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010 祁华辉的选择

“赵成”

祁华辉过来时，大概是刚忙完，身上还有些脏乱，气还没喘匀，便问着赵成。

赵成没说话，指了指对面，道：“先坐下休息会儿吧。”

粗重的喘气声听在耳边，有些刺耳。

祁华辉也不客套，立即就坐下，休息片刻，恢复了差不多了，便解释道：“一直在处理些事情，收到你的消息，忙完就立即赶过来了，没顾得上收拾。”

“很忙”赵成问。

祁华辉答道：“不忙，但是很乱”

“乱”赵成挑了挑眉头，“怎么说”

祁华辉摇摇头，犹豫答道：“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情处理起来不像以前那么顺利了，明明很简单的事，有些人就要弄得很复杂。更重要的是，我感觉有些人的心思已经不太稳了。”

赵成直白道：“很正常。有些人以为姬化必死无疑，当然要找着退路了。”

祁华辉小心地问着，“那大人”

赵成笑道：“他不会输，也非赢不可。”

赵成把握十足的，继续道：“有些人希望他输，有些人坐中间，都无所谓，有些人希望他赢。还有一些人，坐着看，知道他必赢。”

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其中之一。”

赵成说得十分自信。

祁华辉不知道赵成的自信从何而来，但他偏偏就信了，这一刻，心也定了下来。

二楼的一间，隔出来当作会客室，布设极为简单，墙壁上只是刷了一层，挂了几幅画，中间一张小方桌，四把椅子。

窗户比较大，这时正开着，一阵风吹了进来，带着浓浓秋意，一片发黄的树叶被风裹挟而来，恰好飘到跟前，赵成伸手捏住，拿着叶梗在指尖转着圈。

沈元勋化为服务员，端着茶水走进来。

三杯水，一人一杯，放在三个面，沈元勋走过去关上门，再回来坐下。

正事要开始了，祁华辉正了正身体。

“不用太紧张。”赵成笑了笑，“有些话你可能已经忍了很久，我刚好也想问问，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所以叫你过来。”

祁华辉喝着一口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喉咙。

“你想要力量。”赵成直接道。

祁华辉点头，“是。”

“为什么”赵成问。

祁华辉低头思考，赵成很有耐心，喝了口茶，坐等着。

很久以后，祁华辉才抬起头来，微微道：“说一些大道理，冠冕堂皇的话，你肯定不会信。我很多次都在心里想过，如果你问了这个问题，我会回答比较好，也组织过很多的语言，有些说得连我自己都很感动。我相信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会感动，但一定不包括你。”

赵成点点头，没有表示，只示意他继续。

“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把最直接的想法告诉你比较好，无论成不成，至少是真话。”祁华辉吐出一口气，似是放下负担，“我是因为见识过这种力量，所以才想得到，而通过正常途径，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赵成有些疑惑，问着，“你在缉查处，当然知道不少东西。自然者觉醒，自有天意筛选，目前能力者大概处

于第四批次的水准，怎么现在就说自己没机会了”

祁华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话，却又闭上了嘴。此刻，他的脸上无比纠结，阴晴不定，似乎是在做着某种决定。

赵成心中一动，祁华辉好像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看他的样子，显然是绝密级别，其中一定涉及到缉查处最深处的隐密。

他有些心动了。

已是秋天，天虽然有些热，但也是室外，屋里保持着凉爽的温度，但祁华辉的额头上已是见汗。

很快，汗就流下，经他的脸流进脖子里。

这时，他神情微微变化，不再挣扎。

“罢了。既然选择了，就做个彻底。”

一念至此，他便恢复了正常，平静地道：“缉查处内部其实也有一个机制。每五年，会选出三十人，其中十人由各地挑选，比较严格，之外大人和王符各选出十人。三十人会由王符带队，进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沈元勋插嘴问。

“我不知道。”祁华辉的神色有些变化，“我们就是睡一觉，醒来之后就到了那里。那个地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呆在那里，全身上下都会感觉到震动，很难受。时间一到，就会自动出来，连怎么出来的，我也不知道。”

赵成悄声问，“然后呢。”

“然后就有人会觉醒。每一次大概会有八成的人觉醒。”祁华辉黯然道：“我去过三次，三次都失败了。王符跟我说过，三次失败，意味着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只能做个普通人。”

