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包子上线

十一三人撤走的第一天。

苏雪最近起床时间越来越晚了，或者应该说苏雪越来越嗜睡了。每日都要睡到日晒三竿才起。

阿九每日要做的事情不是很多，每天收拾两次房间，给少爷端饭泡茶。就算是苏雪沐浴要用的木桶热水什么的，客栈里有专门负责的人。

正值夏季，阿九来了之后，苏雪索性就让他宿在了客栈房间的外间。在地上给他多垫了两层被子，阿九当时忍着不让自己眨眼，他怕眼泪会掉下来惹少爷不高兴。

这一日，苏雪起身后隐隐觉得有一些怪异，就像少了些什么，但自己有说不出。一直到苏雪用完早饭，这才想起原来是一只盯着自己的人走了。若说苏雪对那三人的身份的猜测举棋不定，但现在苏雪可以说明白的很，盯着他的是百里夜锦的人，一路上只是跟着。并没有露出想要取他性命的举动，他们每天都会有一个人在固定的时间离开，然后回来。苏雪猜测百里夜锦是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这三个人是他派来确定自己行踪的。

苏雪在一开始就是想离开晋王府离开皇城，在现世兄友弟恭的活了这么多年的他，却也知道古时皇室内是多么阴暗的。儿子为了皇位可以杀了老子，亲兄弟之间为了权利的继承也要算尽心机虽说晋王是皇上同父同母的弟弟，但在皇室内部，血缘关系、血浓于水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恐怕薄的可怜。

逃离权利的漩涡，然后凭着自己体内的黑道因子和在现世学来的医学来养活自己。假若像前世一样，在一方势力中占据上层领导地位是很难实现的。到时需要的不只是财力和物力，还必须有自己多年来累计的人脉基础。

苏雪在感觉不到是暗卫的气息之后，就把阿九叫了过来，安排离开要准备的东西。阿九也不多问，把自家少爷吩咐的每一句都记下来，把每一件都办妥当后才去见苏雪。

见阿九回来，苏雪就知道自己可以准备离开了。这是一次机会，暗卫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就像在王府的那一次。当天傍晚，苏雪就坐上了马车，带着阿九离开了汾河郡。

这次坐马车和上一次坐马车，对苏雪而言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第一次是花钱租来的，而这次是自己花钱买来的一辆马车，就算是拉车的马匹，也是阿九按照苏雪所说的挑来的，牙口整齐，毛发柔顺，四肢健壮，可以说是一匹好马。马车车内也铺上了软被，靠枕、茶几、放书籍的矮柜都一应俱全。

总之，苏雪这次坐马车与上一次相比，很是舒适。

出了汾河郡的城门后，阿九询问苏雪：“少爷，我们要去那里？”

“……去北方吧，靠北一点儿。”原先要去临江城一定暴露了，十一他们走的一点预兆都没有，苏雪一时也不知往哪里走。在客栈收衣物时想到夏季炎热，不如先去北方的城市避个暑。

苏雪注意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就靠在马车里看那几本在王府里带出来的医书。在客栈里看的一直是什么游记、奇闻怪谈之类的，应该换换口味了。

阿九坐在马车外驱使着马匹向前走，苏雪不知是今天过得太仓促还是十一他们走后突然的放松下来，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王府里，晋王听完暗离每日要汇报的事情后，问：“苏雪那边怎么没消息？”

“…王爷，十一他们昨天就撤回来了。”

“撤回来了呀…”百里夜锦轻声说了一句，他不由的想起了那个在黑夜里翻墙而出的身影，虽然身体纤细，但却胜在技巧，动作也极为流畅。

在苏雪离开后百里夜锦查过，确定苏雪不可能和百里夜殇有过接触且苏丞相也不曾想过让苏雪为官，由此确定苏雪不是皇上的人后，百里夜锦感觉自己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放下了，可现在怎么觉得自己心里像是空了一块是的。

江湖上的势力，百里夜锦是不当回事儿的。就连百里夜殇的面子，也是开心的时候就给，不开心的时候就不给。这也是让十一他们回来的一个原因，可现在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在苏雪离开皇城的第十一天，代替苏雪死去的阿莫下葬。葬礼简单的很，棺材在苏雪原先住的郡岚苑里祭奠了三天，苏丞相家里也来了人送来了东西。只是苏丞相并没有来，年纪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何况是自己最心疼的幺儿，一时受不住打击病倒在了床榻上，就是每日的早朝也不能去了。苏雪的生母也早就在生苏雪的时候因为难产没了。晋王府外挂着白色的灯笼，一片哀伤之景。

五年后的夏天。临江城。

一个长得粉嫩的孩子在前面跑，跟在孩子身后的青年不得不快步跟上。而两人身后是一位长着介于青年和成年之间的俊秀面孔。小孩特有的银铃般的笑声，仿

佛感染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双眸含笑的看着追赶中的两人。

苏小哲在捉弄阿九哥哥成功之后，开心的拿着阿九哥哥宝贝的不得了的那块玉坠跑掉了。阿九只好跟在苏小哲身后去追，奈何苏小哲的精力太过旺盛，也许是从山里到了城里太过欢喜，苏小哲跑过了一条有一条街。

