”齐夫人不忿，“她就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我女儿……哎！”

说道齐清安逃婚，齐夫人气得心口发疼！

“齐小姐，还没回来吗？”月牙儿说，“当初，公子的未婚妻本来就是齐小姐，如果齐小姐这个正主回来……”

“对啊！”齐姝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眼睛发亮得看向齐夫人，“小姐回来没有？！要是小姐回来了！齐颜还算个什么东西！”

齐夫人长叹：“要是清安回来了，我还会去凌春院？！”

她直接就带着齐清安去见谢傅奕了！让谢傅奕直接休了齐颜，扶她女儿做谢家少夫人！

齐姝耷拉下肩膀，口气蔫哒：“小姐究竟去哪里了啊……”

齐夫人说起这个也头疼：“清安以前也离家出走过！但是没有那一次，像现在这样，时间这个长，就是不回来！”

一旁的月牙儿插嘴，说道：“你们没去找人吗？”

“怎么没找？”齐夫人说，“家里一大半的下人都去找人了！”

“实在不行……”月牙儿说，“可以报官啊？”

“不用报官，我女儿只是离家出走，报什么官？”

月牙儿低声道：“可是……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人……”

“虽然找不到人，但是清安会按时往家里寄信。”齐夫人说，“她说她很平安。”

月牙儿颔首：“原来是这样的。”

齐姝看向齐夫人，说道：“小姐，还在生公子的气吗？”

“是啊！”齐夫人道，“不然，清安也不会不回来，她知道谢傅休娶了齐颜，更生气了！”

齐姝有些焦急，连忙说道：“夫人，现在不是小姐赌气的时候，她要是再不会来……恐怕以后就是回来了，公子的心也不在她身上了……”

“胡说什么！”齐夫人不悦，厉声说道，“傅奕跟清安从小定亲！他心里只有我们清安！娶齐颜，对齐颜好，只不过是为了气一气清安！”

“夫人，您不在谢家，您不知道……”齐姝摇着头，说道，“我看，公子对齐颜不是弄虚作假的！是，是真情实意的！”

“不可能！”齐夫人咽了咽口水，咬紧牙关，说道，“齐颜一个贱奴！她怎么比得过我女儿？！”

“齐夫人……”这时候月牙儿开了口，她道，“虽然，这话不该我来说，但是……我还是想告诉您，齐姝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