赵成这时又道：“按照你的说法，缉查处内部应该有大量的能力者，为什么见不到这些人”

祁华辉再摇头，“我不知道。觉醒的人之后再没有出现过。”

赵成若有所思。

如果祁华辉的所说真实不虚，这意味着缉查处或者王符有了量产能力者的办法，虽然每一次人数不多，但这些年累积下来，也是一个十分可观的数字。

对于能力者，他也有些研究，在沈元勋身上做了试验，却失败了。

想到了这里，赵成轻轻地瞟了一眼沈元勋。

这一记目光，让沈元勋有些不自在。

赵成却没管他，继续想着。事实证明，并不是沈元勋这个人不行，而是他的方法有问题，第一步的鉴定他还摸不到跟脚，显然在这方面，王符走在了他的前面。

这时，他对王符这个人，无比的好奇。

“说说王符这个人。”

祁华辉说道：“王符这个人，其实我说不出什么来。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很怪。”

赵成问：“怎么个怪法。”

祁华辉道：“不好说。我总感觉到，他好像知道的很多。比如上一次，天降灵雨，他就提前三天通知了我们作好准备，所以城里虽然乱了一些，但我们大致还能稳住局面，保住不崩。”

“还有吗”

“他这个人，在缉查处地位比较特殊，不属于任何人，连大人都无法直接命令，一个人单独掌管着档案，任何人都无法查插手。只是大人比较信任他，多数事情都会听取和采纳他的意见。再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赵成点点头。

这时，沈元勋又插嘴：“说到王符，我想起一件事情。”

他回忆着，“那时候他在第三府，在他身边，我感觉自己一点都没有，偏偏他却什么都没问，我也什么都没说。你说奇怪不奇怪。”

没人回他，他也无所谓，继续道：“还有一件很特别的事，跟二牛有关，你们等等，我先把他叫过来。”

随后，他就出去，没过多久，就带着少年走进来。

经过这几月，少年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瘦弱的少年，整个人自信了很多，更添了几分稳重。

沈元勋这时又开口：“王符第二天来见我，点明要见二牛。我不想，只是那时候二牛已经过来了。他们两人见了一面。刚开始还算正常，后来王符失态，二牛的状态也不怎么正常。”

二牛听出来他们在说什么了，没好气道：“我讨厌那个人。”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讨厌。”

毫无道理的回答，但对孩子，也不需要讲什么道理。

这样的反应，反而是最直接的。

赵成很好奇。

“当时发生了什么”赵成温和问。

二牛回忆着，片刻后，小心地说着，“我从他的眼睛里，好像看到很多人，那些人的样子都不一样，我感觉好像都是我。”

“真的”赵成眼神一凛。

二牛没有迟疑，立即点头。

他说道：“那个时候，我还感觉这个人挺顺眼的，好像以前认识一样。”

赵成思考了很久，始终无所得。

王符像道迷雾，看不透，摸不透。

仅凭这点信息，根本想不出什么来，正当他准备放弃时，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

这想法一出现，自己就先被吓了一跳，片刻后，却觉得是唯一的可能了。

他突然哈哈大笑着，抬头看天，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你也忍不住寂寞了。”

两个人惊疑，皆问，赵成摇头不说。

“我之前，还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想到见一见。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祁华辉立即道：“他也说过相同的话。”

赵成点点头，不再多讲，而是叫道：“祁华辉。”

祁华辉立即站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是知道结果的时候，内心中隐隐有种期盼，更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忐忑。

赵成道：“我们之前也有多次合作，你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好。我不也吝啬给你一份机缘，但这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这几乎是一个肯定的答复，祁华辉激动不已，但他也是经历了很多的事，心态很稳，很快便恢复平静，躬身道：“你请说。”

“东区三府的缉查处分部，明义上由你所管，但实际上却是各自为政，第三府经过之前的事，已经由你控制，第二府现在还是混乱状态。”

赵成淡淡道：“我要你在年底之前，暗中行事，将第二府缉查处的权责拿到手，做到对东区缉查处的全盘掌控。到时候，你来见我，我给你力量。”

“好。”祁华辉应着。

本章完