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布施

随着道观的钟声响起，顾不得思索梦境中发生了什么，苏明起身便前往了明德殿。

今天是初二，乃是本月道观第一次布施的日子，本来这项活动只需由道观中的另一人来完成，不过近些日子以来前来古镇的流民数量愈发变多，布施的活动比较繁重，所以道长便安排了苏明一同前往。

“明哥儿，听居士说，今天要明哥儿和芸儿一起布施呢，是真的吗好开心呀”

刚刚迈进明德殿，一道活泼的声音就突然响起，入眼一个穿着粉色长衫，头上扎了个马尾的鹅蛋脸女孩就兴奋地凑到了苏明身前，叽叽喳喳地同苏明说着话，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活泼。

鹅蛋脸女孩名叫苏芸，是空虚道长七年前在外镇的一处村庄给人医治疫病时带回来的，据说她的家人都死在了瘟疫中，道长见对方一个人孤苦伶仃，内心不忍，索性就带了对方回道观，此后对方便和苏明一同作为俗家弟子在青云观内居住下来。

“芸儿，莫要吵闹。”

盘坐在蒲团上念诵道文的空虚道长朝这边瞥了一眼，微微开口。

苏芸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接着倒也不再吵闹，而是老老实实地跪坐在苏明身侧，目光里的古灵精怪让苏明不由得暗暗摇头。

随着时间的流逝，漫长的道文终于在空虚道长的念诵中结束，似乎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在道长刚刚结束晨诵，一旁跪在蒲团上的苏芸就直接从蒲团上跳了起来，拉起苏明的手便嚷嚷道

“居士，芸儿和明哥儿去布施啦，晚点回来给您老人家带膳食回来。”

“芸儿别闹。”

苏明有些哭笑不得敲了敲对方的小脑瓜，接着朝道长微微躬身表示歉意。

不过这个举动自然惹得苏芸一脸不满，鹅蛋脸立马鼓成了两个小包子，一副不开心的表情瞪着苏明，神态间极其自然地忽略了一旁抚须长叹的空虚道长。

“且去。”

道长摇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宽和的笑容，苏明微微点头，同苏芸朝道长行礼后才缓缓离开明德殿。

不过似乎对于苏明在明德殿上的举动相当生气，在离开明德殿后，苏芸面向苏明时仍旧一副气哼哼的表情，惹得苏明有些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应了对方给对方买几块宣仁坊的桂花糕，对方脸上才笑逐颜开起来。

让苏明不由得暗叹芸儿果然是小孩子天性。

这种有点礼物就能开心一天的事情对自己来说，总归是遥远了些。

默默紧了紧自己的衣领，苏明去宁心庭取了药囊便同苏芸一同前往布施的地点。

这次布施的地点道长定在了城南的一处名为泥翁村的村庄内，离古镇约莫有七八里的路程，倒是相去不远。

路上大多是看惯了的山野风景，不过在离泥翁村两三里路的地方，却是有出不大不小的湖泊，孟秋初二的时节，荷花还未谢尽，不过湖边却是有着采摘莲蓬的村民。

对于莲子，苏明倒不是太喜欢，拗不过苏芸的苦苦哀求，只得掏钱买了两三株，塞到了这丫头的手里，倒是让接下来的一路变得清净了不少。

泥翁村内的情况和古镇周边的村落相仿，泥土路，茅草房，黄泥做的墙胚子，在岁月的积淀下散发出一种棕色的光彩。

似乎早就等待着这场布施，远远的苏明就看到了满头白发的老村长和一帮村民们站在泥翁村前等候。

看到了苏明二人前来连忙上前欢迎，亲切的态度让苏明二人有些不大适应，只得尴尬地笑着点头。

随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村子中央，开始进行今天的布施。

布施方式很简单，只是单纯地将来有着官府印章的粮票交由村民们，不过却是要由布施的居士或道童将粮票亲自递交到每个村民的手中。

苏明曾问过道长为什么不将粮票交由村长，让其代

发，可以节省时间，但道长却说布施的行为本就与真正的善无关，如果再少了诚心，就连最基本的心安都难以得到。

“所以，这么看的话，布施最后追求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咯”

听着苏明转述道长对布施定义，苏芸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

“什么嘛，居士总是喜欢说这些云里雾里的话，芸儿哪里能听得懂呀”

苏明乐了：“听得懂的话，你不就成女居士了嘛”

苏芸皱了皱眉头，小脸上露出一抹认真：

“芸儿以后才不要做女居士，芸儿以后要做女英雄，跟九天威武大将军一样的女英雄。”

苏明面色一滞，接着眉头微皱，正想告诫苏芸不要随便在外说这类被伯雷玛公国列为禁止提及的存在时，一道声音却从他们经过的破落院落内传来，讨论的内容让他听到后不由得为之一怔。

“听说了吗东边的海角城已经被破了”

“被破了怎么可能，海角城不是临近袤海吗难道北方的冰原族还能跨海去进攻海角城不成二麻子你抽风吧，怎么大白天就说胡话”

“就是，再说了，海角城可是公认的铁城，别说冰原族，就算是特洛希斯帝国大军压境，没个两三个月，都不可能把海角城拿下吧，二麻子你脑子懵了就回家睡觉，别说些胡话，小心官府的人把你当造谣惹事的贼人抓了去。”

“谁他妈跟你们说胡话了，这可是我从我二舅家的小姨子的邻居的儿子那边听到的，那家伙可是在古镇伯雷玛贵族大人府上给伯雷玛的贵族公子当伴读童子的，接下来这话我可是完完全全从那家伙嘴里听到的，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二麻子今天掉到河里淹死”

“起义军在公国东部开始打仗了，海角城，就是被起义军给占领的”

“”

院落外的苏明，瞳孔顿时紧缩到了极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