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离家

满月的心里冰火两重天，这边，谢傅奕更不好受。

欧阳大夫将拖谢公子拖了出来，硬是灌了药，本来要压着他去休息的，奈何谢傅奕根本不愿意离开，他就这么守在齐颜的门外……

“傅奕，你也看见了……”欧阳大夫叹口气，说道，“齐颜连满月都不想见，跟何况是……”

后面的话欧阳大夫没忍心说出来，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

齐颜连满月都不原谅，怎么会原谅谢傅奕这个始作俑者？

“傅奕，你听我的话。”欧阳大夫说着拍了拍谢傅奕地肩膀，叹口气说道，“现在你去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了精神，再想办法让齐颜接纳你。”

谢傅奕摇摇头，像是一个固执的孩子，目光紧紧盯着齐颜的卧室。

“你管他做什么？”此时，张神医走了过来，他顺势拦住了欧阳大夫的肩膀，说道，“反正，傅奕就算回去，也睡不着。”

张神医说着，看向了谢傅奕，又说道：“齐颜那边你可以放心，已经没事了。”

谢傅奕闻言，稍稍放心了些。

“满月，你呢？”欧阳大夫又看向垂头丧气的小丫鬟。

“我在这里守着少夫人。”满月说着，目光也盯着齐颜的门口。

“容我提醒你们一下。”张神医开口说道，“比起再这里守着齐颜，你们是不是应该去处理一下某些人呢？”

某些人………

这倒是给谢傅奕提了醒。

谢傅奕按了按眉心，长长吐了口浊气：“知道了。”

说完，深深看了一眼齐颜紧闭的房门，离开了。

“你呢？”张神医看向小满月。

满月道：“公子能解决所有问题，我只要陪着少夫人就好了。”

说完，不再理人，就这么守着齐颜的房门口。

此时的齐颜不知道，自己门口怎么样了，她低着头，目光似乎再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在他眼中。

齐颜一点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

…………

不管人的心情如何，反正太阳都会东升西落，从这点来说，人是不分贵贱的。

齐颜睡了一天之后，早上便起来了，她自己洗漱好，在梳妆镜前整理了一番之后，终于起身而来。

打开门之后，就见小满月站在自己的门口，齐颜微微一顿。

“少夫人，你怎么起来了？”满月一脸紧张，“张神医说，你要静养……”

齐颜扫了满月一眼，明显的，这个小丫鬟根本没有睡觉，应该是在门外守了一夜，她顶着一张蜡黄的脸，没有血色，显得眼下更加青黑。

“少夫人……”满月见齐颜打量自己，拘谨起来。

齐颜收回目光，没有理会满月，抬脚走走。

满月连忙追上齐颜：“少夫人，您去哪里？”

齐颜不冷不热：“要跟你汇报吗？”

满月被噎住，咬着下唇，祈求似得看着齐颜：“少夫人，让，我让跟着你吧。”

“然后再将我的行踪，告诉谢傅奕？”

满月拨浪鼓似得摇着头：“不会了，不会了！少夫人你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我……我不用再瞒着你了，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了。”

齐颜听罢，并没有说话，也说不上是无声的拒绝，还是默认了，总之是头也不回走了。

满月看着齐颜的背影，愣怔了一下，一咬牙，跟了上去。

…………

…………

齐颜要去的地方其实不难猜。

除了谢傅休，齐颜最关心的就是她的书局。

走进远红书局的时候，天色还早，周滨他们两个还没开张。

齐颜也不着急，就在书局附近的街找了一家馄饨店，坐下来吃早饭。

若是以往，小满月一定是坐在齐颜的对面，给她家少夫人夹菜，并且吃的两腮鼓鼓的，就跟小松鼠似的。

这一次……

满月站在齐颜的身后，这么一瞧，两人关系很明显，跟平常人家别无二致的主子与仆人。

店里的小二见到坐着的齐颜还有站着的满月，并不惊讶，毕竟好人家的公子小姐来他店里吃饭的不少，带着下人丫鬟的也常见。

“小姐，您吃点什么啊？”店小二笑盈盈的，直接略过满月，问齐颜。

齐颜没什么胃口，随口道：“看着上吧。”

“好勒。”店小二很快将“随便”的饭菜端了上来。

虽然说这家店是个馄饨店，主要卖馄饨为主，但是能将单调的馄饨经营成一家店铺，老板的馄饨必然有不用寻常的地方。

齐颜之前没来过这家店吃饭，随口尝了尝店小二端上来地馄饨，不仅一顿。

味道不错。

若是赶上齐颜心情好，还要好好夸一夸汤汁还有馅料。

不过，也正赶上她心情阴郁，虽然馄饨味道很好，齐颜也就草草吃了几口，便起身，要付钱离开。

她去付钱的时候，店小二还纳闷呢，指着满月说道：“小姐，您的丫鬟出钱了。”

齐颜看了一眼满月。

满月从早上出来，一直跟着齐颜。

齐颜是坐着马车来了的，她是跟着走来的。

这一路，齐颜都饿了，满月不可能不饿。

不过……

齐颜转身离开了，像是跟在自己的身后的不是曾经亲密的小丫鬟，而是一个陌生人。

“小姐，您不用给银子了。”店小二的话拉回齐颜的神志。

她却没有将银子收回去，而是说道：“我付我的钱，至于她……”

齐颜顿了顿，虽然提到了满月，但是眼睛没看她一下，继续说道，“她的钱，是她的。我的钱，是我的。”

