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次解码

那一夜方圆一躺下去就进入了梦里。

时隔多年，方圆再次回到了这条小街，他不知道他在梦里，但是他却记得他曾经来过这里，在这条小街上的某一个地方疗伤，和一个叫灵犀的女人分享经历。现在他又回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总之当意识开始的时候，他便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多遍，只为了寻找着灵犀的家。

他不记得街边那些小店的招牌，不记得每家店的样子，当然也不记得那些店里看起来忙忙碌碌的店员和街上跑来跑去的人们。他感觉每个人都给他投来了不太友好的目光，但是当他朝这些人看去的时候，他们的脸总是那么的模糊，怎么也看不清。

方圆没有在意，他拼命的揉眼睛，总觉得是自己眼睛里的某些脏东西导致了他视觉上的障碍。可是无济于事。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他可以看清其中几个人的脸。他们从街的一端跑来，方圆分不清东南西北，是个多云的天气，天上也没有太阳，但是根据街道和店铺的分布，他大概猜测那群人跑过来的方向应该是东边。

一共有四个人，长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众脸，皮肤粗糙，脸上油腻腻的，额头上还有一层汗水。只见这四个人抬着一具尸体，慌张的向他跑过来。

当他们靠近之后方圆才发现，这哪是一个死人，只是一个受伤严重的人罢了，他胸口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三道裂口，裂口之下是新鲜的血肉、肋骨，还能看到左侧胸壁之下、肋骨之间血红的薄膜在跳动着，那是一颗垂死挣扎的心脏。

那个人左侧的额头凹陷进去了，左眼里只剩下一个血窟窿，鼻子、嘴巴、耳朵里都在流血。方圆当时就身不由己的上去帮忙了。

方圆说：“那时候他的介入是那么的自然，好像情节就是这么安排的。”

我回答道：“确实，梦就是这样的，怎么开始，怎么结束，中间怎么安排，一切就是这么顺理成章，一点都不会突兀。”

方圆笑道：“但是好像也容不得一丝反抗。”

我说：“是啊，谁能知道自己在做梦呢”

方圆继续描述他的梦。

见街上突然有一个人上来帮忙，那四个抬着伤者的人，没有多说什么，都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方圆一边安抚着伤员，一边跟着那伙人跑进了一家布店。店里西北角有一个小楼梯，旋转而上，四个人抬着伤员在楼梯里磕磕碰碰几个来回，连第一个弯都没有转过去，其中一个人抱怨道：“哎、什么时候能把楼梯改大点就好了。”

方圆见状挤到前面，抬头看了看旋转向上的楼梯，便开始指挥起他们，也不知道转过了几个弯，终于看到了一扇门，有且仅有的一扇门。

那四个人示意方圆快敲门，方圆抬起手，一阵熟悉的感觉袭来，他突然发现，他可能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地方了。

“笃、笃、笃”

方圆敲响三声，门马上就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后，正是灵犀。他们俩谁都没有觉得奇怪，更没有寒暄。

灵犀问了一句：“你自己来的”

方圆点头。

接着他俩一起配合着把伤员搬到了进门右手边靠街的那个房间。

那四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也没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也没听见离开的招呼，走的那么莫名其妙。现在只剩下方圆和灵犀两个人。方圆看着伤员不知所措，灵犀却来来回回忙个不停。她剪开衣服，擦干血液，缝合伤口

盆里的水浸润了灵犀的手，暗红色的鲜血在盆里扩散开来，就像一个清澈的世界突然之间充斥着噩梦。灵犀道：“他活不成了。哎人为什么都这么逞强，最后还搭上了性命。”

方圆跟着灵犀到了客厅，灵犀示意方圆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方圆定睛一看，那是一把暗绿色的钥匙，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桌上的，钥匙柄上刻着规律的花纹，还有几个看不懂的文字，钥匙头的结构特别简单，三根垂直于钥匙长轴的小柱子而已，高、低、低排列。方圆不有自主的向墙上的那副他所熟悉的画望过去，他记得很久之前，他在那个黑暗的迷宫中也得到过和这差不多的钥匙，但是没注意钥匙头的样子，因此也无法确定是不是这把。

“他用生命换来了第四把钥匙。”灵犀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