苏雪见阿九去追小哲也就撒手没去管，自顾自的在街上转悠。

五年前，自己到临江城的时候正赶上花朝节。再回到这里，也刚好赶上花朝节，街上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的热闹。

这次来临江城的目的很简单，五年了，阿九也应该回来拜祭下自己的父母亲人。就连五年都未曾出过诡医谷的苏小哲，也应该带出来见见世面。不能让他每天都和诡医谷里的几个人打交道，虽然苏小哲现在也是古灵精怪的，苏雪想，孩子吗，毕竟要接触接触同龄人才好。

苏雪看着街边的出案的小摊，女子用的首饰、胭脂，做工精致的灯笼、假面……虽然没有现世的科学技术，虽然在五年前就见过了且这几年见过更精美的东西，但手工艺人一日日积累下的经验也依旧让苏学惊艳。

苏雪走到一个捏面人的摊案前，看着手艺人做好的面人，问：“老板，可否按照我的要求捏一个面人。”

“公子，只要你说得出，我便捏得出。这二十几年的手艺，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捏面人的师傅一看有人来问，一脸憨厚的回话。

苏雪把孙悟空的样子大致复述了下来，师傅听完之后没有迟疑，捏一把彩色的面团放在手中开始捏。不一会儿，一个微妙微翘的孙大圣就递到了苏雪手中。苏雪接过面人，直接给了师傅五两银子在案台上，转身就走。

面人师傅看着案台上的钱，急急忙忙的翻找钱袋里的银钱，在掏出所有钱后这才凑够。正欲递给刚刚那位白衣公子时，却发现白衣公子早就不见了，只好讪讪的把钱收好，哀怨的叹了一口气‘等在遇见那位公子的时候再给他吧’

临近的一个胭脂摊的大娘看到之后，说：“老张啊，有了这钱你婆娘就能看大夫了，我知道你想给那位公子还回去，但你觉得那位公子像是缺这几两银子的人么？”

苏雪拿着捏好的面人继续往前走，苏小哲三四岁的时候，缠着苏雪给他讲故事。苏雪无法，只好给他讲自己小时候看过的唯一一部电视剧：西游记。苏雪因要学的东西很多，业余时间少得可怜，这还是分了好几个寒暑假看完的。

谁知苏小哲在听完第一讲之后，就崇拜上了这位大闹天宫放荡不羁的孙大圣。从那之后，苏小哲就再也没回过自己的房间，一直和苏雪睡在一张床上，每日要苏雪给他讲孙大圣。

苏雪在一刻后回到了他们下榻的客栈。苏小哲有阿九跟着，而且阿九在临江城生活过十多年，他放心。

等到苏小哲和阿九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到正当中了。苏雪也不恼，苏雪儿时学过的各种防身术和格斗技巧还有医术，他都在苏小哲三岁的时候开始启蒙教导了。

苏小哲一开始喊过苦喊过累，哭闹着要爹爹把每日的任务减少一些，为此他还找了一直疼爱自己的那位狐狸外公夏言去帮自己说情。苏雪与夏言在屋内谈了半天，苏小哲在屋外满怀希望的受了半天，站的腿都麻了。却依旧没有逃过每日的学习与训练，而且苏雪不知道和夏言说了些什么夏言也可是教导苏小哲了，只不过他教的是修炼用的内功心法。

玩累地苏小哲在进到房间后，就和苏雪说起晚上和阿九哥哥去了哪干了些什么，这股子兴奋劲从到了临江城就没停下来过。苏小哲说着说着趴在床上睡着了，苏雪把孩子抱到床上去，退去衣物，拿了一块热毛巾给苏小哲擦了擦脸。就着黄色的烛光看着已经沉入梦想的孩子，整张脸，除去嘴巴没有一丝像自己的地方，而自己呢尽然和夏言那只狐狸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自己在意识到怀了包子的时候，苏小哲已经在肚子里呆了五个多月了。夏言在苏雪生产前一个月就找到了苏雪，夏言看着苏雪的脸便知道这是当初自己的孩子，那个与丞相府的死婴交换的孩子。

苏雪一开始就对夏言保持着警惕，但在生苏小哲时发生的一件事以及后来夏言所说的事，苏雪这才知道，这具身体其实是两个男人生的，夏言不仅是这身体的生父之一，还是只九尾媚狐。也正是这种半妖体质才让苏雪有了小哲。而真正的苏雪，也就是苏丞相的幺儿，因为难产和他那个娘一起去了。

苏雪也怀疑过夏言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但是证据就在那，小哲的出生，还有自己这长得和夏言七八分像的容貌，这些都在打消着苏雪心里的疑虑。

苏小哲一声惬意的哼哼声，把苏雪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苏雪起身脱下外衣，打灭烛火后，便躺在苏小哲傍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