说完，将钱放在了桌上，转身离开了。

“少夫人！”满月见状，连忙追上齐颜。

“小姐！”店小二拿着钱，追上满月。

满月也顾不得钱不钱了，已经急匆匆去追齐颜了。

店小二手里拿着两份饭钱，咧嘴笑着，抓了抓脑袋。

…………

…………

齐颜大步流星朝着书局走去，满月小跑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缩着头，不敢太靠近齐颜，只能亦步亦趋跟着她。

齐颜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满月，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似的，最后张张嘴没说出来。

她只是吐了口浊气，然后朝着书局去了。

…………

…………

书局已经开张了，周滨伸着懒腰，站在书局门口好哈切。

见到直直走来的齐颜，周滨一愣，懒洋洋的哈切就这么停住了：“老板？！”

他揉了揉眼睛，像是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

齐颜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如假包换。

“老板，你怎么来了？”周滨瞪大眼睛。

齐颜说：“我怎么不能来？”

“我，我的意思是……”周滨说着，目光有些慌乱地看向满月。

齐颜注意到看满月的目光：“你们很熟？”

周滨笑了：“算是吧，满月跟老板你，是我认识为数不多的姑娘家。”

齐颜：“……”

周滨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老板，我这几天不来，满月捎口信说你病了，我以为是……好了，好了！总之，你能来就太好了。”

“老板来了？”这时候，小林探头出来，“太好了！老板，你的病好了？”

齐颜的神情闪过一丝不再在：“恩，好了……”

“那就好！”小林道，“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罗公子来找你……啊！”他一顿，指着街角，“说曹操曹操就到！”

齐颜顺着小林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罗载走了过来。

“齐颜，你终于来了？”罗载远远就看见齐颜了，快走几步，来到了她面前。

上上下下打量了齐颜好几番，罗载才稍显放了心：“你没是病了？”

“不然呢？”齐颜眨眨眼，不解罗载为何会这样问，还是他知道什么。

“病了就好……”罗载说着，忽然一顿，连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呃……你，你没事就好。”

齐颜忍俊不禁：“多谢关心，已经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也真是的，好端端怎么就病了？”罗载见到齐颜很是激动，“不过，好在你都好了……”

齐颜笑了笑，说：“我听小林说，这些天，你一直来找我，是有事吗？”

“恩！是有事！”罗载的表情稍微严肃了几分，“我们进去说？”

“好。”齐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

齐颜跟罗载一起往书局的后院走。

满月处于习惯，跟在齐颜的身后。

齐颜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满月一眼。

满月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骤然停住了脚步，小丫鬟脸色精彩纷呈，像是做了错事的学生，对着严厉的夫子，双手连连摆着，用一种解释的口气，连忙道：“我，我不是……我……我在店里帮忙……”

齐颜没说什么，只是头也不会走了。

满月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背影，咬了咬下唇。

“满月。”这时候，小林凑了过来，看看齐颜的背影，又看看失魂落魄的满月。

“你跟老板怎么了？”

满月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是吗？”小林歪着头，“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们没有之前那么……亲密了？”

他话音落下，不自觉地狠狠提醒了满月。

小丫鬟的眼圈顿时红了。

“好了，你去忙吧。”周滨这时候走过来，帮满月解了围，打发走了单纯的小林。

他叹口气，递给满月一个眼神，示意她跟自己过来。

满月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跟在周滨后面走了。

…………

…………

此时的齐颜跟罗载走到了屋中。

她因为安魂九针，在谢家待了好几日，屋中的桌椅上已经有些落灰了。

罗载倒是不在乎，也或许是真有急事，没有注意到，就这么一屁股坐下了，

齐颜见状，顿了一下，也跟着坐下了。

“齐颜！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说！”罗载开门见山。

齐颜颔首，认真地看着他：“我听着。”

“我要离开酆京了！”罗载说。

“离开酆京？”齐颜一顿，“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秋闱了吧？你离开酆京？”

“恩！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走！”罗载重重点着头。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齐颜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缈易……”罗载的话戛然而止，他显然不愿意多说，转而说道，“总之，我明天一早就要离开酆京了……”

齐颜见他不愿意多说，也不追问：“那，我祝你一路顺风。”

罗载说：“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交代。”

齐颜颔首，那意思，你说，我认真听着呢。

“我离开之后，大理寺的杨七七可能会来找你麻烦……”罗载双手合十，“齐颜，真的很抱歉，这些天，她已经查到这是你跟我一起开的店了！”

齐颜轻轻皱眉：“杨七七跟你……还没掰扯清楚呢？”

罗载说起这个，就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他摆着手，不胜其烦。“掰扯不清楚了！杨七七根本讲不通道理！”

罗公子一边说着，又十分歉意地看着齐颜：“齐颜，我再一次跟你道歉！真是对不起……杨七七这里，你先帮我顶一下！实在不行……就委屈你就躲在家里吧……要是耽误书局的生意，你放心，我会给你补偿！哦，对了！”

罗载一拍脑袋：“我还没问你，你家在哪里？！”

齐颜：“……”

“我问了周滨还有小林，都说不知道你家！齐颜，你家究竟在哪里住着？”

齐颜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我依旧就住在书局里了。”

“啊？！”罗载瞪大了眼睛，“使不得！杨七七要是来找你麻烦，我……”

说着，罗公子一顿：“你为什么不回家？”

齐颜微微低着头：“书局就是我的家了。”

罗载看着齐颜，风风火火的样子稍微安静下来一些：“齐颜，你跟……家里闹矛盾了？”

齐颜闻言，不由苦笑一声。

闹矛盾？这几个字对于她这些天经历的事情来说，分量太轻飘飘了。

齐颜摇摇头：“总之，我以后会住在书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