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她痛苦的来源都是他

戚南烟也没有坚持要帮他擦那些口水。

霍铭对自己的厌恶是刻在脸上的，她也没必要去自讨苦吃。

只是听话的捡起座位上的白色药盒，拆开包装，从里面挤出一粒药，塞进了口中。

霍铭抽纸巾的功夫，发现她已经咀嚼着那药片，就干吞着咽了下去，连水都不喝。

他眼睛微眯：“你平时都是这么吃药的吗”

不喝水，就靠着干吞，光是想想，霍铭就觉得嘴里发苦。

戚南烟倒是满不在意，药咽下去以后，她随手把那板药塞回药盒：“嗯，有的时候病发得很快，来不及找水，就只能够那么的吃下去。”

霍铭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理解的神情：“不苦”

他边问边低着头解开袖扣，衬衣袖子被他一点点的挽起来。

戚南烟把药盒揣进了自己口袋里，药也吃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也过去了，她逐渐地又恢复了那种平和的状态。

“没什么感觉。”

吃苦吃得太多了，那点子的苦涩，她还真的没有往心里去。

“我我没有想到我会那么用力，我要不要去打针疫苗，万一感染了”

霍铭白皙精壮的手臂上，被自己咬到的地方，一排整齐的牙印，她没有想到自己下口这么深，此刻正有丝丝的血迹从那些牙印处渗透了出来。

戚南烟有些紧张。

霍铭本来心情郁结，抬头看了眼，却发现对方眼里都是担忧，他禁不住的松了下紧皱的眉头，低声的斥骂了一句。

“你见过有被人咬到去打疫苗的吗”

戚南烟心底冷笑一声。

她在霍铭这里，哪里算得上是一个人看霍铭那厌恶的神情，简直是从头到脚都把自己嫌弃了一个遍。

她小心的隐藏着那些情绪，开口却道：“我是怕自己太脏了，免得传染给你什么病。”

这话如同火星，在霍铭心上蹦了一下，他没忍住抬眼瞥了她一眼，看到的是戚南烟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现在有多平静，霍铭想起她发病时候的疯狂，就越觉得有些惊心动魄的反差比。

纵管有千百个不愿意，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终于被他实打实的折磨成了一个病人。

他把整座奉安城最娇艳的那个人折磨成了货真价实的精神病。

“发病时候很疼”

霍铭勉力的压下自己心头的异样，他手指有些僵硬的从旁边的隔板上抽出一张湿巾，心不在焉的擦拭着自己手臂上的血迹，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戚南烟一偏头就看到了他湿巾上沾的那些血迹，血迹斑斑，吓了一跳。

说起来她牙齿还在酸着，更别说一直被咬着的霍铭，没有给他撕下一块肉来，已经算是万幸了。

“回答我。”

没有得到答案的男人，再次追问了一句。

戚南烟想了下，还是如实回答：“也会疼，但能够减轻一点。”

“疼起来是什么感觉”

戚南烟望着他，淡声道：“不想活。”

霍铭怔住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能够从戚南烟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看着戚南烟那认真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忽然有些恍惚了，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把眼前这个人留在身边，但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她吗

戚南烟没有理会他眼里那些聚聚散散的情绪，只是在旁边看着他那潦草的动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来吧”

她很自然探过身子去，接过霍铭手中的湿巾，凑近了来看，更觉得那伤口狰狞，她禁不住抬手轻轻的捏了下霍铭的手臂，目光中多是责备的意味。

“怎么这么严重你干嘛不制止我”

戚南烟的手指微凉，湿巾也是凉的，在伤口处打圈的时候，霍铭除了凉意以外，倒也没有太大的疼痛。

戚南烟低着头，把伤口处的血液都擦干净。

“我以前发病都是一个人呆着，你不该拦我的其实，我只要缓过去就好了，你刚才把我关在车里不就行了。”

霍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只是看着戚南烟当时红着眼睛，满脸的绝望，怎么都没有办法抽身走开。

戚南烟把脏了的纸巾扔进了清洁袋里，她把霍铭的袖子又往上挽了一下，一手按着，一手弯腰去车座底下抽预备药箱。

“消消毒吧，不然不放心”

她取出酒精，一边帮着他消毒，一边轻轻地朝着他手臂上吹气，神情柔和又温顺，额前的碎发垂在她的脸颊边，映出一片恬静的样子。

她很是仔细的帮着霍铭把伤口里里外外都消了一遍毒，扔掉棉棒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

“以后要是再发病，就把我关起来就好了”

毕竟那才是霍铭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这样温情脉脉的因为自己而受伤，戚南烟也觉察不到任何的感动。

霍铭留下来是为了看看自己到底是真的发病还是装的，他并不是心软了。

这是戚南烟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

霍铭微眯着眼睛，消过毒以后，把袖口随意的推了下来，打量着戚南烟，也不说话，气氛骤然就有些古怪了起来，平白的生出了一点湿热的感觉。

“怎么得上的这种病”

霍铭看向戚南烟，他眼睛形状优美，双眼皮很深，要不是他眼神太过于的冰冷，这样一双眼睛看起来该是好看异常。

戚南烟正抽出纸巾擦着自己的手，刚才在剧烈的动作间，手上出了不少的汗，湿津津的，闻言，她动作一顿，随即漫不经心的开口。

“就那样得上了呗”

抑郁症这种东西得上也很简单。

只要不停的摧毁一个人的自尊就可以了。

刚好，这是霍铭一直都在做的事情。

但是她并不会告诉霍铭，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只是轻飘飘的一笔带过，转而抬头挑眉也回望了霍铭一眼，语气听不出个情绪的反问了一句。

“是不是发病时候像个疯子一样”

霍铭没有说话，有种东西在他心里发酵，说不上是惋惜还是什么，就和他那些模糊的恨意一般，堵的慌。

他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转过了头去望向了窗外，“有时间去找顾淮，他会治好你。”

戚南烟只是点头应好。

霍铭侧着脸，视线钉在那些不断倒退的高楼上。

“以后要吃的药，随身携带，不要再让我看到有下一次。”

“好”

戚南烟双手交叉垂在膝盖上，低着头，还是语调轻轻的应了一声，但嘴角却浮起一丝讥讽。

只要霍铭消失在她生命中，她保证自己会过得好好的，绝对不会发病。

她所有痛苦的来源都是他，指望着几板药就能够治好

戚南烟有些好笑，应了声以后也不再说话了，也扭头看向了窗外。

“叮咚”

手机铃声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这有些死寂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